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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12:57 作者: 夜驚鴻
「我兒子怎麼會沒有命在?啊?你是不是活膩歪了,敢打我兒子的主意?」葛文瀚氣壞了,這個嫡子是他的底線,葛天籟這話一出口,這事兒就沒法兒善了了。
「是你兒子嗎?」葛天籟就是來找是非的,根本不嫌把是非鬧大,挑釁地看著葛文瀚。
葛文瀚臉被這句話堵得臉色發青,猛地轉過身來,看著秦歡,眼睛通紅地瞪著她。
秦歡已經鎮定下來,她看著葛天籟,過去這十年苦苦找他和大哥找不到,果然留下了今日之患,一朝疏忽,滿盤皆輸了嗎?不,不應該是這樣,她怎麼會輸,她怎麼能輸?她為了今時今日,為了將來,忍耐了多少,付出了多少,她怎麼可以輸?她看著葛文瀚,都是這個東西,都是這個庸才,她這輩子如果不是嫁給了這個平庸之輩,今時今日怎麼會這麼被動?怎麼會被葛天籟這個小兔崽子打個措手不及?
這些年來,不是大哥和自己扶持,就憑眼前這個男人,開個小藥店他都做不到收支平衡吧?秦歡整理了一下思緒,對葛文瀚鎮定地說道:「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自亂陣腳,今天的笑話還沒有鬧夠嗎?」
「你在教訓我?」葛文瀚不撿西瓜,撿起芝麻地問秦歡,氣頭上,對這個半輩子的老妻也不給面子。
「我怎麼敢,你理解錯了。」秦歡在心裡冷笑,嘴上卻柔和地仿佛帶著歉意地說道。說完了不理會依然吹鬍子瞪眼睛的老公,她目光放在葛文浩身上,對他說道:「大哥,你已經回來了,也說句話吧?咱們家的事兒,咱們關上門說不好嗎?這麼大張旗鼓地演戲給別人看笑話,對咱們都沒有好處吧?別的不說,咱家醫院的大門總要開著的呀?」
葛文浩聽了,原本還臉上沒什麼表情,但不知道怎地,最後一句話竟然逗笑了他,於是自進入酒店以來,第一次開口說話,聲音很低沉地答:「關了也沒什麼。」
秦歡沒想到葛文浩竟然這麼回答,眼睛落在這個大哥的臉上,一時不明白他什麼意思。她向來是很尊敬這個大哥的,她心裡明白,葛家要不是因為這個大哥,至今還在鄉下種地,什麼都不是。年輕時候的她,要不是看中葛文瀚有這麼有本事的大哥,又怎麼可能嫁給他呢?可惜當年葛文浩喜歡的人是王文南----又漂亮又有本事的王文南!
現在聽了葛文浩的話,她先還很淡定地笑了下,細品品,笑容消失,漸漸地心裡害怕起來,手心冒出細汗,拼死生下一個老來子虧了的身子,有一陣發暈。這個局破了,她在心裡想,籌碼都在大哥父子手裡了,不然他們不會回來的。
來者不善,先看看他們手裡都捏了哪些把柄,謀定後動吧。
她不再說話,慢慢地坐下來,想著破局之策。
哪知沒等她想好對策,葛天籟像是聊天似地對桌子上的家裡人說道:「我嬸嬸剛生的孩子也不是我叔的,我叔對我和我爸爸趕盡殺絕,老天爺罰他呢。」
葛文瀚和秦歡臉都藍了,葛天籟說話的聲音不大,旁邊桌子上的人都沒有聽見,但是這個桌子上的葛家至親全都一個字不落地聽到耳朵里去了。王文東第一個問道:「天籟,怎麼回事?你不能沒根據地胡說吧?」
葛天籟看著王文東,他突然開口,石破天驚地加了一句:「舅舅,我媽就是死在他們兩口子手裡的,你這些年蒙在鼓裡,想不想知道細情?要是知道了,想不想替我媽媽報仇?」
