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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44:43 作者: 空空如氣
程悠隨手接過被小吳溫熱過的中藥袋,說了聲謝謝後就撕開藥袋口開始喝了起來。
她這會正渴著,藥汁澀中帶苦,解渴正好。
小吳奇怪的看了眼程悠身後的顧嶼江,關門走出去好一會了還是忍不住回頭看。話說程悠幾時認識了這麼個大帥逼,怎麼都不吭個氣,不厚道啊……
「去看的中醫怎麼說?」顧嶼江一看到程悠白開水似的喝中藥,想起邵平說得那番話,他其實不是很願意看到程悠寄希望於中醫拖延下去。
「說什麼疏肝解郁興許可以讓瘤變小一點。」程悠轉述中醫的話。
「這種見效太慢了,你還是立刻去辦理住院動手術吧。」顧嶼江隱有不耐地催促起來。
「顧醫生,是,我承認是你的好心提醒讓我及時去了趟醫院確診病情,不過做手術這種事又不是縫個針。再說,你也看到了,我這裡現在離不了人。」
「治病這種事,宜早不宜遲,你不應該諱疾忌醫。」顧嶼江覺得此刻的自己多半像是嘮叨的唐僧。
天際邊的夕陽近乎隱去,不過光線依舊亮堂著。程悠身上的迷彩T恤被汗水打濕後隨意的深淺不一著,她脖頸往上的區域被曬得略顯麥色,臉上的汗水大顆大顆的往下面滑去,領口往下的那片區域雖然捂得嚴嚴實實,他卻也知道面料下面的雪白滑膩,他腦海里剛浮現出這個念頭,體溫蹭得一下像是被點著了似的,瞬間就燙到他心口的最深處。
口舌生燥。
「小程,喝口水!」不遠處有人扔了瓶礦泉水過來,程悠剛要伸手去接,沒想到顧嶼江趕在程悠面前,手長一把就接住了。他飛速擰開礦泉水蓋,一口氣喝得見底,這才把剛才突如其來的乾渴壓制下去了。
程悠一臉懵逼地看著行為詭異的顧嶼江。
「真不去做手術?」顧嶼江最後一次問程悠。
「中藥都開了一個禮拜,至少等我喝完這次的中藥再說吧。」程悠不以為然應道。
「有病就得治,命是你自己的,愛治不治!」顧嶼江多看一眼程悠無所謂的態度就覺得心頭髮堵,臉色陰沉地說完後就離開了。
他專程跑過來一趟就是給她甩臉色看的?
程悠看著顧嶼江離開的背影一臉茫然。
真是莫名其妙。
顧嶼江回去後的當晚果然再次失眠。
夜深人靜,四下悄然無聲。
不可否認,他居然見鬼的在回味那片滑膩,只要稍一多想,身體的某處就會跟著蠢。蠢欲動。連他自己也隱有錯愕居然會上來這麼直接的生。理反應,像是突然間回到了十七八歲毛頭小子時候的年紀,朝氣蓬勃地一觸即燃。
按理說,他早已經遠離這樣的狀態了。
除此之外,還有隱隱的惋惜。
因為他清楚著,那片滑膩不久後就會被摘除掉。
然而不管他願不願意承認,相比惋惜,他還是更希望她康健平安。
即便身體殘缺。
活著,遠勝一切。
「她和我說男朋友都還沒找,估計是怕做了切除手術找不到男朋友吧。你說這姑娘是不是傻,都什麼時候了肯定是治病要緊呀,還在想找不找得到男朋友這些有的沒的幹啥呢。」邵平的話還在耳邊迴響。
顧嶼江忽然坐起,去了趟洗手間動手解決了下,回來後從床頭柜上的煙盒裡掏出煙來點上,他長長抽了一口緩緩吐霧,這才把心頭說不清道不明的燥熱壓制下去。
難不成程悠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忌諱去做切除手術?
第16章
顧嶼江整整抽了半包煙這才重新躺回去醞釀睡意。
第二天他正好調休,等到下午,顧嶼江去花店裡買了束玫瑰放在車裡。他知道程悠白天多半沒有空,特意等到傍晚才開到消防隊那邊去,車子就停在消防隊前面的馬路邊。
先前一時衝動去花店訂了花,這會看看消防隊前面的大門,顧嶼江又覺得這花壓根拿不出手。
總不能對程悠說他對她一見鍾情?
這種鬼話,連他自己都不信,更何況是去搪塞程悠了。
顧嶼江看了看副駕上的那一大束玫瑰花,又覺得礙眼的可以,想想還是準備打道回府。
他剛重新發動車子,視線里忽然看到有人從消防隊的大門口走出來,穿著條修身的及膝連衣裙,長髮披肩。
是程悠。
他印象里的程悠風風火火的和假小子沒有什麼出入,而且平時大都穿軍裝,只有英姿颯爽之類的印象,顧嶼江還是頭一回看到程悠女性化的穿著。
多半是在軍隊裡呆過的緣故,她隨意走路都是身姿筆挺著,不管穿什麼衣物,都是襯顯的氣質卓然。
唔,看這盛裝出席的樣子,估計是準備相親去。
上次那個相親對象被他攪和了有可能沒成,這次多半換了一個。
顧嶼江腦海里忽然冒出這個念頭,他正準備調頭開出去,沒想到耳邊忽然傳來刺耳的喇叭聲,顧嶼江朝側邊望去,見著一個經過的司機急剎車停下來,搖下車窗對著程悠破口大罵,「活不耐煩了!想死就找別的路子別跑到馬路上訛人!」
「對不起----」程悠訥訥開口。
那個司機氣勢洶洶的罵完後就一腳油門開走了,程悠這才繼續橫穿馬路走到對面那邊,已經有輛計程車在等著她了。
消防隊大門口前面本來就沒有斑馬線,估計是她自己橫穿到對面的時候沒有看清來往車輛才被那個過路司機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也不知道為什麼,顧嶼江看到程悠失魂落魄的坐進車內,直覺覺得她不太對勁。隨著計程車車主發動車子,顧嶼江也直接原地調頭跟了過去。
兜兜轉轉的,沒想到車主開到了他們這邊的烈士陵園。
程悠下車後壓根沒有留意周遭車輛人員,略顯木然地往裡面走去。
顧嶼江靠邊停車後看了下烈士陵園的幾個大字,他並沒有下車,只是搖下車窗看了下逐漸昏暗下去的天色。
天氣不合常理地悶熱,像是重回梅雨時節似的,雷聲倒是開始密集起來。
開過來的時候他就察覺到這邊偏僻的可以,她要是磨磨蹭蹭的不抓緊點,待會還不知道會不會打得到車。
長眠在這裡的大半是體系內殉職的戰士,不論職業。
顧嶼江生平第一次來到烈士陵園,還沒進去就已經感受到了肅穆莊嚴的氛圍。
怪不得看她今天有點不對勁,多半是來緬懷她自己的同事或者戰友吧。
顧嶼江還在有的沒的發散起來,沒想到空中接著響了幾下轟隆聲,毫無預兆地下起傾盆大雨。
程悠沒帶傘。
他車裡也沒傘。
顧嶼江看了下很快被雨水打濕的擋風玻璃,無意識地又掏出煙抽了起來。
今天是靳安離開她的第二年。
程悠白天手上有事在忙,不過她也沒想過要請假出來。
特意選在下班後過來,她其實是不想和靳安的家人撞上。
程悠還沒走到靳安的墓碑前就開始下起了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