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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44:43 作者: 空空如氣
也不知道這傢伙是不是有先見之明,居然死活不接她電話,到最後還乾脆直接關機。
膽子還真是越來越肥了。
改天再收拾他!
程悠心想著,換好衣物後就開車回去了。
顧嶼江回去後果然不再去想程悠的事情,甚至準備把程悠病情告訴程浩的計劃都刻意拋到腦後去了。
他要是再瞎管下去,連他自己都要開始鄙視自己了。
第20章
好在顧嶼江第二天上班後, 手頭忙得不可開交,這於他反倒是好事。顧嶼江這一天下來連軸轉做了三台手術, 尤其是下午的那台大手術, 用時近七個小時。
是個車禍重傷患者,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失血過多到休克, 據說是受到大貨車的猛烈撞擊後, 傷者在的私家車被擠壓到嚴重變形, 傷者身上多個臟器都已經破裂出血,搶救過程中患者性命一度岌岌可危。好在最終還是精準找到各個出血點,成功完成手術轉入ICU病房監控著。
這台手術兇險異常,傷者送過來的時候他點的外賣剛到,因為情況險急, 他和一幫同事直接就去準備手術了。
結束手術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顧嶼江這會餓過頭了反倒沒什麼胃口,只是覺得嗓眼有點發疼,二助還是個年輕的實習醫生,從中午一直忙到這個點沒吃晚飯, 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差點低血壓到暈過去, 旁邊的麻醉師很有先見之明的扔了包葡萄糖給實習醫生應應急。
顧嶼江體能自然比他們要好上許多, 做手術不單是個手工活更是個體力活, 他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大腿內側濕漉漉的,還有液體在往下面漏去。
是之前剛開腹的時候, 傷者腹腔內的血水呼啦一下涌了出來, 加上傷者身上臟器內有多個出血點, 血水來勢洶湧,而他一旦做手術向來投入,身體一側緊挨著手術台,褲腰部位不知不覺中被血水滲透,內褲也跟著被浸濕了。
這於他們其實也不是頭一回遇上。
貼身的內褲不比其餘衣物,要是被血水沾碰污染到,常規家用清洗,不能確保能夠完全殺死病人身上有可能攜帶的病毒。所以如果運氣差手術結束後連內褲也被血水浸濕,他們一般都是直接扔掉的。同科室就有個年長點的男同事為了省內褲的錢遇到目測會大出血的病人是不穿內褲就真空上陣的,大家頂多無聊的時候調侃幾句,並不會覺得大驚小怪。
顧嶼江本來就有輕度潔癖,他去更衣室那邊沖澡後迫不及待地換了身衣物。只是不湊巧的是,他只放了換穿衣物並沒有多放一條內褲在這邊。
因為這種情況,至少在他身上,已經很久沒有發生過了。
好在這個點醫院裡往來的人員已經鮮少,顧嶼江褲子裡面沒穿自然是覺得十分詭異,他不太自在地穿好乾淨衣物又在外面重新穿上白大褂,耐心的把一排紐扣全都扣上,從更衣室里出來直接往停車場那邊走去。
他為了避免和別人撞見尷尬,特意繞遠路走的樓梯,沒多久就坐進了車內,顧嶼江這才把身上束縛礙事的白大褂脫掉隨手甩到副駕去。
夜色已深,顧嶼江開車回去的時候,看了下手機。
是邵平在下班時發他的微信。
「你不是說兩天之內把那姑娘勸回來做手術的嗎?怎麼又沒動靜了,那姑娘身體沒出大狀況吧?」邵平在有些方面容易鑽牛角尖,這一點和他有點像,兩人也因此意氣相投,交情還算可以。
顧嶼江看了下就把手機放回去凹槽盒裡,發動車子開出去。
不知不覺間,他還是開車路過了消防隊那邊,雖然這樣開回到他的住處是繞路。
然而奇怪的是,他居然在熟悉的燒烤攤外面看到了程悠。
她面前還放著一堆高疊的烤串,扎啤里的啤酒都快喝到底了,雖然是坐在那裡,整個人有點往下溜。
看她這副樣子,就知道她醉得不輕。
還真是越來越不知死活了。
顧嶼江深呼吸了下,不至於讓自己因此勃。然大怒起來。他一腳油門重踩下去,直接從這條路加速開了過去。
他今天要再多事管她就不叫顧嶼江了!
幾分鐘後。
顧嶼江調頭回來,鐵青著臉色靠邊停車。
這次純屬意外。
誰讓他多事撞見她一個人深夜在外面宿醉喝酒。
下不為例!
顧嶼江下車,往程悠面前走去。
她聽到腳步聲,抬頭醉醺醺地看了他一眼,臉色因為酒意不太正常的潮紅著。她今天特意加班把手上的事情大半都處理地差不多了,再過兩天她就要去做手術,邵平交代她手術時要家人陪同過來。她選的日子是周三,程浩明天開始要代表校隊去參加比賽,她不想影響程浩的比賽進程,這事壓根沒和他提口過。
爸媽那邊自己還沒答應他們回老家工作的事情,生病動手術這種事自然是更加不能提,要不然他們鐵定立馬趕過來讓她辭職休養身體去了。
要是靳安在,肯定會陪她去做手術的。
她自己想著想著悶得慌,就偷偷溜出來喝酒了。
顧嶼江看了下桌上的烤串簽,點了一大堆,估計只顧著喝酒去了,東西倒是還沒開吃。
「你怎麼又來了?」程悠醉醺醺問道。
「老闆,多少錢。」顧嶼江把老闆喊出來付錢後,直接架著程悠往他車子那邊走去。
等到他把軟綿綿的程悠塞到副駕上,顧嶼江又莫名出了身熱汗。儘管他不久之前剛洗過澡。
「都幾點了!我現在送你回去!」顧嶼江忍著不讓自己發火起來。
「噓!」未料到程悠忽然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我是翻牆出來的,三更半夜違反隊規出來喝酒吃串要挨罰的。」她一本正經地和他開口,眸光晶亮的像是天際的繁星,煞是好看。
以前她和靳安好多次翻牆出來吃過烤串,那時靳安已經是大隊的參謀了,其實不合適幹這樣的事情,兩個人偷偷溜出來,大晚上在簡陋的燒烤攤邊吃串喝酒談天說地,快意人生。
她原本以為這樣平凡的日子還多的是,之前並未覺得有多麼珍惜。
現在回想以前和靳安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每一幀每一幕都覺得剜心似的。
不對。
靳安走了。
他下葬後,她的心早就丟了。
她不應該再會覺著痛嗔哀悲。
可是她還是覺得難受,翻江倒海的難受。
如果可以,她情願把自己的心都剜出來和靳安一起下葬化為塵土。
「那我送你去哪裡?」顧嶼江語氣有所緩和。
「讓我休息下。」她大約是腦袋脹痛得厲害,說時十指如絞按在她自己的太陽穴上。
車裡突然安靜下來,顧嶼江見她靠在那裡眉梢緊皺,整個人看著就很難受。
算了。
和醉酒的人計較也沒意義。
他想到這裡,側身過去想要把副駕的座椅往後調放倒,這樣她整個人可以舒展後躺,會休息的舒服一點。
顧嶼江側身過去,中間隔著儲物櫃的區域,他伸手過去壓根夠不到。顧嶼江今天在手術室里足足站了十幾個小時,本來就乏累得很,他懶得再下車繞過車頭去副駕那邊幫她調座椅,一手撐在儲物櫃那邊,上半身大幅度傾過去摸索靠近副駕車窗那側的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