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頁

2023-09-27 13:43:32 作者: 花日緋
    她的信中也未寫明懷疑李榮保油盡燈枯,只是將今日見到李榮保的情形盡數寫下,傅恆自己應該能做出判斷才是,若是真如她想像中那樣,她只希望將傅恆的傷心降至最低,也不希望真到那麼一天,傅恆因為錯過而難過。

    臘月初八的那天,天空飄下了今年京城的第一場雪,沒有絲毫預警般,鵝毛大雪就飄了下來。

    李榮保的病似乎發作的很快,等到大伙兒察覺的時候,已經是藥石無用了,李氏趕忙讓府里對外發信,將在外的子孫盡數召回。

    原本應該最晚到的傅恆,卻是第一個先回來了。

    而事實上,他早在好幾天前就已經開始上路,就在收到佟婉柔的信之後,他就將山西的事情連夜安排好,回來了。

    李榮保形容枯槁,傅恆算是見了他最後一面,也聽了些最後的交代,李榮保才放心的閉眼而去。

    富察府陷入一片沉哀之中。

    原本佟婉柔以為,以李氏與李榮保這麼多年的感情,她會是最傷心的一個,可是,李氏卻堅強著在這多事之秋,端住了當家主母的架子,讓動亂的富察府不至於因李榮保的離去而混亂倒下。

    傅恆是嫡子,他回歸之後,就能一同辦理李榮保的身後事了。

    佟婉柔雖有孩兒牽絆,但也跟隨李氏身後處理了不少瑣事,給李氏減輕了很多負擔。

    但迎面而來的問題卻也是不少的。

    首先一個就是家主的繼任,雖然李氏被扶正,傅恆如今也是嫡子,但畢竟李氏這房崛起時間太短,該有的威信還未盡數豎立起來,而傅恆從前又只是庶子中年齡最小的,所以,讓他繼任家主,有很多家族長老卻是不服的。

    傅恆對家主之事不感興趣,他覺得這事兒誰愛干誰干去,他是一門心思就撲在官場之上。

    李榮保的喪禮上,好些朝中大臣皆來弔唁,就連賢妃都請了旨回來給李榮保上香磕頭,但有內務府的人看著,李氏與她卻是連話都沒說幾句,賢妃就必須回宮去了。

    「娘莫急,待年關至,便是見宮之日,咱們有的是時間說話。」

    賢妃這般安慰李氏道。

    李氏點頭表示理解,賢妃經過跪地燒紙的傅恆身旁,也跪了下來,身後宮婢立刻遞上一疊黃紙,賢妃邊燒,邊對傅恆說道:

    「金川之戰,納親退了,如今皇上正缺一員猛將出戰金川,你可行?」

    傅恆燒紙的動作頓了頓,轉頭看了看家姐,猶豫了片刻後,才對賢妃點頭說道:

    「行。」

    賢妃對他微微一笑,將手裡的紙又送了些入火堆,說道:

    「納親至此之後,便不再是皇上心腹,你若能勝了金川之戰,那便足以頂替納親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

    賢妃說完之後,不等傅恆回應,就站了起來,由內務府眾人簇擁著被李氏和佟婉柔送出了富察府。

    賢妃上車之前,抓著佟婉柔的手,說道:

    「最近時局有些亂,待今後時局定了,姐姐再請你入宮相聚。」

    佟婉柔對她溫婉的笑了笑,點頭道:「是,弟媳還想伺候姐姐。」

    賢妃被她逗笑,說道:「今後傅恆是有大出息的。你這唯一的嫡妻,最少也會是一品誥命夫人,我可不敢再讓你伺候了。」

    佟婉柔和李氏對視一眼,李氏對賢妃點點頭,又指了指車馬:

    「天氣涼,娘娘快上車,別受了風寒。」

    賢妃與她們最後告別,終於坐上了奢華富貴的馬車。

    佟婉柔與李氏一直等到賢妃的車馬看不見了,才轉身入內,路上佟婉柔問李氏:

    「娘,姐姐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傅恆有出息是她早就預料到的,可是賢妃卻特意拎出來說一番,那是不是說明,她正在替相公謀劃著名什麼。

    李氏搖搖頭說:「我可不懂他們姐弟說了什麼。算了,橫豎是他們的事,咱們只要把府里穩住就行了。」

    「……」

    佟婉柔見李氏說話時面上現出疲累,趕忙上前攙扶著她,走入了府內。

    這些日子,婆婆也確實是太過辛勞了。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實在對不起,這麼多天沒有更新。

