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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44:43 作者: 空空如氣
    「是啊,難不成你連這姑娘也認識?」邵平一臉狐疑,見著顧嶼江還杵在那裡不知道發什麼呆,他又補充了一句,「不過這姑娘挺奇怪的,一個人來做手術,還挺少見的。」

    「這樣。」一會的功夫,顧嶼江神色已經恢復如常。

    程悠按照醫囑,一早起來洗好澡裡面穿好開衫睡衣和睡褲,外面披了件長風衣就開到人民醫院那邊。

    雖然她一直暗示自己只是個微創的小手術,當醫務人員喊她進去的時候,程悠還是不知不覺中緊張起來。後面還有一個做微創手術的病友排隊等著,年紀和她差不多大,那人不同程悠孤零零一個人,旁邊圍著一大幫家人噓寒問暖,雖然交談聲不是很大,總歸還是有點聒噪。

    好在程悠沒有等上太久,她就被告知坐上輪椅被護士推進去了。

    因為是微創小手術,只是局麻。

    手術室里有好多個醫務人員在,程悠躺到手術床上後,開始脫掉睡衣,邵平示意她平躺後雙手舉到後腦勺上,之後開始拿出筆在她的右側胸部畫了手術區域。

    程悠很不習慣袒。露在別人面前,她雖然還沒有得什麼重病,然而已經真切感受到了一旦生病了,尊嚴什麼的的確是無從談起。

    畢竟,治好病活下去才是第一位的。

    好在手術室里的每個人都是穿著嚴嚴實實的,這才把她心頭的不適感壓下去一點。

    隨著身上被蒙上一層類似布料的東西,邵平的聲音跟著在她耳邊響起,「現在要推麻藥了,稍微會有點疼,你忍著點,一會就好。」

    「恩。」程悠應了一句,呼吸還是不由自主緊張起來。

    果然緊接著右胸處就有刺痛感傳來,她痛得握拳,順便想要調整下當前的躺姿,旁邊一個閒著的醫護人員忽然走到她躺著的床頭邊,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那人的掌心乾燥且溫和,程悠因為是平躺著,壓根沒有留意到走過來的這人是男的還是女的,仿佛是為了轉移洶湧而來的心悸,她直接拽住了離她最近的那人的手心。

    隨著繼續有麻藥推進去,剛才的痛覺開始慢慢消失。沒過多久她忽然聞到有燒焦的味道傳來,這種氣味她是再熟悉不過了,「邵醫生?」程悠忍不住出聲喊道。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邵平問道。

    「我怎麼聞到了燒焦的氣味?」

    「正常的,放心吧。」邵平忙著手上的活,應了一句就沒有再出聲。

    沒過多久,她覺得有什麼類似吸盤的東西在用力翻攪她的胸部,痛覺緩慢且漫長,程悠覺得難受的很,可是還有點理智在,她又不好意思喊叫出來,煎熬的可以,不知不知中愈發握緊拳頭而已。

    站在手術床床頭邊的那個醫務人員估計是察覺到她的緊張,掌心輕輕碰觸了下程悠汗濕的手心。像是突然生出來的默契感,程悠原本緊繃的心頭才重新放鬆下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剛才握著她手心的那位醫護人員走過來,把她抱坐起來給她纏束胸。

    是男人的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麻藥的作用還是做手術時受到了點驚嚇,程悠腦袋有點犯暈,倒是沒有明顯牴觸,或者是壓根沒有精力牴觸,任由那人把她的手術區域勒緊。

    「醫生,是不是纏得太緊了,我有點喘不過氣來。」她如實反饋了下。

    然而那人並未抬頭看她,依舊嫻熟地包紮纏胸。

    沒過多久,還有一個醫務人員拿了個托盤給她看,托盤上面是個米粒大小的紅肉,紅通通的還泛著血水。程悠精神稍微清靈一些,剛才那個身材頎長的醫護人員就不見蹤影了,多半是個打下手的實習醫生。

    「現在拿去做病理測試,兩天後告訴你結果。」醫護人員給她看了下摘下來的纖維瘤後說道。

    「哦。」程悠點點頭,她本來還想問邵平幫她纏胸的那位實習醫生的名字,出來後就忘到腦後去了。

    下午又掛了幾瓶鹽水後,護士就通知她可以出院了。

    程悠現在的狀態,其實拎她自己過來的行李包都吃力,更不用提開車去哪裡了。

    她從醫院出來後,直接打車去了程浩租在學校外面的出租屋裡,程浩因為時不時去外面比賽,有時候去外地很晚回來,這才特意租了個廉價的房間方便過夜,她也有程浩住處的鑰匙。

    程悠回去後睡了一覺,她本來以為睡上一覺身體會輕快點,沒想到胸口手術處疼得翻身都困難。程悠嘗試著挪動了下,就疼得出了一身汗。

    她不敢隨便挪動起身,摸索著去拿手機打電話給程浩。

    「你在學校嗎?」

    「昨天剛去參加省賽,要明天才回來。」程浩如常應道。

    「我身體不太舒服,你明天回來後來下出租屋這邊。」程悠怕程浩擔心,語焉不詳地簡單交代了下。

    「姐你怎麼了?你沒事吧?」電話那邊的程浩果然緊張地如臨大敵。

    「沒什麼事,可能有點發燒了而已。你別擔心。」程悠說完後就掛了電話。

    程浩知道程悠的性格,要不是難受到了一定地步,肯定不會給自己打電話的,他坐立不安了很久,腦海里忽然冒出顧嶼江,程浩直接冒昧地打了個電話給顧嶼江,「哥,你最近有和我姐聯繫過嗎?」

    「怎麼了?」顧嶼江這會剛下班,他聽出程浩支支吾吾地像是有什麼心事。

    「她突然打電話給我說身體不舒服,我現在好擔心她會不會生病了。」

    「身體不舒服?」顧嶼江心頭一沉。

    「嗯。」

    「她現在在哪裡?」

    「在我學校旁邊的出租屋裡。我參賽去外地了,一時半會趕不回來,不過我有備用鑰匙放在樓道的電錶箱裡,能不能麻煩過去幫忙看下我姐?」程浩可憐巴巴地央求起來。

    「我現在過去看下。你把地址發到我手機上。」看來程浩還不知道她動手術的事情。既然她想瞞著程浩,顧嶼江也沒有特意提起。

    半個小時後,顧嶼江就到了程浩提過的小區單元前面。

    他敲了下門,裡面並無聲響。

    顧嶼江開門進去,估計只是個臨時落腳的出租屋,房間裡簡陋的一眼能望到頭。

    程悠看樣子是睡著了。

    顧嶼江走過去她都沒有察覺。他走到床邊,伸手探了下程悠的額頭,輕微有點發燒,畢竟是身上割塊肉不是平時的小傷小痛,有點燒也正常。

    程悠半睡半醒間察覺到乾燥溫暖的觸感,瞬間就讓人心神安寧。

    「靳安----」她迷迷糊糊嘟囔了一聲。

    顧嶼江的手猝不及防疆在那裡。

    他第一次從她口中聽到另一個人的名字。

    原來她也有溫柔的時候。

    第24章

    程悠原本隨意擱在側邊的右手憑直覺摸索著挪到顧嶼江的手背上。

    手心很快有碰觸到熟悉的觸感, 隱約覺著是靳安掌心的觸感,然而又不全是。靳安先前在部隊裡強訓過幾年, 掌心裡的老繭糙礪感遠勝她此時碰觸到的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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