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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43:32 作者: 花日緋
    佟婉柔將杯子端在手裡,饒是再好的茶葉,她也是沒有心情去喝的,就那麼拿著杯子,四處打量。

    沒多會兒,就聽見狹長的甬道里傳來了鐵鏈在地上拖摩的聲音,一個早已面目全非,臉上根本看不出任何完整皮膚的臉將佟婉柔嚇得臉色瞬間煞白。

    鐵玉蘭見她震驚,不禁冷笑了一聲,說道:

    「安上架子吧。佟姑姑有什麼就快問吧,他才受了重刑,再不下去歇著,估計連明日的太陽都見不到了。」

    「……」

    對於鐵玉蘭糙菅人命都無所謂的態度,佟婉柔感覺到一陣背脊發涼,將手裡的茶杯放下,強自鼓起勇氣,往形神恐怖的三全子走去。

    等到佟婉柔站到他面前,只見押著他的一名守衛就將三全子的辮子向後拉了拉,將似乎是陷入昏迷的他拉扯醒來,等待佟婉柔問話。

    佟婉柔對上了一雙絕望的眼睛,還沒開口,就聽三全子自己主動就說道:

    「我說了多少回,沒人指使,是我自己看不慣賢貴人,這才裝鬼嚇她,與旁人無關!你們打也打了,我押也畫了,早早報了上去,將我砍頭便是。」

    說完這番話之後,三全子就又如一開始那般將頭垂了下去,似乎是真的昏過去了。

    筒襪人偶聽了他的話,又將目光落在他襤褸的衣衫上,身上滿是血跡,衣服的破洞裡也全是血淋淋的鞭痕,看來鐵玉蘭沒有說謊,她們是真的動了大刑的,可是,正因為她們動了如此大刑,才更叫佟婉柔覺得奇怪。

    在一件事情還未水落石出之前,她們憑什麼敢這樣肆無忌憚的聞訊逼供?除非……她們根本就沒打算讓這人活著出去……

    鐵玉蘭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佟婉柔身後,對她說道:

    「佟姑姑看好了嗎?可還有什麼想問的?」

    佟婉柔轉頭看了一眼她的滿臉橫肉,那雙綠豆般的小眼睛裡盛滿了輕視,嘆了口氣,佟婉柔淡淡搖了搖頭,說道:

    「沒什麼要問的了。」

    鐵玉蘭不加掩飾的冷哼一聲,對佟婉柔指了指通道的位置,說:

    「既然佟姑姑沒什麼要問的,那麼就請回吧。慎行司雖不是什麼高貴地方,但也不是隨便什麼人就可以長時間逗留的。要是真出點什麼么蛾子,那可都是掉腦袋的大罪。」

    「……」

    佟婉柔不去理會這話中明晃晃的敵意,忍下心中的氣,對鐵玉蘭又笑了一笑,這才轉身。

    鐵玉蘭帶著她出去的時候,特意讓出身邊的一塊地方讓她行走,一邊跟她像模像樣講述著宮裡的一些什麼規矩,做足了一副老人的姿態,佟婉柔也不說話,任憑她去說。

    可是忽的一聲巨響,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拉了過去,佟婉柔也不免轉身一看,原是牢里正是放飯時間,有一間牢房的犯人兇狠,從牢房裡伸手,將獄卒擺放在牢邊上的飯桶砸在了地上。

    一個單薄如紙的獄卒,憔悴著身形正彎在地上撿飯,鐵玉蘭原是不想理會,可是卻在看見那趴在地上的獄卒時,就大步大步走了過去,二話不說,一腳踹翻了獄卒,破口大罵道:

    「你幹什麼吃的?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是不是還沒被教訓夠!真是這輩子都沒見過你這麼蠢的!」

    說著這些,鐵玉蘭就突然暴怒,抽出腰間的軟鞭,就對那獄卒狂抽了起來,打的那獄卒哎哎直叫,莫名叫人看著心疼。

    佟婉柔不禁出口制止道:

    「鐵姑姑,別再打了,再打可就出人命了。」

    她見那獄卒本來也沒幾兩肉,鐵玉蘭什麼塊頭,被她揮鞭全力打一下估計那獄卒的命就去了大半,可是眼看著都挨了好幾鞭子了,佟婉柔實在是看不下去,才出聲的。

    鐵玉蘭惡狠狠的回頭看了一眼佟婉柔,手裡的動作卻是稍微緩了緩,又打了幾鞭子之後,這才叫身旁的手下把那個犯了錯的獄卒拖了下去,鐵玉蘭將鞭子收回了腰上,虎背熊腰的來到佟婉柔跟前,居高臨下對她放狠話道:

    「我再教你一個規矩,這宮裡的事兒,不是你想管,就能管的!別到時候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晚上去看電影,晚上一點多才回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花叔昨天晚上穿的是裙子……所以,今天很幸運的……感冒了。頭疼的不行,寫了一天也才只寫了一章,大家先將就看看,花叔先去睡一睡,看明天能不能好一些,明天再補好了。

