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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4:47:01 作者: 恪蘇
偏董鄂氏就真的來告訴他她叫烏雲珠。
想到這兒,她又把頭埋在他頸下,花枝亂顫笑了一場,真好笑,好笑到讓人想哭。
他由著她,等她再抬頭,他眼神追著她脖子一側看:「好了嚒?」
她躲開他的手,抓住他袖管,說:「看錯邊兒了,上次不是這邊兒,是另一邊。」一邊說一邊搖頭朝著另一邊。
「表外甥女兒別胡鬧,朕怎會記不清哪一邊?」他湊上去看。
不過是嘬的血印子,早好了,是她心裡不痛快,專門提這一茬慪他。結果他盯著她脖子反覆看了幾次,又上手摸了摸,說:「瞧不出來了。」
放下脖子又去拉金花的手保證:「往後不這樣兒了。」
金花笑笑說:「往後?」他們哪來的往後?往後都是別人的。
各種各樣的念頭在心裡飛馳,這個帥男人,她以前一直沒要,是不是錯了?好日子過一日算一日,若是一開始她沒從床上翻下來,新婚燕爾,如今也有四五十日的甜膩溫存了,往後再算幾個月……
只是,若要了,那天他在養心殿翻寧妃的牌子她還能笑呵呵回坤寧宮?現在她還能你愛來不來,不來拉倒?烏雲珠現身,她還能瀟灑地只惦記惦記福全和那幾位肚裡懷的娃娃,自己這麼順水推舟地,行吧,等著當太后?
可是剛剛他就是在意地不得了,小心翼翼探問能不能給親一親明明就是真心,她又不是石頭,他待她的心意她會不知道?她不光不是石頭,她還是食色的行家,每次他露個角,她就知道底下藏著多大的冰山,不過,她都小心避過或者幫他遮過去——不要露真心,露了真心日後不好相見。
現在剛起頭兒呢,壁花皇后還要當許多年。
不過天人交戰,理智也不是回回都能勝。金花安慰自己說,她這次是起了壞心,而且誰親誰,誰占便宜還不一定!
金花大大方方說:「萬歲爺,我親您。」
福臨聽了這句腦子裡嗡嗡響,她在他懷裡縱起身,胳膊又一次環上他的頸。
他望著她,她也望著他,她不等他反應,自顧自湊上去,她看他順從地闔上眼,跟福全一樣的睫毛,垂著,還一翕一翕地顫。
福臨沉在黑暗裡,聽著腦里的「嗡嗡」和心裡「撲通撲通」,先聞到一股柔甜的香,火熱的掌心貼在他耳下,她像一隻調皮的貓兒,先探過來一個微涼的鼻頭,在他鼻頭上揉了揉。他貪婪地深吸一口,是她的氣息,這口氣還悶在心裡,那抹溫香開始在面上遊走,眉毛,眼睛,鼻樑,濃膩地畫出他面上的曲線和深淺。氣息在唇瓣間輕輕爆裂,「噗」,他便能收穫一個香吻。他不敢吸也不敢呼,他屏著。
他等她來給他渡生的那口氣。
濕潤,柔軟。細軟的嘟嘟唇瓣,終於開始輕輕點他的唇線,他屏著息,生怕有一絲香甜他還沒嘗到,先從唇上溜走了。
「萬歲爺,我是誰?」不安分的唇里吐出幾個斷續的字。
福臨中了圈套,一松齒關,香甜的唇更探進來,唇里的一點響動都在腦里被放大無數倍,生的那口氣終於吸進腔子裡,他箍在她背上的手收得更緊,一直以來心裡的不好受都化成手上的力道,把她緊緊鎖在懷裡。
他的,後宮都是他的,她也是。他終於忍不住「唔」一聲吟出來。
他追著她的唇,托著她往床上一倒,一間屋那麼大的床,以前,想,卻不敢深想,此時此刻,他被她的主動打了個措手不及。
大腦一片空白,他只剩了本能,可是本能就是憐惜她,他不知是該往上探還是往下走。懷裡摟著在夢裡才肯對著他俯就俯就的嬌花,蜜香氣息甜得他心直顫,呼吸一頓一錯,他只在間隙里深吸一口,預備著再被她一併奪了。她像只小獸,一口一口把他的心先噬了,他心疼,他心甘情願。
她卻毫無徵兆地停了。
他發覺她扭了頭,忙撐開胳膊睜開眼,她翻身從他懷裡滾出去,只用個後腦勺對著他。
他拉拉她,她不動,再拉,就聽她說:「表舅舅,我不行。」說著她順從地翻身回來,一雙明澈的眼睛望著他,苦笑著說:「一想到往後,我……」占有欲毫無徵兆地占了上風,什麼只在乎曾經擁有,如今烏雲珠擺在眼前,得失之近……
眼前的人,終有一日過她的宮門不入;見她時,眼神掠過她的肩頭,只看立在她身後的寵妃。
沒有這些正負羈絆她可以一笑而過,給多了她怕她變得跟姑姑們一樣,吃醋、使絆子、挖坑,挖空心思要博他的一絲好,明知必敗還要拼盡全力一戰。
她從來不是這樣的人,她上輩子不是,她這輩子也不想。以前好合好散,茫茫人海,再見可以裝不認識;如今她困在這紫禁城裡,除非死了,日日見的就是這些人,這個人,心裡再難受也不能露出來。今日他心在這裡,人在這裡,抱著她喁喁說這許多;往後他人不到這裡,心也不在這裡,她難過都不過是給別人瞧樂子。
只是眼前怎麼混過去?她翻身回來,剛說了半句話,就被他摁在懷裡。她伸手解了頭髮,把臉埋在他肩下,鼻尖是他身上好聞的木香,他胸膛里一顆心狂跳,雙手越摟越緊,胸在她胸上,腹在她腹上,一身精壯的腱子肉,該緊張該膨|出的都緊|立著,她胳膊窩在身側,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