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頁

2023-09-02 14:47:01 作者: 恪蘇
    「艷光難掩。念書好、騎馬射箭厲害都不易顯出來。可是相貌好,就算臉上抹鍋底灰,也一眼能給人看到。我這麼好看,我也怪意外的。」撒嬌地抱著姑姑的腰,「姑姑我是不是好看?是不是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我?」

    姑姑在她的摟抱里輕輕搖,笑笑不說話,可不是!阿拉坦琪琪格小時候,一群小孩兒一起在草甸子上滾,寶音一眼能把她認出來,倒不全是為了她好看,更為著寶音對她熟悉,從小奶大的;她也確實好看,她父親就是最勇猛英俊的人。

    「那也收斂些,宮裡這麼多女人,都眼巴巴盯著這一個皇帝,皇帝對娘娘好就罷了,娘娘再張揚些,還不被她們恨?你又雙身子,伺候不了,自己也格外怕算計。生產多險,娘娘看親王福晉就知道,一絲差錯都不能出,這就要千防萬防的。」姑姑就是最傳統的那樣老人,低調、含蓄且顧慮深遠。

    「嗯,姑姑放心。我先不跟人說,等過了三個月再說。平日我們倆在外頭人面前都謹言慎行,坤寧宮裡的人都是自己人,萬歲他洗過一遍,把那些有外心不老實的都攆出去了,我們倆平日說什麼做什麼,除了我倆,再沒人知道的。」想了想又說,「姑姑千萬別跟別人說,特別別跟萬歲說,等過了三個月我自己跟他說。他一高興肯定要跟旁人說,咱先瞞著他。」

    寶音握著她的手:「娘娘有數便好,萬事自己當心,總不是『一個人』了。」

    兩人又說些「種痘」的事兒,皇后生怕忘了,讓寶音拿紙筆來,她把關竅一條一條記著,末了又說:「姑姑你再想到什麼咱們再補,萬歲總是大了,前陣子身子好,這陣子你看他,傷個風這麼厲害。」

    寶音猶豫著說:「還不是娘娘病了,萬歲爺懸心……他也是,身子累,心也不靜。」

    「姑姑你說給他吃點什麼補養補養?」

    寶音忙摁住皇后:「萬歲爺傷風,補不得,等好利索了再看。」

    兩人正說著,皇帝三步兩步邁進殿來,寶音還坐在榻上,忙撲下來跪倒。等寶音出去,福臨看著她的背影,對金花說:「寶音跟你真像,朕總想著,等你四十歲時大約也是寶音這相貌。」

    金花手撐著眼角,說:「人家才十六歲,萬歲別來嚇唬人,姑姑都長魚尾紋了。剛她一笑我還看到了,怎麼我就四十歲……」

    福臨摘了她的手:「四十怎麼,朕待你同十六一樣就成。」

    一句哄得她心裡高興,都是土味情話,想想是萬人之上的他說的,雖土也難得。好成這樣,生娃娃就是題中之義了,什麼避子湯擋得了這樣一波一波的荷爾蒙波動和日日夜夜的糾纏,她怨自己不當心的懊惱減了一分,認命地企望肚兒里的娃娃好好的,抓著機會撒嬌,說:「那您念個情詩給我聽,晚上再念個古文。」她要用他的好聲線胎教。

    作者有話說:

    終於重回三千字~

    第103章 壹零叄

    「那您念個情詩給我聽, 晚上再念個古文。」

    福臨從慈寧宮回來,沾了一身說不清是檀香還是紙香又帶著腥氣的味道。碰上太后吃藥膳,胎羊、乳豬、紫河車, 他吃不慣,不動筷子, 太后想著兒子離了眼前,一準去坤寧宮「點卯」, 她寧可他坐著喝奶茶也不撒他走, 硬叫他在對面坐著陪她,結果鍋子一滾,他身上熏了一身味兒。

    剛從外頭進來,金花只覺得他身上一股涼氣, 等他再呆一會兒, 身上暖了, 衣裳上的味兒往外滲, 她現在鼻子比狗子還靈,剛聽了兩句土味情話,心裡「撲通撲通」地高興,胃裡也活泛,等聞到他身上這味兒,受不住,皺著眉屏氣說:「萬歲今夜吃的什麼, 您去換換。」

    他抬胳膊聞了聞,自己也皺眉,答應著往外走, 她又叫住他:「哎, 您進裡頭換, 傷風不能沐浴,淨房冷。」

    等福臨帶著吳不服進去,皇后又叫寶音給她拿酸梅子。姑姑捧著罐子舉在她面前,湊著耳語說:「娘娘,跟萬歲爺怎麼還『哎』……」

    皇后眼睛盯著酸梅子罐子,伸著兩隻手指頭探進去,手像花兒似的靈巧地一翻,夾了一顆梅子出來,扔進嘴裡,鼓著腮,轉著丹鳳眼說:「不『哎』他,又去洗了澡穿個單衣吹風,這麼大人了,連個冷熱都不知道。」她話頭是嫌他,實為他這次傷風心疼,臉色難看,鼻涕眼淚一起流的……

    寶音還想勸,皇后再好心,也有個「夫為妻綱」,萬歲爺總是天子,怎麼就能給皇后這麼喚來喚去。

    也難怪,寶音入宮時間短,帝後身邊的小宮女小太監早習慣他二人這般相處,皇帝也棄了「夫為妻綱」的念頭,習慣了她說什麼是什麼,反正前朝後宮,她也就管管他吃飯穿衣,別的事兒一概視而不見,他的衣食住行,他心甘情願給她管,甚至「那事兒」,他也願意聽她的,叫快便快,叫慢便慢,偶然兩人都身不由己,也就隨性去罷。

    所以竟是除了皇后的乳娘初來乍到不習慣,眾人都習以為常。

    寶音還要說什麼,皇帝換了衣裳出來,從寶音手裡接了罐子,說:「寶音先去。」寶音疑疑惑惑出來,烏蘭和呼和看她一副猶疑相,說:「姑姑放心,萬歲爺和娘娘都不要人伺候,一會兒進去添個火續個水就成了。」說完,兩人都嫌廊下冷,轉身去耳房斗紙牌了。

    福臨看一眼罐酸梅子,擰著眉頭,漬的時間越長越酸,他每次吃都軟牙,也就湊活吃個金花啃剩下的核;瞥一眼桌上,另擺著一碟醃姜,一小碗兒蝦油脆黃瓜。他夾了塊黃瓜咬了一口:「這個鹽多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