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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14:36 作者: 燃燈鼠
她只問李春蘭:「爹呢?」
李春蘭指了指她腦袋上,唐寧一轉過身,好吧,爹就在她身後,還佯裝生氣地瞪著她。
「爹,我和霍雲霄打了頭野豬,在山上,你快找人一起搬,天快黑了,他還守著呢!」
唐老四臉上的生氣直接切換成震驚,他懷疑自己把「野雞」聽成了「野豬」,捉住唐寧肩膀問:「打了啥?」
「野豬,我猜它有三百多斤!」
老唐家的人就沖了出來,老兩口擠在門口,唐大哥紙菸忘了抽,菸灰燙了手,李春蘭和二房的都鼓圓了眼睛。
野豬,長了四個蹄子的玩意兒,比什麼雞、兔,高檔了千倍,而且那東西吃了強身健體,能治癲癇、痔瘡啥的。而且幾百斤野豬,那他們來年豈不是就不愁肉吃了,而且可以經常開葷腥,這可是個大寶貝呢!
這山里已經多年沒有人抓到野豬了,聽說是解放前給打完了,不知道現在怎麼鑽出來了,現下是絕種中又冒出來一種,還讓唐寧弄到了。
這滿院子人,也就唐老爹當年吃過一筷子野豬肉,現在想起來直咽口水說:「野豬好吃,肉緊,比過年割來的那兩天圈養的好吃!」
滿院子的人一聽,都跟著咽口水。
這天晚上,唐老四和唐大哥還有唐老爹推了個板車上山去了,去幹啥?去馱野豬去了。
唐寧也拿了根繩子把那隻白母狗給栓在了手裡,幾個小狗崽崽裝在了背簍里,一併帶回了家。
唐老四一聽,是這白狗幫著把野豬引到墳坑子裡的,也覺得這狗靈性,也不反對唐寧養著了。
至於霍雲霄,唐老四他們說他受傷了,要拿板車推他,霍雲霄堅持不要,反而是跟著唐寧他們慢慢走著。
晚上,霍車間主任和霍嫂子也來了,兩人都穿著跟唐建德一眼的深色工裝,霍主任帶著眼鏡兒,文質彬彬的模樣,霍嫂子也是剪了個劉胡蘭髮型兒,笑得像那個電視劇里的梅婷似的,溫婉又漂亮,光是看外貌,倒是想像不出來霍主任兩口子這麼斯文的人伸出霍雲霄這麼皮的小子。
這全村的人自然都來看熱鬧,看老唐家居然打到了一隻野豬。
老唐家就在河溝邊兒的路坎兒邊挖了個土灶,搬出家裡最大的鍋擱在土灶上面,三把火燒起來,鍋里一鍋滾開滾開點的水。
野豬是掛在兩棵歪脖子數上面,破開肚子,掏出兩大盆子心肝脾肺腎,野豬就給攤成了一張掛著了。
唐家的女人們燒水,幫著洗心肝脾肺腎,唐家的男人們把那臭烘烘的豬大腸擱一邊兒,開始捋腸子裡的屎尿。
腸子也不能浪費,那放一把二荊條干煸是最香不過的了。
唐老四就在樹前,拿著刮豬毛的刀,滋啦滋啦刮著豬毛。
李春蘭坐在一邊兒捋著豬肚,一邊兒說豬肚騷臭,一邊兒說:「誒,這豬肚勁兒大,給娃蒸米飯,他們吃了免得尿床。」
唐寧在一邊兒聽得臉紅了:「娘,我啥時候尿床了!」
李春蘭就說:「那娘也沒說你,你幾個哥哥不也尿床?你跟他們一塊兒吃。」
貓蛋兒和天明都臉紅了,七八歲還尿床,雖然少,不過還是偶爾會尿一尿。
大傢伙兒一通鬨笑,眼饞地看著那隻野豬和成盆成盆的豬下水,酸溜溜地問:「咱咋聽說是傻丫打到的,咋打到的?」
李春蘭「誒」一聲,提著捋腸子的小刀:「誰叫我閨女傻丫的?」
她可記著帳呢!
大家鬨笑起來,喊慣了確實一時間改不了口,不過現下他們看著這大頭野豬,不改口也得改口了。
「那叫啥?叫福娃?」
李春蘭可不樂意了,因為王桂花之前就老愛宣傳王豆豆是「福娃」,她閨女被人這麼一叫,好像是撿了人家名字似的。
她說:「啥福娃,就叫唐寧得了。」
「啥呀,我看叫撿撿行了,啥都撿得到。」李秋桂冒著皮皮。
大伙兒又一群鬨笑,李春蘭也笑起來,想著這個名字也不錯,聽著也親近,就說:「隨便你們!」
繼而,就和大家講起了怎麼打到這頭野豬的,還提起了王豆豆和鳳丫偷東西這件事兒,並且強烈表示,自家的閨女不會和那種毛賊用同一個外號。
李春蘭前些日子看著唐寧為了捕獸夾的事情吃不下睡不著,可心疼了,現下捉住賊了,管她是個啥,她不給一點兒臉面的。
唐寧則不然,其實對方要是初犯,並且態度良好,她估計也就不追究了。
可對方一而再再而三地偷她的東西,偷了獵物不算,夾子都給她拿走,可這不氣死她了嗎?而且她今天追問,對方還一直梗著脖子,跟她對著幹。
她本身就是個順毛驢,誰逆著她,她也跟誰急眼兒,何況,她對鳳丫和王豆豆的印象本來就特別不好。
一個人不管年紀多大,犯了錯誤,總要承擔責任的,因而此刻說出來,唐寧也未曾覺得有什麼不對。
有的人就說了:「難怪以前豆豆撿到東西都是從咱眼皮子下亮著過,現在是遮著走呢。」
「可不是嘛,那捕獸夾,一眼就認出來了。」
當然,也有不同意的,他們說:「興許就真的只有這一回呢?」
再說了,也就是唐寧的一面之詞,同樣不過是五歲大的娃娃,選擇誰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