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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19:10 作者: 艾小圖
周放一抬頭看見老爸,有點尷尬地縮回了正在把宋凜往外推的手。
周爸臉色不愉,一過來就瞪了周放一眼,周放下意識縮了縮身子。
周爸皺著眉頭看向宋凜:「不知道宋先生和我女兒是什麼關係?怎麼會有家裡的鑰匙,直接就過來了?」
「鄰居。」
「男朋友。」
周放和宋凜異口同聲,就是周放的回答和宋凜完全南轅北轍。
宋凜聽到「鄰居」兩個字,原本還帶著幾分戲弄笑意的臉,瞬間沉如炭黑。
周爸表情嚴肅了幾分:「到底怎麼回事!」
「……男朋友。」
「鄰居!」
這次兩個人又是異口同聲,只是兩人的答案調換了一下。
周放是不得已這麼說,宋凜麼,簡直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鄰居」兩個字。
周放被宋凜的表情駭到,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被宋凜一把抓了回來。
他低著頭,死死盯著周放。對於周放的回答,他始終不依不饒:「周放,我到底是誰?」
周放有些茫然抬起了頭,還沒說話,眼前被一道身影擋住,強行插過來的周爸把二人隔開了。
「既然是鄰居,時間也不早了,宋先生請回吧,我有點話想單獨和我的女兒說。」
即使多年不在商場打混,周爸當年的威嚴還在。他臉上請出的意思已經足夠明顯。即便宋凜再不甘,再生氣,他的教養也不允許他忤逆長輩。
他順從了周爸的要求,禮貌地說了再見後離開。
大門關閉,周爸臉上隱忍的怒氣終於一步步爆發了出來。
他黑著臉,坐回沙發上,半天都沒和周放說話。
「爸爸……」周放試探地叫了一聲。
周爸正襟危坐,背脊挺得筆直,皺著眉頭盯著周放,表情嚴峻:「你和那姓宋的小子在談戀愛?」
周放不敢說假話:「算,也不算吧。」
這個模稜兩可的答案,瞬間點燃了周爸的怒氣。
「這是什麼意思?周放,我沒想到,你在這個圈子裡混了幾年,變成這個鬼樣子了!」
周放被周爸的怒氣激到:「我變成什麼樣子了?」
「那姓宋的是個什麼人,你不知道?他玩你的,你看不出來?」
本來擼了袖子要和爸爸大吵一架,卻不想,爸爸一句話就把她打回了原型。
爸爸說的那些話,她居然完全無力反駁。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和宋凜算是什麼事。
周爸眉間的溝壑越來越深,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不要和他來往了,這種人和你不是一國的。」周爸一掌重重拍在了面前的玻璃茶几上,發出了哐地一聲巨響。
「你給我搬回家住!我們不管著你,你得翻天了!」
……
被強行擄回家的周放,之後的幾天都過著煉獄一般的生活。
白天要上班,晚上也被排得滿滿的,簡直不知道他爸媽哪裡能找到那麼多單身的男人,每天一個,一天不停,滿滿當當的相親。
周放被折騰得身心疲憊,忍不住向老媽求饒。
「媽,能不相親了嗎?我每天工作也很忙,這麼下去我真吃不消。」
老媽乜了周放一眼,一邊洗著杯子一邊和周放說話。
「這次我支持你爸爸。我也覺得那個宋凜有點不可靠。你是我們倆寵大的,性子直接,非黑即白,不會轉圜。遇到這種壞男人,得把你耍得團團轉。」
周放沒想到爸媽對宋凜的牴觸情緒這麼大:「你們都沒和他接觸,怎麼就知道他不好呢?」
對於周放的疑問,周媽沒有接下去,只是回頭問周放:「難不成相了那麼多,沒有一個看得中的?」周媽也有點奇怪了:「這次的人都是我選的,每一個我都把關了,身家清白個性不錯,都是青年才俊。」
周放沒有反駁媽媽說的話。
確實,這次相親的對象各個都不錯,即使不是那種優秀到冒尖的,也沒有極品的。
可是很奇怪,她連和別人說話,都覺得勉強。
不管遇到了誰,她都忍不住拿來和宋凜比較,竟然沒有一個比他好。
周放自己也挺苦惱的。
去同學聚會之前,秦清又給周放打了電話,但是周放還是殘忍地拒絕了她,她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不想去同學聚會應酬了。
秦清只好自己去這場她並不喜歡的同學會。
組織這場同學聚會的沈老師和秦清算是有點「仇怨」。當年秦清為了追男神,年輕氣盛爬了男生寢室,被學校里通報批評,沈老師因為她,丟了當年評先的資格,氣急敗壞把她拎進了辦公室,劈頭蓋臉就是一句:「秦清,你是個女孩,你到底要不要臉?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秦清是個愛記仇的,之後時不時趁著社團事務去辦公室,總是要在沈老師辦公桌留點「東西」,惡作劇一個接一個,沈老師對她很是不喜,卻又拿她沒辦法。一直到畢業,秦清遇到了後來的渣男,以為自己遇到了真愛,才算放下了以前的恩恩怨怨,一心嫁人去了。
這場同學聚會來得人不算少,但是秦清跟他們也不算熟,一個人坐在角落裡喝酒。喝了幾杯,覺得有點無聊,秦清藉口上廁所走了出去。
洗了個手和臉,人清醒了一些,才準備回包廂。不太記得包廂號,秦清轉了三圈,也沒找到。但是很慶幸的是,她發現沈老師正在角落裡站著。
「沈……」「老師」兩個字還沒說出口,秦清就聽見沈老師正在打電話,並且情緒激動。很明顯,她正在和電話里的人吵架。
「……」
