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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4:47:01 作者: 恪蘇
「鍾意朕嚒?」軟軟的薄薄的唇在她翹鼻尖上親了親,細長的丹鳳眼裡眼風柔柔地掃著她。她往他懷裡鑽:「怎麼突然說這個……」腰在他手裡握著,動彈不得,只得說,「您對我也沒說過。」說著扭開臉,從隨身的荷包里掏出一團金色送到他面前。
福臨定睛細看,是今回這一套首飾里的,一朵五瓣桃花樣兒的戒指,戒臂是一截桃枝,頂上一朵桃花,旁邊還有個含苞的花骨朵。
「朕就說你今日少戴了什麼,一套的戒指沒戴。」他說著去瞧她的手,她不留指甲也不戴護甲,往日沒見她戴過戒指。
「戒指哪有自己戴的。誰鍾意我,誰幫我戴……」金花在他懷裡扭,出門時也不知怎麼想的,從錦盒裡摸出這個戒指塞在荷包里,誰想到這時拿來試探他:他聽到她跟寶音姑姑說的那些話了嚒?
戴個戒指還要一國之君親手,她覺得自己小作精,可本心裡又想由著自己。大婚夜福臨自己解了袍子角走了,更別提他二婚,省了許多禮節。入宮時太后派了頂小轎兒,四個人把她從西北角門抬進宮。後來大婚的正日子又蠲了禮數,她都不是大清門抬進宮的皇后。只余合卺,偏他還拍拍衣襟擺著長腿走了。不該補給她?兩輩子就嫁了這一回,人還不是她自己選的。
他拈著戒指想,怪不得她日常沒戴過戒指,因他沒幫她戴?這是何處的禮俗?肯定不是滿洲。蒙古?可也沒聽皇額娘和蘇墨爾她們提過。既然她這麼說,必要幫她戴,一臂環著她,從背後摟住她再握住她的手,另一手捏著戒指給她套在指上。他還沒幫別人戴過戒指,套在中指上應沒錯。內務府的差事辦得好,她戴著剛好。
「朕鍾意你。」她小巧的腦袋搭在他肘彎里,壞笑地眨著眼等他選手指頭,繞來繞去選定了中指。又握著她的手送到唇上親,溫溫的唇貼在手背上,她放了心,他必是只聽到後面幾句,所以這麼對她予取予求。
「萬歲,戴這根兒手指是訂親。無名指才是結親。」說著從他唇下掙出來,扎煞著手指頭在他眼前晃,手背朝著他,「好看?」又把手比劃到頭上跟一套的五瓣桃花湊在一處,「好看?」
福臨笑著看她舞扎,活潑純真,抱著娃娃時是個大人,到他面前重變回個孩子,於是點點頭說:「好看!」抬手把她的手攥著,捧到眼前細瞅,「無名指再戴個什麼款式的?朕命內務府做去。」
「金剛鑽!」當然是大鑽戒,麻將牌那麼大,戴在手上總是往側邊滑,或者鴿子蛋那麼大也成,金花轉著眼睛說。
他看她說這句眼睛都亮了,用拇指和食指圈了個圈,又對自己說:「要這麼大的。」扭頭看了看似乎太誇張了些,把那個圈收緊了些,「這麼大的也成。」
可是金剛鑽是什麼?貓兒眼、祖母綠、東珠、珊瑚……這些他知道,金剛鑽?他以前也未在首飾上用心。看他擰眉頭,她又說:「問湯瑪法,他知道。或者叫火油鑽罷?」她努力回想古時候鑽石的叫法,可惜只想到這兩個。她是個紙老虎樣兒的小作精,沒有這些她就不樂意嚒?她分明說出來的時候已經萬般樂意,不樂意的人她連這些都懶得同他說。
她看他喃喃念著「金剛鑽」和「火油鑽」,知道他當了真,正在默記要去問湯瑪法,於是又說:「沒有也沒關係。」她雙臂纏上他的脖頸,把頭搭在他肩上,說:「我就是不想回宮。回了宮,萬歲不入後宮,我們就要對著皇額娘演戲,然後在慈寧宮的時候也不能瞧我,初一十五更不能來坤寧宮探我……書上說最短的愛情有三個月,最長的有三十六個月……後宮有那麼多女人,指不定哪天,萬歲就對別人有意思……」起頭那幾句,福臨還拍拍金花的後腦勺,他知道她難受,他也不好受,這日子也快熬到頭了;等聽到後面幾句,他把她從懷裡掰出來,究竟他說什麼、做什麼,她才能相信他的心?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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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心。
第61章 信他
福臨把金花掰到眼前, 人在面前,可她使勁垂著頭,瑩白的小臉藏在影里, 他左看右看都瞧不見她什麼表情。
情急,顧不得深究她的臉, 他問她:」什麼三個月,三十六個月?什麼別人?你對朕只有三個月三十六個月?你還有別人?」
「我沒有……」一邊慢吞吞說, 一邊字字錐心, 無限悲涼,從穿越來一直左推右擋,口嫌體直。一廂傾慕他身高八尺,膀闊三亭, 英俊英偉, 對她尤其好;一廂怕他涼薄, 扭頭愛上烏雲珠, 把她當舊人拋諸腦後;又怕他後宮美人兒多,今日愛這位,明日愛那位,她不想做眾美人中的一位。後來他沒愛上烏雲珠,烏雲珠在眼前,他瞧也不瞧,只一心一意護在自己左右, 舉著一把摺扇搖啊搖;他婚後就沒詔過別人,她不伺候他,他獨住在養心殿, 連個伺候的小宮女都沒有, 中了暑氣也是自己孤零零躺在寢帳里。
她又不是石頭, 他對她好,一舉一動她都記在心裡,可是他能對她好多久?
她打定了主意有多久是多久。這世上有天長地久?上一輩子,她父母早早離異,甚至她有記憶起,就沒見過母親,連母親的照片也只驚鴻一瞥。只有個工作忙碌的父親,還有慈愛的祖父母。所以她一直猶豫要不要活在當下,開心過就好,奢望什麼天長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