    大家晚安,麼麼。

    ps:我昨晚看的是變形金剛4和分手大師,你們誰要有興趣又不知道好不好看的,花叔可以給你們劇透一下,順便談談感想,哈哈哈。

    第36章 拉攏

    佟婉柔若有所思回到了水雲殿,將事情都說與賢貴人聽了,只是幽幽的嘆了口氣,說道:

    「他不說也是意料之中的,就算他真的說了,慎行司也不會對外透露。」

    佟婉柔想著鐵玉蘭的態度,想了想,確實她有可能隱瞞真相,如若不然,為何要在一切還未定案之前,就對三全子下了死手整治。

    不禁覺得不服:「那難道就讓事情這樣過去?幕後之人得不到相應懲罰,肯定還會作惡,到時候,咱們可怎麼辦啊?」

    賢貴人撫摸著肚子,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對佟婉柔說道:

    「若是兩個月前,倒是還有辦法,當時的慎行司姑姑叫做瑾蓉,她為人還算正直,要是她還在的話,事情定然不會陷入這般僵局。可是,現在卻是不行了。」

    佟婉柔從未聽過這個名號,不禁問道:「為何不行,這瑾蓉姑姑調職了嗎?」

    賢貴人搖了搖頭,只聽桂嬤嬤說道:「沒有調職,還在慎行司,只是再不是掌事姑姑,淪落到鐵玉蘭手下做事,定然沒什麼好下場。」

    見佟婉柔還是一臉不解,桂嬤嬤又補充說道:「那個鐵玉柔是齊妃的娘家表親,瑾蓉姑姑因為之前的一件宮婢藏私案得罪了人,被擠掉了職務,鐵玉蘭趁機動用關係,混上了慎行司掌事的位置,齊妃與咱們貴人本就不好,如今鐵玉蘭在位,怎麼可能真心的替咱們水雲殿找證據呢。」

    佟婉柔這才明白了中間的彎彎道道,怪不得鐵玉蘭的態度那樣傲慢了。

    走出了殿,佟婉柔在湖邊徘徊,覺得事情已經做到了這種地步,如果就這樣放棄了,那今後誰還會把水雲殿放在眼中,誰還會對賢貴人心服?

    這麼踱步著,便走出了九曲水廊,再一次往慎行司走去。

    她好歹也是一宮姑姑,所以,慎行司的守衛並未太過阻攔,便就讓她進去了。鐵玉蘭根本沒想到她會突然折回,所以並未囑咐手下不讓她入內,只是牢房卻是不得進的。

    佟婉柔去了慎行司的班房,裡頭有兩個正坐在冷炕上嗑瓜子的獄卒,見她來了,便從冷炕上跳下,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對她說道:

    「姑姑還有何事?」

    佟婉柔不動聲色從懷裡掏出一隻小盒子對她們說道:「哦,先前有一樣東西忘記交給玉蘭姑姑了,現在特意給她送來,嗯,她不在嗎?」

    兩人面面相覷,搖頭說道:「姑姑與您一同出去的,這……」

    佟婉柔笑了笑,又從懷裡掏出兩隻銀錠子,分別交給了這兩名獄卒,說道:「不知玉蘭姑姑去哪兒了,你們可否透露一番?」

    兩人看著手裡的銀錠子,眼睛放了放光,這才交流著眼神將錠子藏入了衣袖,然後另一個高壯女人也輕咳一聲,對佟婉柔說道:

    「姑姑行蹤不定,我們也不知道她會去哪兒。不過,她臨走前我似乎聽到了『御花園』幾個字,許是去御花園見什麼主子去了罷。」

    「……」

    佟婉柔臉上的笑幾乎都要掛不住了。想著慎行司的獄卒平日裡定是吃銀子吃慣了的,她給的手筆似乎還不足以讓她們對她說真話,卻也不當面駁了她,而是用一句『御花園』將她打發,偌大的御花園,她到哪兒去鐵玉蘭的蹤跡?

    初為宮事,沒想到就遇到了這樣棘手的問題,遇到這樣油滑的下人,佟婉柔感覺挫敗極了,偏偏這些挫敗又不能為外人道,只好往肚子裡咽。

    正要離開,卻見一個單薄的獄卒拎了一桶熱滾滾的水走進了班房,佟婉柔認得她就是剛才那個被鐵玉蘭當眾打鞭子教訓的那個,如今與她打了個照面,只覺得這個女人的眼神很不一樣,堅定的很,只見她擰著眉,緊咬著牙關,不苟言笑,骨瘦如柴,兩隻眼睛大的仿佛要從眼眶裡掉出來似的。

    她將熱水桶放在冷炕一邊,又從旁邊拿了兩隻腳盆,然後,將熱水倒入兩隻盆子裡,對那兩個獄卒說道:

    「水好了,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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