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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19:10 作者: 艾小圖
    倒不是宋凜沒有魅力,相反,是宋凜魅力太大了。要是愛上那麼個男人,估計怎麼死都不知道吧?

    在感情上周放一直不太自信,所以她總想找個平凡的男人過平淡的日子,太多女人覬覦的男人她駕馭不了。誰想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麼平凡的男人,不管怎麼樣的男人,誘惑大了都會出軌。

    對結婚這事,周放已經徹底死心了,以後只想好好經營公司,孝敬父母,想想這樣的日子其實也不錯。

    周放是想和汪澤洋劃清界限的,只是這個城市就這麼大,放個屁都能傳到三環外,汪澤洋雖然人是個混蛋,做生意倒是蠻有一手的,加之這幾年的人脈,還是回到了這個圈子。

    服裝展銷會的時候,周放帶著助理穿梭於各個展台和公司,正巧也碰上汪澤洋帶著沈培培認真地和每個負責人洽談。沈培培還是那麼年輕又風情萬種,不卑不亢地跟著汪澤洋,明明也是很優秀的人物,卻甘心當汪澤洋背後的女人,那甘之如飴的表情讓周放覺得有些刺眼,試想想,周放和她還真是完全不同的女人。

    其實這種展銷會一般都是公司的員工過來,很少老闆親自到場。周放因為上次的教訓,之後有什麼都親力親為。而汪澤洋,多半是公司剛起步不放心的緣故吧。

    看著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夾著公文包的樣子,周放不禁想起剛從大學畢業,兩人為了開網店風餐露宿地跑供應鏈,都是出身在小康家庭的小孩,雖說不是多麼富裕,卻也是從來沒有吃那樣的苦。跑了一天,兩個人還要共吃一份盒飯,喝一瓶礦泉水。

    那時候汪澤洋是真的心疼她,把帶肉的菜都撥給她,一打的青椒也能擂一碗飯進去。

    當時的周放怎麼也想不到,將來有一天汪澤洋會出軌,會把和她說過的那些承諾和甜言蜜語都對別人說一遍。

    所以說,這個世界上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

    就像她想不到,忙完一天後卻和獨自一人的汪澤洋不期而遇一樣。

    周放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煩,獨自往前走了些,喝了酒也開不了車,助理送合作的老闆去了,她只能自己打計程車。不想汪澤洋卻一直跟在她身後。

    她無奈地停下:「你跟著我做什麼?」

    汪澤洋看著周放的眼神有幾分想念和不舍,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你最近……過得好嗎?」

    周放一聽他這麼問就來氣,不由冷冷一笑:「托你的福,好得很。」

    汪澤洋見她這表情,不覺慌了:「我絕對不是要害你,我只是……只是希望你來找我,只是想要你回到我身邊來。」

    看著汪澤洋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周放只覺得心涼,「我已經從火坑跳出來,又怎麼會跳回去?汪澤洋,我們已經分手了,和沈培培好好過日子吧。」

    「我根本不愛她!我當初……我當初只是想找她生個孩子……我沒想到……周放……你能不能……」

    周放不耐地打斷:「行了,過去那些破事我不想聽,我走了。」

    見周放決絕離開,汪澤洋惱羞成怒,突然拔高了嗓音說:「我是火坑!那你現在又跳到哪個火坑去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宋凜是個什麼東西?能那麼好給你幫忙!周放你真行啊!現在一點廉恥心都沒有了!和人睡覺換生意是不是?」

    周放聽著汪澤洋一字一句地說著,心想,人就是不能偶爾太過善意,不能隨便把畜生當成人。

    她手上捏著自己的皮包,想了一會兒才回過頭來,對著汪澤洋粲然一笑:「我想想也是,和誰睡不是睡,乾脆睡個厲害的。」她突然曖昧地看了汪澤洋一眼:「不過啊,人家比你年紀還大呢,時間比你長多了,看來你是真被小妖精榨乾了!」

    汪澤洋被她這麼恬不知恥一口承認的姿態氣到了。

    「周放……你……你……」

    他「你」了半天沒「你」出個玩意兒,周放覺得無趣,轉身離開。

    離開會場,汪澤洋總算是沒有再跟來,也好,清淨了。

    外面的天還沒有黑透,只是天氣不怎麼好,竟然下起了雨。來展銷會的人太多,周放打不到計程車,只得再往前走一些,看看能不能打到車。

    雨一直下著,周放走在雨中,心底突然就有了幾分軟弱,原來她周放也並不是什么女超人,她也會難過,也會疲憊,也會想要一個肩膀靠一靠。

    這麼想著,不覺有些鼻酸。

    她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再睜眼,眼前突然被一把黑色的傘遮擋了視線。她下意識地回頭,正看見宋凜那張英朗而成熟的面孔。

    雨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朦朦朧朧的濕氣里,宋凜就像童話中騎著白馬從天而至的騎士,有那麼一瞬間,周放很想卸下所有的一切衝進他懷裡。

    可是她沒有,她一直是那個堅強到有點變態的女人。

    風吹得涼涼的,她搓了搓手臂,下意識地低頭,才發現襯衣被淋濕了貼在身上,透出了內衣的形狀,她有點尷尬地雙手環胸,轉移了視線問宋凜:「宋總,你怎麼在這?」

    宋凜把傘塞到周放手裡,利落地脫掉了西裝外套,隨意地披在周放身上。

    周放被他這個舉動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很防備地看了他一眼:「幹嗎?」

    宋凜狀似很漫不經心地看了周放一眼,淡淡地回答:「盔甲。」

    周放看了一眼身上的西裝外套,還帶著宋凜的微溫,夾雜著一絲薄荷的淡香。是專屬於這個妖精男人的氣味。

    「怎麼沒開車?」宋凜問。

    「喝了酒。」

    「助理呢?」

    「送別人走了。」

    「哦。」宋凜用下巴指了指前面,「我帶你一路,這邊打不到車。」

    周放跟著宋凜上了車,正扣好安全帶,就聽到宋凜說:「我要回家,和你不順路,一會兒下一個路口下了你自己去打車,現在堵車我不想進一環。」

    剛才周放腦子裡還在想什麼來著?怎麼會有那麼荒唐的想法?覺得宋凜是騎士呢?

