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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44:43 作者: 空空如氣
「你怎麼過來了?」顧嶼江錯愕問道。
「冷不冷?小心感冒了。」程悠撲上去時手心碰觸到他肩背上裸。露的肌膚才察覺到顧嶼江還沒穿衣服,她知趣的抽手回來,正好留意到顧嶼江眼疾手快地扯了一把快溜下去的浴巾, 不過剛才驚鴻一瞥間,他腹部往下僨張起伏的人魚線卻是毫無保留的現了出來,程悠剛帶到臉上刷得一下紅了起來,說時飛快轉身去把大開的房門給關回去。
等她關好門回來, 顧嶼江已經動作利索地換好家居服出來了。還好程悠剛才轉身關門去了, 他才有時間飛快梳理下眼前的狀況。
「你怎麼回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我本來還打算去機場接你呢。」程悠提到這時不滿的嘟囔了下。
「剛回來, 本來想洗好澡再去找你。」顧嶼江儘量自然應道。他現在有點後悔自己之前把出差時間說得那麼精準了,檢查結果要明天上午才出來。
這一個月里, 他每天按時服藥深居簡出, 途中因為實驗需要去過幾次醫學院的實驗室。他一個人呆著其實格外容易胡思亂想, 頭幾天煎熬的可以, 每天都覺得度日如年。直到後面他自己找了好多一直沒空看的文獻才好點, 以前工作向來排得滿滿當當,除了為了應付職稱需要的論文和任務才會看會書,很少能夠長時間靜下心來去鑽研這些晦澀的文獻。眼前他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他把以前擱置沒空翻閱的文獻全都找出來,結合他自己先前手上做到一半主動脈夾層破裂修復手術的科研項目,居然很快進入狀態。隨著他自己真正沉浸其中,反而無形中幫他緩解了不少心頭的無助焦灼感。沒有突如其來的打擾,也沒有做不完的手術,他潛意識裡也希望自己儘量沉浸其中,這樣才不會漫無邊際的去胡思亂想。得益於這日復一日的冷板凳,他自己這麼多年操刀下來在這個最兇險的病症上的研究反倒有了前所未有的收穫。
途中他也有因為服藥副作用出現的腹痛頭昏各種不適症狀,有時候被副作用影響地想要停下藥物,他就把程悠發他的簡訊翻出來一個字一個字去看,以至於他把相識以來程悠發他的全部內容都能倒背如流。
這一個月以來,顧嶼江覺得時間漫長的像是過了大半輩子。
眼前程悠一過來,他心頭好不容易克服的恐懼感如影隨形地鑽了出來。
「嶼江,你怎麼了?」程悠留意到顧嶼江忽然走神起來,開口問道。
「沒事。你買的橘子?」顧嶼江回神過來,說時從沙發上面隨手拿了個橘子剝了起來,空氣里立馬傳來一點橘子皮的清香味。
他剝好後隨手遞給程悠。
「不是我買的,是有個你搶救過的患者家屬交談時知道我是你女朋友,非得塞給我的。好甜,你也嘗嘗看。」程悠說時遞了一瓣到顧嶼江唇邊,這麼瑣碎的尋常小事,她卻開心地眸間都漾滿笑意,「甜吧?」
「嗯。」他咽下去後應道。
「那個家屬說你一個月前幫他車禍重傷的兒子做了手術,她非得要當面找你道謝後才帶她兒子回老家。聽護士說,她應該來過很多回了。她還是個單身母親,估計為了照顧兒子都沒什麼工作。我看她好像挺拮据的,現在因病返窮的家庭還是挺多的。」程悠不由自主地感慨起來,她大概忽然意識到自己說得太悲觀了,又接著說道,「不過要是現在的患者家屬都像她這麼通情達理,新聞上看到的醫鬧什麼的肯定都不會發生了。」
「她有說為什麼要特意找我道謝麼?」顧嶼江知道程悠口中的患者家屬是誰,心頭狂跳,面上還是淡然問道。
「說了。」程悠繼續塞了一瓣橘子到嘴巴里,含糊不清地應道。
他心頭猛地沉了下去。
「她說她兒子傷勢很重,急診科的同事都沒信心給她兒子動手術,幸虧你幫她這個大忙。關鍵時刻技術和學識都太重要了,嶼江----」她說到一半忽然沒頭沒腦的喊了他一聲。
他抬頭茫然看了她一眼,下一秒面前就湊過來一道陰影,程悠忽然湊過來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你真厲害!」她末了還不忘誇獎他一句。
因為剛吃過橘子的時候,她的唇角邊還沾著點橘子的清香味,甜甜的,唇齒留香,他被那點氤氳的清香味帶的喉結都不由自主地滑動了下,然而他自己整個人都還是理智地僵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像是突然間神遊八方去了似的。
一個月沒見,程悠其實很想他,她覺得心頭有很多話想要和他說,譬如和他聊聊這一個月來工作上的趣事或者是問下他北方的奇聞異事,然而卻是只曉得傻乎乎的對著他發笑。
「晚飯吃了嗎?」顧嶼江甚至都不敢去看她的月牙灣,他輕咳了下嗓子問道。
「還沒有。」
「那我去做飯。」他說時起來往廚房間走去。
「嗯。」她乖順地點點頭。
其實她但凡稍微細心觀察下,都會發現顧嶼江的住處壓根不像個把月沒住人的樣子。只是程悠這會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怎麼拿對戒給顧嶼江的場景,忽略了所有的細節。
顧嶼江很快做好晚飯,程悠今天下午出來逛了大半天,的確有點餓了。顧嶼江燒好飯菜端過來,程悠很有默契的擺好碗筷。她專心吃著飯菜,偶爾抬頭看他一眼,眸梢間還是忍不住浮起清淺笑意。
有他在,這樣平淡瑣碎的日子她都覺著甘之如飴。
吃好晚飯後,程悠立馬搶著去收拾碗筷,「你出差剛回來,休息下,我去洗碗。」她知道自己廚藝不佳,很有自知之明的不去下廚,不過清洗碗筷這種活她還是挺拿手的,「你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這麼遠來回奔波肯定挺累的。你先去休息下。」程悠一邊說著還用力要把他推出來。
顧嶼江爭不過她,只得出來到沙發那邊坐下。
她拎過來的包先前拿橘子時打開過,拉鏈沒有拉回去就隨意擱在那裡,顧嶼江坐下時忽然暼到了她包里方方正正的盒子。
他立馬明白過來她晚上時不時往褲兜里去掏的小動作了。
其實他在第一天從實驗室里回來的路上就買好了求婚的鑽戒,只是想到明天未知的檢查結果,他都沒有勇氣拿出來。
程悠花了挺長時間才收拾好廚房,她心情大好的從裡面出來,她還沒開口,漆黑的眸間笑意盎然,惹人晃眼。
「今天有點累,我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顧嶼江搶在她前面開口,說完後直接大步往臥室走去。
程悠本來都已經在廚房裡練習過待會從褲兜里拿出對戒的場景,甚至連待會要說的話都提前想好了,眼前被顧嶼江意外打亂計劃,她心頭滿滿的期待全都落空了。
她不知道自己和顧嶼江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但是她能清楚感知到顧嶼江的刻意疏離。同樣的情況,其實在他出差前就已經發生了。她以為是自己多心的緣故,刻意把這些小事都拋到腦後去了,沒想到眼前依舊這樣。
「嶼江,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她最後一次問他,那種從雲端跌落下來的滋味並不好受。不管是好的壞的,她都希望他能夠親口告訴她。越是在意,就越是害怕失去。眼前的她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