他這句話一落,葛文瀚已經站了起來,再無顧忌,徑直讓保全人員上來,把葛天籟拉出去。葛天籟轉過身,對愣著的王文東說道:「舅舅,我出了這個門,就再也回不來了,我叔要殺我呢。你幫不幫我?」
王文東被這些話弄得摸不清頭腦,他一個正經生意人,面對這麼複雜的信息,一時措手不及。但他總算不是糊塗人,不管葛文瀚如何暴怒,堅持不許任何人碰一下葛天籟,還叮囑太太,趕緊清場,免得事態無法收拾。
葛天籟卻鬧事兒的不嫌事兒大,他伸出手來,噹啷一下,將一把匕首丟到葛文瀚面前,嘴上說道:「兇器我都帶來了,叔叔你巴不得宰了我吧?要自己動手嗎?我脖子伸長了在這裡等著你呢。」
葛文瀚沒想到葛天籟來這一出,跟看個瘋子一樣看著葛天籟,他既不像秦歡一樣覺得大勢已去,也就不怎麼畏懼。他心中還存著僥倖,當初用什麼手段得來的這份家業,如今腦子裡想的也是用那個手段繼續霸占下去。他哼了一聲,指揮手下的人道:「趕緊清場,婚禮結束了,送客。」
手下行動迅速,開始送客,人群紛紛向外走去。葛晴站在葛天籟旁邊,眼睛看著他,見他漂亮的眼睛盯著紛紛向外走的賓客,嘴角不知道為什麼,微微翹了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這笑容卻讓葛晴心頭一動,不知道怎地,脊樑上微微發涼。
果然葛天籟臉上的笑容還沒有消失,身子卻已經一動,突然走到一群本家所處的那桌,攔住跟著人群向外走的一個年輕男人,對他說道:「瑞哥是嗎?葛天瑞?」
葛天瑞抬起頭,他二十多歲,生得唇紅齒白,身形略微消瘦,打眼就像個嬌柔的美少年。他被葛天籟叫住,不知道為什麼,很是害怕,臉色慘白,驚慌地想要掙脫葛天籟的手,拼命向外逃。
葛天籟偏不讓他走,回過頭來看著秦歡,嘴上戲謔的神情看在秦歡的眼裡,殘暴又猙獰,這是謀定後動的復仇,她心裡明白。果然耳朵里聽見葛天籟說道:「嬸嬸,你的小兒子呢?」
秦歡面無人色,身形微微顫抖,她向葛文瀚看過去,見他依然滿臉的顢頇,到了此刻似乎依然沒有搞明白目前情狀。她這一生,如果最終是這麼個雞飛蛋打的結局,之前幾十年的謀劃和算計,到底成個什麼了呢?
她微微一笑,看著葛天籟,心裡破碎成了千萬片,可一張臉依然溫柔又和善,懂事又善解人意的葛家主母,並不肯就這樣被人擊倒:「你妹妹天華抱走了,她跟即來很喜歡這個小弟弟,也沒跟我說一聲。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
葛天籟聽見王即來的名字,嘴角微微地勾了一下,眼神里的戲謔稍微淡了一些,但是隨即抓著葛天瑞的手一緊,推著他走到秦歡面前。葛天瑞是葛文浩兄弟沒出五服的本家,他母親早逝,父親在葛家的關聯企業里當個保安頭兒,在家大業大的葛家根本上不了台面,參加婚禮都是借的同一個姓的光。但葛天瑞再無錢無勢,也畢竟是葛家親族,葛家本家人見自家人鬧起來了,全都沒法走了,上百人圍在主位周圍,見葛天籟將葛天瑞緊緊地攥著,對秦歡開玩笑似地說道:「天華真不懂事,孩子抱走了幹嘛?那孩子還沒見過他親爹呢吧?」
葛文瀚再自大也聽出來這話的意思了,葛天籟今天搞的所有這些事兒,都沒有這句話讓他狂怒。他被氣得心都要從腔子裡跳出來了,抬起手來,先什麼都不說,撲上去就要跟葛天籟見個你死我活。
也不知道從哪裡竄出幾個壯漢,拉開葛文瀚,將他牢牢地固定在座位上,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