    雨勢漸大,不一會兒擋風玻璃上已經被洗刷得看不清前路,只見雨刷一刻不停地來回掃著。好多必經的路段都淹水了,宋凜不得已改了好幾條道,到最後他沒了耐心,突然一倒頭,改了道,上了環城公路。

    「這是要去哪兒?」

    「我家。」宋凜乾淨利落地回答。

    「為什麼要去你家?」

    「那要不我停車讓你下去?」

    周放看了一眼瓢潑的大雨,囁嚅地說:「你帶我去你家是想幹嗎?」

    宋凜突然笑了笑,回答:「放心,不想干你。我也會害怕被空虛老婦女榨乾了。」

    周放聽他這麼說,面子上掛不住,立刻不客氣地回敬:「我看你就是老了不行了,」她故作遺憾道:「上次我掐了一把也站不起來,哎。」

    「不。」宋凜回過頭來,同情地看了一眼周放:「只是對你站不起來而已。」

    周放知道宋凜這是在諷刺她沒有魅力。她簡直要氣炸了,要不是他還在開車,她真的很想和他練一練!

    這男人這張毒嘴真是有多少錢也沒得救,她真是為未來會和這個男人在一起的女人感到悲哀。

    世界上男人那麼多!怎麼能這麼不開眼?

    宋凜把她帶到了他位於二環邊緣的一套高檔公寓裡。兩百多平的面積,裝修很簡單但是看上去很是奢華,只是房子空空蕩蕩的,缺少了點人氣。

    宋凜翻箱倒櫃給她找了條裙子,嫩黃的顏色,領口還是蝴蝶結,看上像是少女穿的衣服。

    周放接過衣服的時候,心裡不禁想著,原來宋凜好這一口,怪不得老說她老呢!

    她把濕透的衣服換了下來,那裙子大小她穿著倒是剛好,只是那樣子著實有點不適合已經28歲的她,她穿上以後鏡子都不敢照,太不好意思了。

    她方一從盥洗室出來,就碰到了剛洗了頭髮正在擦拭的宋凜。

    零星的水珠從他頭頂滑落到脖頸,凸起的喉結看上去很是性感,只是還沒等周放咽口水,宋凜已經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周放知道他是笑她這身打扮,也不好說什麼,只是狠狠白了他一眼。

    她拿了自己的包就要走:「現在雨停了,這邊也好攔車,我走了。」

    宋凜眼都沒抬地轉身:「慢走不送。」

    這男人大概真的不知道風度二字怎麼寫吧。

    周放一邊收著自己的衣服一邊在心裡使勁腹誹。她剛一站定,就被玻璃櫃裡的兩張照片吸引了視線。

    一張是看上去還很青澀的宋凜穿著白衫黑褲和一個扎小辮的女孩的合影,背景是一棟看上去很普通的縣城自建房。另一張是一個大約十幾歲的少女,和宋凜眉宇間有幾分相似。

    周放下意識地隨口一問:「這是你妹妹?」

    宋凜回過頭來,很不耐煩地看了周放一眼:「怎麼還沒走?」

    說著就朝周放走了過來,將周放面前的柜子打開,把兩張照片背放了過去。

    「這是我女兒。」

    「女兒?你才多大有這麼大的女兒?」周放震驚地看著他。

    還沒等周放繼續說什麼,宋凜已經不耐煩地把周放和周放的東西一起推了出去。

    周放站在電梯前,看著宋凜家緊閉的大門,再一次替未來那個不幸要和宋凜在一起的女人感到悲哀。

    看上這麼一匹脫肛的野馬,真是不幸啊!

    第6章

    很多時候周放都很瀟灑地和別人說:「為什麼要找男人?我覺得我一個人也挺好的,現在找個男人只不過是降低我的生活質量而已。什麼?愛情?這東西也能信?」

    可是越是時間久了,越是會覺得一個人有些寂寞。生活中積攢了很多話,不能和父母說,不能和秦清說,從前只會說給汪澤洋聽的話,現在都只能憋在心裡。

    做噩夢的時候,一個人醒來,抱著枕頭,不知道為什麼,隱隱約約覺得這樣的自己有些可憐。

    可她不會把這些話告訴任何人。

    她不希望任何人覺得她可憐。

    近來應酬很多,夜裡常常和人喝酒喝到轉鍾。正常的女人,怎麼會過她這樣的生活?

    助理和副總偶爾也會替她喝酒,可她一個沒有男人的女人到底沒什麼人心疼,那些大老闆們都當她男人一樣,勸酒的時候毫不客氣。

    裝修得富麗堂皇的KTV里,周放剛經歷了一輪搜腸刮肚的大吐特吐。她拿了手帕紙擦嘴,然後站在通風口下面,風嗖嗖地吹拂在臉上,她整個人終於清醒了幾分。

    只是整個人還是有點暈,頭有些重,很疲憊地扶著設計感極強的凹凸牆,一步一步往包間走。

    也許是夢吧?可是又似乎不是。

    她走得很慢,一抬頭的瞬間,視線里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隱隱約約是一道剪影一樣的影子,穿著灰色的合體西裝,頭髮理得短短的,氣質和整體的感覺好像都有些變了,卻依然還是記憶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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