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頁

    他在這荊棘與愛慕並存的目光中穿梭，卻仿若絲毫未聞。只是依舊笑著應對眾人，「阿姨吃過飯了？」「小丫頭，糖葫蘆給我一個。」亦或是對趙言的那一句，放假了？像是習得了一身應對他人的好武藝，收放自如，樂在其中。

    她想他應該是極討阿姨們喜歡的，但事實卻並非如此。某一日，趙言又端了一盆衣服到後面洗。心裡希冀著或許可以遇到他，想到這，她不禁欣喜。

    有三五個大媽坐在一起磕著瓜子，聊著天。「那邊那小伙子搬來有半年了吧。」

    「差不多小半年了。」「怎麼了？」

    「這小伙子，天天西裝領帶的，我一開始還以為是個正經人呢。可就這小半年，我看他那屋裡都出了十來個不一樣的小姑娘了。」「那模樣，一個比一個水靈。」

    趙言心裡一動，手中的動作一頓。她料定她們在討論他。她默不作聲，聽著她們的談話。

    「你還數過？」有人譏笑出聲。

    「他剛來的時候，小萱媽媽叫我給他倆說說呢。這不就注意上了。」「嘿，你們想想，他要是天天正干，哪至於一直窩在這裡。」

    長舌婦！趙言在心裡罵，她受不了有人這樣詆毀他。

    「你這話說的，連帶著自己都搭上了，住這裡怎麼了！」

    「哎，我不就隨便說說嘛。」

    「小段回來了！」長舌婦似乎吃了一驚。

    趙言抬頭，就看到他，依舊是正裝打扮，身形筆直的站在一群阿姨的旁邊。面色平靜的說，恩，剛回來。

    他打完招呼就穿過人群走過來，趙言看他如此作罷，心裡為他鳴不平，轉念一想，他，是不是沒聽到？沒聽到也好。

    快到趙言身旁，他頓住腳步，回頭看著多嘴的大媽，胡阿姨，小萱那邊你替我回了吧，我們倆不合適，你讓她別再來找我了。

    這話說得狠，好像當即扇了長舌婦兩嘴巴。周圍的一群阿姨都看著長舌婦，一臉明了的樣子，人家不同意，你就在背後詆毀人家，人品，實在差！

    段崖柏說完徑直走進屋裡，關上門。我為何要忍受屈辱？別人給我一刀，我就還他一斧。我從來就不是什麼以德報怨，善解人意的人！我要的，只是活得儘量自在一些。

    第二章 你是誰的誰？

    洗衣服呢？

    趙言看過去，他端著盆嘴角攝著笑看著她，站在一旁。白色的衣袖朝上卷了些，青蔥瘦長的手搭在盆的邊沿。趙言嗯了一聲，把盆往旁邊移了移，只有一個水龍頭。

    他用盆接滿了水，從屋裡端出一個高凳子，然後撤回來，把盆端到上面。他將頭扎了進去。正是炎熱的時節，趙言卻還是為他如此不珍惜自己的身體擔心著。

    「你今年大幾了？」他用手在頭髮上抹了些洗髮水，問她。

    「開學大二。」趙言掩住欣喜。

    「哦，那還有兩年。」他搓著頭。

    「你剛搬過來呀？我去年暑假來的時候沒見過你。」趙言忍住激動，儘量用平靜的語氣問他。

    「有些日子了。」

    他們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他洗頭洗的很認真，自然而然就久了些，趙言也就放慢了手裡的動作。

    「你剛剛…」

    「崖柏。」

    趙言剛剛想問他有沒有聽到長舌婦們談論他的話，就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是個女人，畫妖艷的妝，嘴角攜著笑走到他的近旁。

    段崖柏站起身，把頭髮用毛巾包著，看著來人，叫了聲阿歡。

    「怎麼用涼水洗頭！」女生嗔怪，語氣里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心疼。

    女生走過去把包往屋裡一扔，取下他頭上的毛巾為他擦頭。一邊擦一邊含著笑說，頭髮有點長了，哪天去我們店裡剪剪。

    段崖柏任她擦了幾秒，拿回毛巾，把她推到屋裡關上門，「進屋吹吹就好。」

    趙言默默看著，心裡泛起一股酸澀。她草草了事，進屋。

    第三章  別理那個瘋子

    趙言後來慢慢發現，他的房間來來往往的，果然從不缺人，特別是女人。

    原來，阿姨們並不是全部都是胡說。她心裡有隱隱的失望。

    來這裡的第二十天，趙言感冒了。大夏天的感冒，趙言也感覺很無奈。她圾拉雙拖鞋，去藥店買藥。到路口的時候，她遠遠的看見街那頭摟著女生腰的段崖柏。儘管隔了一條街的距離，但她就是能看見他。

    他和旁邊的女生慢悠悠的走過來，趙言加快了腳步，閃進旁邊的藥店。

    與他比鄰的女生笑魘如花，身姿曼妙，而他又玉樹臨風，丰神俊朗。都叫她自卑！

    她拿著藥走在胡同里，不經意，有人疾速從旁邊的胡同里走出來，撞著了她的肩。她偏頭看，二十歲左右的男人，嘴角一抹邪笑，「小美女，你擋到我路了！」

    趙言不是特別漂亮，但因得青春年少，也是異樣的撩人。她退後兩步，說著對不起就要逃走。那人卻攔著她的出路，「對不起可不能完。」他嬉笑。

    「小子，幹什麼呢！」趙言偏頭，段崖柏正從剛剛少年出來的胡同里，慢慢的走過來。腳步沉穩，風聲四溢。

    「我這調戲小妹妹呢，看不出來嗎？崖柏。」

    趙言看見段崖柏剛剛安穩下去的心又提了上來，他倆認識？

    段崖柏手抄在口袋裡，直直的朝男人的屁股上踢了一腳。「一邊玩去，這是你哥我的熟人。」

    「熟人？」男人朝段崖柏湊近，在他的耳旁問，「熟到什麼程度呀？」聽著卻有些咬牙切齒。

    段崖柏推開他，笑的邪惡，「你說呢？」他說完拉起趙言的手徑直的走過男人的身邊。

    趙言的手被段崖柏握著，熱氣從手心蔓延到面龐，渾身發熱。

    心如擊鼓砰砰作響。

    段崖柏拉著趙言拐進胡同里，而後鬆開她的手。

    恩，不要，我戀戀不捨。

    「下次繞著那片走，那人是個瘋子。」段崖柏淡淡開口。

    趙言抬頭疑惑不解的看著他，他目視前方，眼神空茫。你在想什麼？段崖柏。

    「瘋子？」趙言疑惑的問。

    「恩，瘋子。」

    ☆、孟寂番外2

    第四章  再見瘋子

    那以後幾天，趙言再出去就繞著那塊區域，寧可走遠路也絕不從那裡經過。

    她繞了遠路，可是卻在另一段路遇見他。

    他抽著煙，一隻手插在口袋裡，居高臨下的看著趙言笑意森森，趙言幾乎忍不住要尖叫。

    男人將食指豎起放在嘴邊，「噓。」

    「不要說話，讓我看看你。」他說。

    正午驕陽似火，趙言的額頭滲出絲絲汗意。

    這是大馬路上，他不能做什麼。再站兩分鐘，兩分鐘他再不放我我就跑。趙言在心裡暗暗思量，看著男人的目光早已出了神。

    「你怕我？」男人低下頭，朝趙言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