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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清瞳孔黯然，辯解道， 「我從小身體不好， 經常大病小病一起生， 吃藥打針疼怕了……」

    遠洋：「……」

    抹一下也就一兩分鐘而已，忍忍吧。

    他接過止痛藥， 拆了盒子擰開裡面的瓶蓋， 用棉簽蘸些粉末， 揭了趙小白額頭的創口貼，把棉簽往上面按。

    「疼疼疼……」顧清往回縮。

    「別動。」遠洋單手卡住他的下巴，另一隻手拿簽，還不忘空出三根手指，摁住他的額頭，小心翼翼往上抹藥。

    這迴避免尷尬，是半蹲著，比盤腿坐著的顧清高了一截，可以居高臨下的看著顧清。

    顧清想往上看，腦袋被他摁的死死的，無奈只能盯著脖子。

    遠洋常年不見陽光，龜縮的久了，皮膚雪白雪白，比顧清矮，骨架也比他小，脖子纖細修長，鎖骨精緻小巧。

    他人不大，力氣很大，手腕一扭，又把顧清的臉扭到了一邊。

    顧清也乖，像個洋娃娃一樣，一動不動，等他弄完，末了評價，「你好粗魯。」

    遠洋：「……」

    是誰沒事找事，那麼點傷也要摸止痛藥？

    遠洋抹完藥，重新把創口貼貼上，順手拿了塊濕毛巾擦手。

    趙小白真的是來旅遊的，準備的很充足，什麼都有，連藥都帶了一小箱，剛剛匆匆一瞥，什麼感冒藥，發燒藥，消炎藥，還有麻醉藥，跟要動手術似的。

    「時間差不多了，回去吧。」遠洋想起河邊的陷阱。

    顧清點點頭，「要拿個桶嗎？」

    「不用。」遠洋在前面帶頭，「在沒有必要的時候儘量不要殺生。」

    以前是為了生存，現在只是解悶，逮完再放回去。

    顧清驚異的看著他。

    遠洋一巴掌糊在他後腦勺上，「看路。」

    顧清：「……」

    「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人這麼對我過。」語氣有些委屈。

    遠洋翻個白眼，「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這麼對別人過。」

    顧清：「……」

    他倆並沒有走太遠，很快回去，河邊被他倆淌渾的水已經清了，倆人赤腳踩在泥里，掀開陷阱上的水草，露出底下的情況。

    水桶大小的坑裡趴著七八條黑色的長魚，身子挨著身子，不斷蹦躂，企圖跳出來。

    「真的能抓魚啊？」顧清驚奇出聲。

    遠洋擠開他抓了一條魚兒上來，魚身上有粘液，很滑，一不注意就從手心裡溜走，跳進了水裡。

    顧清學著他的樣子，彎腰去抓魚，他比遠洋還沒用，剛要動手，那魚長尾一甩，泥水噗通一聲濺到他眼睛裡。

    顧清想用手揉，被遠洋打掉，「不想要眼睛了？」

    顧清閉著一隻眼，求助遠洋，「難受……」

    遠洋無語。

    他先從空間裡拿出一瓶礦泉水，把手洗了，又湊過去，輕輕掰開顧清的眼睛去吹。

    顧清眼睫毛長，蝴蝶一樣，撲閃撲閃，他手賤，又想去揉，遠洋又打了一巴掌。

    啪的一聲，很響。

    「老實別動。」

    顧清縮回手，老實沒動。

    遠洋墊起腳尖，湊過來吹，暖風徐徐，吹的顧清不停的轉動眼球，他眼睛好看，琉璃珠一樣，又閃又亮，帶著光彩，邊緣被泥水刺激的有點紅。

    不知道為什麼，遠洋無故有點心疼。

    這個煞筆在生活方面白痴的像張紙，什麼都沒經歷過，剛剛應該提醒他的。

    泥水被他吹到眼角，遠洋換二拇指壓著，大拇指指甲刮動邊緣，硬生生把泥水颳了出來。

    「好了。」

    顧清擠了幾下眼睛，因為生理刺激，眼角濕了大片，更顯得睫毛又黑又長，配上那眼，意外漂亮。

    男孩子的樣貌能長成這樣實屬難得。

    而且趙小白屬於耐看型，越看越好看。

    他的五官經得起比較和細瞧，離的越近，越發現完美無缺。

    遠洋怕自己忍不住對他下手，趕忙蹲下來把其它的魚撈上來，放回水裡。

    顧清幫忙，還把他前面撈的魚也一起放了，他在異黨襲擊之前也抓了幾條魚，養在空間項鍊里。

    遠洋沒問他為什麼一起放了，他自己先解釋起來，「少殺生，多積善。」

    遠洋忙著幹活沒說話。

    顧清想了想，突然倒退幾步，找了塊石頭坐下，然後拿了畫板和筆，嗖嗖嗖畫了起來，一邊畫一邊露出腦袋看遠洋，「你別動，我給你畫副畫。」

    遠洋沒興趣，逕自放完魚蹲在水邊洗手，洗完毫無顧慮過來，手上的水一彈，濺了顧清滿臉。

    顧清抬手擋住，另一隻手依舊賣力的畫，畫板上不斷響起沙沙的鉛筆轉動聲，沒多久顧清驚喜道，「好了。」

    遠洋湊過去看，畫的他半蹲在河邊的畫面，背著光，看不清臉，手裡拿著魚，活蹦亂跳，畫的比他還出彩。

    「是因為我剛剛弄疼你了，所以沒給我畫臉？」

    顧清：「……不是。」

    他解釋道，「是時間不夠。」

    知道遠洋會亂動，所以畫的急。

    「行了，回去做飯吧。」到飯點時間了。

    「嗯。」

    沒有電飯鍋，也沒有煤氣，用的是柴火燒的，遠洋做飯，顧清燒火，配合默契，頗有點小夫小妻的樣子。

    顧清燒的心滿意足，做好喝了兩大碗湯，一個勁的夸遠洋手藝好，夸的遠洋都不好意思了。

    人吃飽了會犯困，遠洋發現自己有睡意，二話不說鑽進指揮趙小白鋪的被窩裡，埋頭睡了過去。

    這回不負眾望，夢到了親王死的時候。

    第43章 親王的死

    夜裡很深， 親王坐在男裝店的沙發里， 仰頭喘息，他想抽根煙， 無奈發現煙在地上的衣服口袋裡。

    那衣服被血染紅，還在地上滾了幾圈， 髒的不能見人， 被他換下來後當成抹布， 隨意踢在一邊。

    他好面子，即使是死也要死的體面， 死的臉上有光。

    幾天前因為被異黨盯上， 和國家簽了一份合同， 死後自願把異能捐給國家，也算沒白死，給國家做了一份貢獻， 死的倍有面子。

    人之將死，總會留有遺憾，親王的一生不算簡單，早年吃盡苦頭， 又偷又搶還騙， 好不容易把自己養活了， 後半生跟家人相認，還沒來得及享受多少年就嗝屁了。

    親王雖然是顧清的叔叔， 但是他還年輕， 也就比顧清大了十五六歲的樣子。

    由於異能強大， 臉面一直保持的挺好，說是十幾歲的少年也有人信，嫩，愛打扮，什麼看起來花就穿什麼，審美觀跟趙小白有的一拼。

    「唉……」

    留下的遺憾太多太多，都感嘆不完。

    地上的衣服突然蠕動起來，兜的地方撐開，裡面的東西飛了出來。

    一盒煙和打火機，就像有個隱形的人操控一樣，拆開煙盒從裡面拿了一根，遞到親王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