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2023-09-27 13:13:32 作者: 李玉官
    外面的辦公室,秦風輕聲念著文件上的文字,穆正則豎耳聽著,手裡的筆也在寫下解決方案。

    不久秦風離開,他走進休息室,單人床上的人睡得一點不安穩,眉頭緊皺,嘴裡囈語著什麼。

    第7章 回憶中的人

    紅麟和穆正則的交集是因為白茭。

    紅麟和白茭認識又要追溯到大一那會。

    白茭是走到哪裡都發光的人物,小小的一間閱覽室因為他的出現而蓬蓽生輝。

    他是學畫的人,來這間文學閱覽室借了幾本名著,紅麟則是在這勤工儉學,給他辦理借書手續時,多嘴提了一下,不是專業的最好換幾本看。

    他說得耿直,在場的其他學生都覺得他沒眼色,人家想看什麼書,需要他多嘴嗎,搞得像白茭沒他有文化一樣。

    沒想到白茭沒一點不悅,還笑著請教他,有什麼值得推薦的書,淺顯易懂也好,他好拿來打發一下時間。

    紅麟紅著臉帶他去找書。他天生是個彎的,面對白茭這樣美好的人,沒有人不會動心。

    在那之後,兩個人的交集越來越多,白茭經常來這個閱覽室借書,紅麟也被邀請去他的畫室參觀。

    白茭覺得紅麟博覽群書很厲害,紅麟覺得他會畫畫會拉小提琴很有逼格,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

    兩個人像是有話可談的朋友,又好像還是兩個世界的人。不過白茭說自己喜歡來找他,紅麟也就受寵若驚招待他了。

    白茭的青睞,是c大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分。

    紅麟有點被這種特殊待遇沖昏了頭。

    一個雨天,他忘了帶傘,從教學樓出來,想冒雨衝到最近的圖書館。

    身後有人朗聲叫住了他。

    紅麟衝出去老遠又倒回來,他被淋成了一個落湯雞,頂著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想靠近白茭又不敢。

    不只是怕自己身上的雨水賤到白茭身上,還是因為白茭身邊有個冷麵神。

    穆正則眼瞎,雖然沒有看向他這邊,身上的氣場卻十足地表明了,什麼叫生人勿近。

    「白茭,好好……好巧,你也下課了。」

    「噗,難道學校下課的時間不是統一的嗎?諾,把我的傘借給你吧。」

    「這怎麼好意思,」紅麟連連擺手拒絕,「我不要緊的,反正我已經淋到雨了,還是你自己留著用吧,別淋濕感冒了。」

    穆正則此時將眼神投到了他這邊,嘴角的笑似笑非笑:「和我一起,不等他了?」

    「嗯,不等了,我們一起走吧。」白茭淡淡道。

    紅麟接著白茭硬塞過來的雨傘,瞟了一眼穆正則不敢再看。

    這個人俯視他的眼神,好像是在鄙夷他,看不起他。

    他的直覺沒錯,穆正則擁著白茭走遠,又回頭看了他一眼,搭在白茭肩膀上的手同時攬緊了些,分明是在向他示威!

    紅麟天生心思敏感,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大大咧咧。

    他領悟到了穆正則的意思——不要貪求你得不到的人。

    紅麟委屈,撐著白茭的傘,在雨中踢水窪。

    他就穿了一雙涼拖,腳趾被凍得通紅。

    他對白茭從來沒有旖念,最多將白茭當作一個美好的化身,幻想自己未來的另一半。

    可這也只是想想而已,他生在那樣封閉落後的環境裡,註定不會被人接受特殊的性取向,況且他又是那樣畸形殘缺的身體,不僅娶妻生子是指望不上了,連正常的家庭生活都擁有不了。

    他常常想,也許他老了以後,會像那些空巢老人一樣,沒人照顧沒人愛,什麼時候死了都不知道,只能等屍體腐爛後被人發現。

    讓他那些白眼狼侄子們給他養老,他是不敢信任的。

    紅麟識趣地和白茭保持距離,白茭卻和他越走越近。

    紅麟參加了一個藍天社團,經常舉辦各種室外活動,紅麟喜歡跟著大流出去玩,因為大部分都是一些野營踏青登山之類的活動,不需要花多少錢。

    久了,他靠著勤快熱心混上了一個小幹事當。

    白茭雖然身體不好,也想參加這個社團,讓紅麟做介紹人。

    紅麟勸他不住,只能隨他去了,然後白茭就成了社團的團寵,比他更受歡迎,還不需要憑賣力幹活贏得關注。

    不過這也沒什麼,那是人家有魅力,紅麟那時的肚量還沒這么小。

    只是很多芥蒂都這樣慢慢積累下來了。

    讓紅麟對白茭徹底失望的起因,是因為運動會那幾天,社團舉辦的海邊野營活動。

    c市靠海,有紅麟從沒見過的洶湧波濤,還有細細軟軟的沙灘,廣闊無垠的藍天。

    紅麟表現最為激動,在沙灘上跑來跑去,直到尚庭之出現,他剎住了腳步。

    尚庭之親自過來邀請他們社團,去他的遊艇上玩。

    社長很是心動,這年頭不是誰都買得起遊艇的,上去見識一下也不錯啊。

    社員圍在白茭身邊應承,什麼託了你的福,要不然尚庭之哪裡看得上他們。

    白茭蹙眉不展,過來拉住紅麟的手:「你去哪?」

    紅麟憨憨地撓頭:「你們好好玩,我暈船,留下來給你們看東西好了。」

    這話紅麟隨口一說,毫無根據,他生在大山里,船都沒坐過一回,哪裡就能知道自己暈船了。

    他就是對危險有敏銳的直覺,無論是尚庭之還是他的船都是不穩定的存在,他都惹不起,還是自覺遠離為好。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