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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44:43 作者: 空空如氣
職位之分,顧嶼江頂多也只是個副高。
他改變不了鄭元方的決定。
要怪,只能怪他自己依舊查不出病人惡化的真相,而且最糟糕的是,他甚至被剝奪了繼續和行將就木的病人近距離接觸的權利,這也就意味著他靠自己雙手找出真相更加遙不可及了。
程悠在顧嶼江的位置上等了不到十幾分鐘,顧嶼江就回來了。她怕傷到顧嶼江的自尊,倒是佯裝不知顧嶼江被停職的處罰事實。
「院長大概是體諒我前段時間加班加得太頻繁了,給我調休了幾天假。」顧嶼江輕鬆開口,他果然沒有如實告知自己被停職的事情。
「這樣,你休息幾天也好的。」程悠點點頭。
顧嶼江眼前反正也沒事,程悠跟在他身後一起回去,快走到電梯門口邊,程悠突然開口問道,「你不再去看下患者的情況嗎?」以顧嶼江的性格,肯定是很想親手查出患者身體惡化的真相。
「以我現在的情況,不是很方便去近距離接觸患者。」顧嶼江唇角浮起一絲苦笑。
「患者現在在哪個病房?你要是不方便的話,我幫你去看下他?」程悠一臉認真的問道。隔行如隔山,她只恨自己學識受限幫不上顧嶼江,但是如果他交代她事情,她肯定會竭盡全力幫他辦好的。
顧嶼江定定看著她,幾秒過後,他就同意了程悠的提議。
「患者突然肺部大滲出轉白肺,這種情況很罕見。我一時間想不到導致他惡化的真正病因,我現在有點懷疑他手術前的真實身體狀況,會不會有什麼隱性的疾病或者遺傳病沒有檢查出來,這幾天的例行檢查報告我會問同事調過來看下。你現在幫我進去看下他身上有沒有什麼明顯異常。」
「好的,還有我之前聽同事說患者持股的公司正好是在兼併收購的關鍵時期,你自己上網查下,看會不會和患者有什麼關聯。」程悠應道。
「嗯。」顧嶼江點點頭,兩人的思路不謀而合。
顧嶼江去換衣間那邊拿了件白大褂和口罩後,帶程悠到9號病人現在住的單人病房前面,趁著護士查好離開的空檔期,他自己走到側邊的樓梯拐角那邊,穿上白大褂的程悠則是推門進去。
不知道為什麼,病房裡也沒有患者家屬守著。程悠小心翼翼推門進去,看了眼身上插滿無數管子的老人家,她逐漸走近,才看到病人臉上死灰的臉色。程悠畢竟外行,她一邊要顧及外面會不會突然來人,一邊爭分奪秒的去查看病人身上的外在特徵,沒多久就緊張地出了手汗。
程悠按照顧嶼江的要求,伸手按壓了下患者身上的肌膚,明顯浮腫。除此之外,沒有其餘異常。程悠準備離開時,突然留意到原本插在患者鼻腔的管子挪位了點,她彎身下去,幫患者臉上的鼻管挪正回去,湊得這麼近,程悠忽然發現病人一直微張的口腔內側明顯多處潰爛。她本來還想仔細看下,外面傳來腳步聲,程悠心跳一百八的拿起病床旁邊的本子裝模作樣的寫記錄起來。
果然,她剛拿起筆,病房門口已經推門進來,是患者年輕點的女兒和女婿。
好在她這時候戴著口罩穿著白大褂,患者女兒進來隨口問了一句,「我爸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吧?」
「嗯。」程悠勉力鎮定應了一聲。
「我知道了,等到明天還是這樣的話就拔管算了。」
「哦。」程悠繼續應了一個字,把本子放回原處,之後就往外走去。
她走到外面,看了下病人家屬沒有跟出來,她直接大步往側邊的樓梯口走去,剛走到那裡,程悠就迫不及待地匯報起來,「患者身上浮腫,口腔潰瘍,其餘的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口腔潰瘍?」顧嶼江昨天去看的時候還沒發現患者的這個症狀,恍如一語驚醒夢中人。
之前所有支離破碎的線索全都湊到一塊了。
程悠不知道顧嶼江怎麼又走神起來,她以為顧嶼江還在為患者的狀況傷腦筋,忽然主動挽起他的手心,十指相扣。
不管遇到什麼事情,現在有她在,他不再是單槍匹馬。
餘生她都會陪他一起面對所有的事情,無論好壞。
「嶼江?」她輕喊了他一聲。
程悠話音剛落,顧嶼江一把就將她攬入懷裡了。
白肺,口腔潰瘍,氧合上不去。
原來患者是被投毒了。
怪不得。
這麼多天一直重壓在他心上的罪念驟然輕去。
第48章
「患者是被下了百草枯的農藥才會不治, 兇手應該是和患者很親近的人才會有機會下毒,劑量只有微量, 也許放在體質正常的普通人身上, 未必會有生命危險,但是他剛做了綜合性的大手術, 抵抗力本來就很弱, 百草枯的毒性入侵才會導致他氧合上不去以及出現罕見的白肺現象。」想通了最關鍵的特徵後, 顧嶼江條理清晰的分析起來。
「百草枯?你怎麼看出他被下了百草枯的農藥?」程悠不知道顧嶼江是怎麼想到這麼個匪夷所思的推斷的, 一臉好奇地問道。
「因為你剛才說到了病人身上最關鍵的一個特徵,口腔潰瘍。我本來就已經懷疑患者身上不合常理的地方,只有百草枯的毒性才會劇烈到能夠讓患者的口腔里出現多處潰瘍, 而這個特性也完全符合患者這幾天來病情惡化的全部特徵。」
「那我們趕緊報警吧!」程悠聽得似懂非懂,不過只要能證明顧嶼江的清白就夠了,她說時準備拿手機去打電話。
「等下。」顧嶼江出口攔阻起來。
「怎麼了?」程悠明顯不解。
「我們還沒找到投毒的兇手,兇手既然敢在醫院裡下毒, 而且還下百草枯這種劑量一旦不甚就會引起周遭人群注意的毒。藥, 證明她之前已經做了全方位的準備,觀察力和應變能力不同小覷。我們現在報警, 警方過來一趟肯定會引起作案者的戒備,很有可能會加快作案者毀掉證據的速度。所以保險起見, 我想自己引作案者現身。」顧嶼江略一思索, 提出他自己的看法。
「怎麼讓作案者現身?」程悠想不到好的主意。
「你剛才說過患者所在的公司正好是在兼併收購案的敏感時期, 剛才我在網上查過, 患者的大女兒和二女兒分別是她們公司的第一和第二大股東, 從網上能夠查詢到的信息來看,他們公司在臨時停牌前的增發方案以及暴跌都有點不合情理,而患者本人投資偏保守不主張收購目前在談的空殼公司,我認為他的建議影響到了部分人的利益,所以才會借著他術後住院生活不能自理時偷偷投毒。」
「他的大女兒和二女兒?」
「目前還不確定,不過她們兩人也脫不了干係。我打算借他自己之口來找出兇手。」
「可是他已經不可能醒過來了,只要拔掉他身上的管子,很快就可以宣布他死亡了。而且我剛才進去的時候,正好聽到他的小女兒和他女婿在交談,說是明天再沒醒來跡象就要把管子拔掉了。」程悠提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