「……她和你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比你大那麼多,又離過婚,你是不是豬油蒙心了?我就說你怎麼整天惦記著畢業找工作,要你出國深造你都不肯去!」
「我早就說了,我不可能接受!我太清楚她是怎麼回事了!我帶了她四年!她就是個混混!」
「左宇霖!我告訴你,你要是來了,你就別再喊我媽媽!」
「……」
沈老師氣急敗壞地掛斷了電話,一轉身,正看見完全失去了笑容的秦清。
她站在原地沒有動,甚至都找不出可以用來形容震驚的詞。許久許久,她終於忍不住自嘲一笑。
「沈老師,這場聚會,是沖我來的?」秦清冷嗤一聲:「沒想到啊,當年在學校里您那麼看不上我,如今居然都親自關照我了,我還挺榮幸的。」
沈老師的面容看上去有幾分憔悴,再也沒有作為老師的威嚴,只有作為母親的楚楚可憐。
「秦清,請你理解老師,我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他從小到大就比別人聰明,從來沒有考過第一名以外的成績。」沈老師說著說著,聲音有些哽咽:「他甚至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秦清,如果是你的孩子,你忍心嗎?」
秦清有些無力地看著沈老師,看著她蒼老的眼神,於心不忍。
「我不是說你不好,我只是覺得你們不合適。」
秦清覺得腦子裡亂極了,理性和感性在打架。她不想再聽下去,轉身要走,被沈老師死死抓住。
「秦清,算老師求你了,我們家真的丟不起這個人。」
周放今天相親的對象非常通情達理,周放不想相,他很紳士地就放她走了。
原本準備一個人清清靜靜去吃個飯,結果秦清一個電話打來,她還是清淨不成。
秦清也沒說個頭尾,電話一接通就四個字:「出來喝酒!」
兩人坐在大排檔里,夜宵時間到了,大排檔里人聲鼎沸,熱鬧非凡。秦清在點了一桌子火鍋涮菜,結果她一筷子都沒伸,就喝悶酒。
秦清不肯說發生了什麼事,周放也不好問。她喝醉了就開始嚎,哭得跟狗似的。
說真的,年紀越大,哭都是奢侈。周放已經很多年沒有看見秦清這樣哭過。心裡也忍不住跟著她的情緒起伏。
看著一桌子的菜,秦清卻是什麼都吃不進去,只是一口一口喝著酒。38度的白酒,卻怎麼都喝不醉人,秦清覺得連酒都在和她作對。
沈老師用那麼可憐的表情求她,她太過震驚,渾渾噩噩回到包廂。
聚會到一半,一個人杉杉來遲。
當年秦清爬男寢追過的男神----江宴。在場的都知道秦清和他的那段過往,他一進來,大家就開始起鬨。
只是秦清始終沒有接茬。
聚會沒有結束,秦清找了個理由要走,江宴追了出來。
「秦清。」他說話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柔,叫她名字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好像電視劇的女主角。
他剛從國外回來,和秦清一樣,離了婚。他後悔了,覺得再也沒有一個女人能像秦清那麼單純地愛他。
他的表情很誠懇,對秦清說:「沈老師組織這場聚會,其實是為了我。我知道你離婚了,我覺得,這是老天的安排。」
秦清忍不住冷笑,這確實是「老天」的安排。
她離婚了,他也離婚了,她大學的時候還那麼沒臉沒皮地追求過他,確實是「天作之合」。
「對不起江宴,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秦清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要離開。江宴一把將她拉進了懷裡。
「對不起,秦清,當年是我什麼都不懂。你結婚的時候,我真的很痛苦。」
「放……」
「嘭。」一記衝動的重拳毫不客氣地落在了江宴的臉上。
江宴吃痛,放開了手,秦清被一道熟悉的身影護到了身後。
那麼挺拔的背影,連後腦勺都透露著年輕的精神力。和秦清是那麼不同的一個男人。
江宴捂著臉,一臉震驚地看向那個出手打了他的年輕男人:「秦清,這是誰啊?」
「剛畢業的大學生。」左宇霖冷冷回答,臉上是不服輸的表情:「她包的小鮮肉。」
江宴一臉震驚看向秦清:「秦清?」
「江宴,他還年輕,做事比較衝動,你別怪他。」秦清把左宇霖往後拉:「你過來。」
兩人站在角落裡,冷著臉對峙著。
是秦清先打破了沉默。
「左宇霖,你這是在做什麼?為什麼要一直糾纏不清?」秦清冷漠一笑:「這樣真的很煩人。」
左宇霖死死盯著她:「我也不想糾纏下去。」停了一秒,左宇霖一字一頓地說:「我滿22歲了,結婚吧。」
秦清覺得冥冥中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握住了她的心臟,她連呼吸都感覺到艱難。許久,她終於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已經結過一次婚了。結婚不好玩。」
「我沒有要跟你玩。」
「可是我已經不想玩了。我離婚的時候,你還在做『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其實我們倆代溝挺深的,要不是你年輕,身體不錯,我和你不可能糾纏這麼久。」秦清笑著,說出來的話卻如刀一樣傷人:「左宇霖,我膩了。你知道我的,我喜歡新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