    因為中堂這文還有兩三章就完結了,所以,花叔想在完結之前,把新文開出來,這樣這篇完結之後,就能直接奔赴另一篇,並不是斷更!中堂這文我本來的預想是一直寫到傅恆的幾個兒子孫子,可是,一開始的預想太好,完全沒有想到,寫歷史人物會有這麼大的反彈,因為花叔的歷史真的是體育老師教的,所以,我很難保證今後寫的東西,完全吻合歷史。而寫文中,這種害怕被罵的情緒一旦產生就很容易影響文的質量。所以……左思右想,花叔決定今後再不寫歷史人物相關文了,今後全寫架空,爭取按照花叔自己的想法,編造出一些大家喜歡看的故事來。

    最後,花叔再恬不知恥的搞一發宣傳吧。新文求暖……

    這是一個架空的新坑,不會涉及歷史問題,歡脫爆笑,有興趣的親可以先收藏下下,麼麼噠。

    《明君的觀察日記》

    第63章 終章

    公爹的去世讓富察府一下子沒了主心骨。婆婆雖為正房,但卻扶正時日不多,縱然將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條,但族中長老卻未必真心贊服。李榮保還未下葬,有幾處旁支就鼓動著兒女分家什麼的。

    李氏雖然說過對李榮保已然死心,可是,畢竟是自己愛了二十年的男人,縱然他有再多的不好,也未必能將李氏心底的愛戀盡數帶走。李榮保死了之後,李氏也病了。

    佟婉柔盡力穩住府中事宜的同時,還要在李氏榻前侍奉,看著李氏偷偷哭泣,只覺得自己不能替她分擔這份痛苦,實在沒用。

    傅恆處理完李榮保的後事之後,就又回了一趟山西,將後續的事情完全交代清楚後,便就去了內閣報導。

    並不是李榮保的死對他沒有觸動,而是他心裡十分清楚,富察家此時正是多事之秋,他若是鬆懈以待,那很可能會使從前的所有努力都付諸東流。

    所以,只能將府里的事情全權拜託給了佟婉柔。

    在李榮保去世後的第二個月,傅恆就在上朝時,代替納親出戰金川。這個決定舉朝震驚。所有人都在說,皇上瘋了,傅恆也瘋了。

    鈕祜祿氏納親,少壯顯赫,仕途得意,為開國元勛之後,闔族貴盛,可金川之戰屢戰屢敗,且有退意,但皇上卻是主戰,納親狂妄使得皇上對他生了嫌隙,滿朝文武皆無人敢出列迎戰,只有傅恆,態度堅定的自動請纓出戰。

    回到府里,傅恆將這個消息告訴了佟婉柔和李氏,婆媳倆全都一副擔心的神情,卻聽傅恆說:

    「放心吧,金川的形勢阿瑪之前就跟我分析過,這一場仗我去打的勝算比較大的。」

    傅恆握住佟婉柔不住攪動的手,以示安慰,只聽靠臥在床的李氏說道:

    「可是,你從未打過這麼大的仗,會不會太冒險了?」

    佟婉柔也覺得太危險,反握住傅恆的手說道:「是啊,相公,這事兒可不能太過衝動了,鈕祜祿氏算是行伍世家,納親都打不贏的仗,一定特別難打,你若貿然應戰,會不會……」

    佟婉柔的話沒有說完,傅恆就對她搖了搖頭說道:

    「富察家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我若不抓住這次的機會,咱們今後的日子就絕不會好過,還有姐姐……總之,我有分寸,為了你們,我一定會活著回來,不管勝敗。」

    李氏輕輕咳了兩聲,佟婉柔就從旁端了些潤喉的東西過來餵了她兩口,李氏這才舒坦了些,說道:

    「唉,橫豎是咱們娘兒里命苦,好不容易熬上了主母之位,偏偏你阿瑪又走了,為娘知道你的抱負,只是這一仗絕非你想像中那般容易,我如今身子也不好,這府里上上下下只能依賴婉柔一人操持,你若有個三長兩短,我一把年紀了倒沒什麼,你讓她們娘兒倆可怎麼活呀?」

    傅恆聽李氏說了這些,看了看佟婉柔,用十分堅定的語氣對佟婉柔說道:

    「我一心想做成大事,擺脫庶子陰影,如今有機會擺在眼前,我若不去,必定抱憾終身,府里的事,就靠你了,可以嗎?」

    傅恆的話在佟婉柔的心間敲打,她看著他赤誠的目光,明白他此刻的心情,也清楚他的前半生所承受的壓力與痛苦,她知道,如果這一次不讓他去試一試,那麼在他今後的人生中,定是充滿了遺憾的。

    遂點頭,柔聲道:

    「可以。府里的事,相公不要擔心,但相公可否也答應我,無論何時,都要小心謹慎,一切以保命為主,我們都在家裡等著你,等著你凱旋而歸,等著你帶我們去過好日子。」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