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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44:43 作者: 空空如氣
    一直忙活到晚上七點多才收隊。

    撲滅火勢後,裡面果然還困著一個職工,早已經死亡炭化了。

    涉事企業主自然是被拘留。

    宋銘特別點名剛開始執行任務就嚇得腿軟的兩個新兵拿著裹屍袋去裝屍體,回來的路上,那兩個新兵就吐了一路。

    回到隊裡,沒想到唐廷剛還等在那裡,一臉凝重。

    現在非常時期,他管的轄區里火災次數多了,於他晉升不利,先前聽通訊員傳來的現場報導,幸好沒有蔓延到民宅那邊,要不然肯定會有重大傷亡。

    唐廷剛看到他們回來,關切開口,「都還沒吃晚飯吧,今晚大隊請客去擼串。」

    「多虧今天程悠跟過來,要不然我那一幫新兵都要完蛋了。」宋銘今天最大的失誤就是第一時間沒有把一班車的老搭檔帶出來,那幫新兵對火情什麼的判斷還都是紙上談兵,幸好程悠提醒,要不然真的要釀成大禍了。他難得沒再給唐廷剛臉色看,大大方方應承了就算不再計較唐廷剛的無能了。

    正好消防隊那條街的盡頭就是個燒烤店,這個點生意已經略顯清閒了,沒想到呼啦一下就被黑乎乎的隊員給坐滿了。

    店裡坐不下,程悠覺得店裡悶得慌,坐到馬路外面的那桌擼串喝酒起來。

    隊裡的老傳統,要是帶新人出警遇到死屍了,回頭鐵定要擼燒烤,尤其還要大點動物內臟什麼的,給新人以毒製毒,好讓他們早點適應這樣的節奏。

    顧嶼江找護士長問了幾句就明白了今天過來大傢伙對他態度驟變的原因,想到自己昨晚心情糟糕之下凶她的場景,他莫名覺得挺過意不去的。

    等到下班後,他開車過來,經過消防隊前面的那條街道時,他看到那家燒烤店外面坐著的一長排的消防員驚呆了。

    不僅如此,他還在其中一桌那邊看到了程悠,因為這一整排的平頭裡面就她一個是扎著馬尾的女隊員,臉上同樣熏得黑乎乎的。

    顧嶼江直接靠邊停車,下車,逕自往程悠在的面前走去。

    彼時,程悠面前的桌子上剛上來一大疊的烤串。

    翅中、翅尖、羊肉串、鴨胗……

    顧嶼江明顯皺了下眉梢。

    「顧醫生,又怎麼了?」程悠這會隱有微醺,瞥他一眼,完全沒意識到她自己的大花臉,只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還是晶晶亮的。

    「還敢吃這種高油高熱的垃圾食品,不知道雞肉是激素類最高的食物?胸不要了?」

    「顧醫生,您有這閒工夫多去看看您的病人,別惦記我的胸了!」程悠心情差得很,出口不善。

    第12章

    「程悠,今天多虧了你,走一個!」在裡面的宋銘出來,手上拿著一滿杯的扎啤,他估計在裡面已經幹了不少杯,過來的時候已有酒意,走到程悠面前豪爽說道。

    程悠二話不說,拿起杯子和宋銘碰了一下準備去喝,旁邊的顧嶼江忽然去奪她手中的酒杯,未料到程悠早就有所防備避開,側開身子還是一口悶了。

    宋銘也是一口悶,放下見底的酒杯時打量了下顧嶼江開口問道,「程悠,你朋友?」

    「不是。」程悠應得乾脆,說完後隨便拿了串燒烤吃了起來,完全無視面前的顧嶼江。

    宋銘看看顧嶼江又看看程悠,直覺覺得兩人多半是相識的,估計正好聊到什麼不開心的話題而已。

    「那成,你們聊,我先過去了。」宋銘說完後轉戰到其餘桌去了。

    程悠自己專心吃燒烤,好一會過後,顧嶼江還是直勾勾的杵在她面前,她沒好氣提醒起來,「顧醫生,反正是隊裡請客,您要是沒吃晚飯就自便。」

    「我和你說的是正事,你要是飲食再這麼不節制下去,腫塊受到激素影響會加速擴散,再拖下去只會增加治療難度,到時候你的右胸未必能保得住。」顧嶼江深吸了口氣,儘量心平氣和地和她講道理。

    「顧醫生,我自己口業欠您的人情債已經還清了,之後我們兩不相欠,我知道您看我不順眼,不過也用不著這麼咒我吧?」程悠放下杯子,腦袋微仰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這個時節其實天氣已經轉涼,今晚卻是格外悶熱,估計是喝酒喝得有點發熱,她額頭上沁出不少汗珠往下滑去,那一片被燻黑的地方就變淺了一點。

    「再不濟,就算真的有毛病,那也是我自個兒的胸,借用您的話,即便是個飛機場我也挺驕傲的,用不著您這麼上心惦記著。我這人向來容易招人煩,麻煩您以後離我遠點。」程悠原話奉陪。

    「你自己難道真的一次都沒有按壓到腫塊嗎?」顧嶼江沒有理會程悠的冷嘲熱諷。

    「顧醫生,我知道先前是有冒犯到您,不過您再這樣三句不離我的胸,我不得不懷疑你到底安的什麼心。該不會是前面摸過一次就忘不了才找出來這麼多藉口!」程悠戲謔出聲。

    「不可理喻!」顧嶼江果然被她激地漸失耐心,說完後直接轉身大步往外面走去。

    「你這傢伙,都來例假了還喝酒,真把自己當漢子了,現在不養生以後年紀上去了有你好受的!」身後傳來沒好氣的嘀咕聲,是醫務室的小吳,她今晚值班,正好唐廷剛請中隊擼燒烤就把她也喊上了,她這會剛從店裡面出來,看到程悠桌上放的一滿扎的扎啤都喝得快見底了,小吳忍不住嘮叨起來。

    消防隊裡女性實在少得可憐,小吳平時只能黏程悠,其實還是挺關心她的。

    「你記得比我還清楚。」程悠咧咧嘴。

    「上個月剛問我拿過止痛藥,我不想記住也難。」小吳嘟囔起來。

    顧嶼江腳長步伐大,沒多久就走到了他自己的車子邊,身後的交談聲終於湮滅在了街道盡頭。

    是他多管閒事了。

    顧嶼江剛坐進車內就發動車子開了出去,他一直開回到他自己住的小區樓下熄火後良久都沒上去。

    「上個月剛問我拿過止痛藥,我不想記住也難。」陌生人的聲音不可避免地在他耳邊浮起。

    也不知道是單純性的生理痛還是因為其他疾病導致的併發症。

    顧嶼江坐在車裡良久,還是重新發動車子開了出去。

    正好她在特殊時期,如果病情屬實的話,這個時期的腫塊應該會更明顯。

    看她反應,顯然壓根都還沒把這個病情當回事。

    他至少得讓她知曉,她的身體已經亮起警戒線了。

    要是她再這麼作踐身體下去,如果運氣不好是最糟糕的那一種……他及時打住了念頭。

    他做不到見死不救。

    又或者,他在惋惜什麼。

    而他並不想深究。

    等顧嶼江重新開回到消防隊所在的那排街道時,先前坐著的隊員全都撤退了,只有店家還在收拾店面。

    顧嶼江靠邊停車後,往裡面走去。

    有過上次來找程悠的經驗,顧嶼江這次已經熟門熟路,直接還是以程悠家人的名義去登記。

    「我打個電話給她吧。」值班同志說時去翻通訊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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