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頁

2023-09-02 14:47:01 作者: 恪蘇
    -

    弘曆有個燧囊,本應傅酉酉縫給他。

    重生回來,她提了一句,他同個小媳婦一般,窩在屋裡搓絨拈針,縫了一個,獻寶似的捧給傅酉酉。

    她勉為其難打開看看:「還成吧,王爺愛『端水』,每個女人都送一個,也太累了,要不這個……您拿回去送人吧。」

    他委委屈屈伸出滿是針眼兒的手指頭,囁嚅:「獨福晉有。」

    -

    傅酉酉有孕,弘曆想起頭回她吃盡苦頭,殷勤圍著她捧帕執壺,噓寒問暖。還紅眼圈。

    她趕他去側福晉屋裡睡也不肯,硬要在她寢房外間睡榻。

    等孩子出世,他恨不能自己撩袖當乳娘,把娘倆兒捧在手上怕摔,含在嘴裡怕化。

    -

    重生後,弘曆改了命,福晉生的長女沒夭折,長子也活潑健壯。

    髮妻一改之前的小心翼翼、節儉勤謹,活得恣意豪闊,還毒舌:

    「王爺,您這詩,俗。」

    「萬歲,這瓶子,活脫脫農家樂。」

    他也不辯,更不敢駁,只要她開心就好。

    第65章 一擊

    福臨驟然聽她說這一句, 忙去捧她的臉,看她擰著眉心,迷離著雙眼, 面色穠酡。在黯淡的燈下,瑩白的臉微微泛慘白, 細瞧唇色也淡了。額貼上去,膩滑的額頭上溫溫的, 再去握她的手, 也是溫溫的。

    他鬧不清她的緣故,只發現她顫得厲害,疑心她冷,忙披了風兜, 用自己汗濕的熱身子去暖她, 貼近了才發現她一團火熱, 只是囈完了那句, 她正愣神。

    「金花。」他貼近她耳邊輕喚一句,她如夢初醒,嘟起唇輕輕挨著他親了一下,這一下惹了火,烏篷船更劇烈地晃起來,剛剛還只是蓮蓬和荷葉「呱啦」響,如今水聲也混進來, 船身一頓一提,柔水拍著船底,「『啪啪」輕響。

    兩人都聽到了, 他再去看她, 她迷瞪地睜不開眼, 正由著他,偏又仿佛少了回應,於是氣喘吁吁湊過去問她:「還暈船?」

    她側臉對著他,扭開頭避著他呼上來的氣,手捂著眼睛凹出一陣圍追堵截的顫,抖得他一下掌不住,也隨著她順勢而下。

    他嘆息一聲,俯身去吻她的側臉:「朕是假把式?」說著拽著風兜把兩人遮住,兩人就滾在一領淡淡木香的緞袍子下,臉對臉。

    「撐船,是假把式。」她只夠力氣說這一句,說完闔著眼睛不瞧他,由著他用風兜把兩人藏嚴了,又伸手去抱她,精壯的胳膊別彆扭扭地墊在她身下。「怪難受的……」她蠕一蠕,「平平寧寧躺著不好?」

    他的唇還迷戀地在她面上「噗」「噗」地親,間隙里說:「就一會兒,老嬤嬤說這麼著,對身子好。」說著他自己先輕笑了一聲。光聽,也能聽出來他情緒極好。引得金花忍不住睜開眼看他,伸著一根水蔥似的手指去抹他眉毛尖兒上晶瑩的汗,用乖巧又嬌柔的聲音說:「您有事,還是跟我實話說了吧。」強瞪著晶亮的眸子盯著他,盯得他躲不過,於是他挪著臉,像胖大橘求揉搓似的,一力往她指尖上蹭,蹭了半晌,才有些憨頭憨腦,又不好意思地說:「明年中秋,朕想當阿瑪。」

    她聽了這句,閉上眼睛,舒口氣,說:「當阿瑪有什麼稀奇,再過六個月,宮裡保管添兩個小娃娃。您放心,我一定給您守好了,等得閒兒,先拉著蘇墨爾姑姑往她們倆宮裡轉去,不讓她們再懷成佟妃那樣兒。不好生。寶音姑姑在京里,也能幫上忙。」想了想又說,「等明年中秋,豈止是當阿瑪,福全和三阿哥都會喊阿瑪了,下次我就教福全喊『阿瑪』,滿蒙漢三樣兒的……」

    正說著,兩片唇被他吻住了,他欠著腰湊到她面前,下巴上的胡茬兒一個勁兒往她下巴和臉頰上掃,剛剛顧不上,現在生怕臉上給他扎出血點子,鬍子怎麼這麼茬硬……可又捨不得推他,她乖乖躺著閉著眼睛不動,由著他「啵」「啵」親了片刻,然後唇風送出來幾個字兒:「咱倆的娃娃。」

    這幾個字兒把她驚醒了,她一把把他推開,又從他胳膊上翻下來,剛還在想這事兒,將起了個頭兒,就被他一通動作喚了回來,現在他又提醒她,她的避子湯還沒喝,豈止沒喝,還沒預備。

    這事不僅要避著福臨,更要躲著太后。方子上的藥,有一半她嫁妝里有,還有一半要去太醫院尋。不好把方子拿給太醫驗看,她跟烏蘭呼和商量,她倆變著法子去要,根據藥的藥性編故事,什麼跟人慪氣,氣瘀了;貓貓最近鬧貓,發春了……才剛去尋了一味來,還差一小半。

    她事先沒想到今夜是這麼個情形,推推搡搡他那麼多次,這次一時忘情;寶音姑姑說月信過去連喝二十一天,掐著指頭算,這月的信兒已經過了幾天,她天亮了開始喝還來得及?他,哪裡學的這些歪招,竟用胳膊捧著她,這麼想著,她渾身不舒服,下|身也黏膩膩的。會不會一擊即中?!不會吧,天時地利人和,少一樣兒都不成,一次就有都是狗血劇或者偶像劇……

    她胡思亂想,心煩意亂,背對著他躺著。他又湊上來,胳膊疊著她的胳膊,在她耳邊委屈地說:「金花,你不樂意?不想跟朕生娃娃?你分明喜歡娃娃。」說完,又大狗大貓一樣在她耳邊膩咕,高挺的鼻子蹭著她耳後的皮膚。皮膚相觸的聲音原本低微,只是那塊皮膚薄,又近在耳邊,聽起來就是高調的「沙沙」聲,激得她縮了縮脖子,低聲說:「我怕。」她怕他跟她那一絲遙遠的血緣關聯,放在上輩子她都不願意冒這樣的險,更別提醫療水平低下的清初。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