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頁
2023-09-27 13:12:57 作者: 夜驚鴻
「是誰幹的呢?抓住那個人了嗎?」她問。
「沒抓住,也不知道是誰幹的。」他答,聲音很平,好像十年時間過去了,當年那場給他造成巨大傷害的車禍,他已經不太在意了。
葛晴放在他胳膊上的手指始終沒停,一下一下地撫摸著,後來她突然探身向前,在他受損的胳膊上輕輕地吻了一下,吻完了,她自己也有些嚇到了,情之所鍾,情難自禁,這絕對是下意識的行為,她一邊想一邊有些慚愧地對睜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葛天籟說道:「我----我就是碰了一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的目光深深地看著她,嘴上說了句沒關係,聲音微微有些黯啞,不若平時般充滿磁性,後來他轉過頭去,從床邊上站起身,背對著她說道:「時間太晚了,也聊得差不多了,我真得走了----」
葛晴完全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的心氣,她事後回想,那一刻一定有另外一個她----莽撞,衝動,不計後果的她,住在這具身體裡,那個她明白了他要離開了,再一次,而這一次的離開,很可能很長很長時間,他都不會再跟自己聯繫----
他沒有說短期不會再回來,但是她就是知道,她從床上站起身,伸出雙臂,從後面輕輕抱住他的肩膀,好寬,好寬的肩膀,好香,好香的他的氣息,車禍也好,胳膊損傷也好,在她心裡,他始終都是十年前那個身上散發著精緻花香的少年,而她長這麼大,只喜歡過他一個。
她低聲地,在他耳邊說道:「不要走,天籟,你居無定所,還是個無業游民,不是正好可以在我這裡住嗎?讓我們倆像以前一樣,住在一起作伴好嗎?」
他原本對她前面所說的全然無感,及至聽見「作伴」兩個字,渾身一震,手忍不住抬了起來,輕輕地握著葛晴的手,不太確定地問道:「你真的想這樣?」
他這句話中的無限可能讓葛晴的心劇烈一顫,她連連點頭,嘴上說道:「想,想啊。」
她心中以為他不會答應,重逢以來,他在刻意----找出各種藉口以便跟自己保持距離,搬進來兩個人同居作伴云云,她不過是情之所至,信口說出來而已,沒敢指望他會答應。
可是他沉默了一會兒,竟然點了點頭。
葛晴意出望外,狂喜莫名,手足無措地半天不知道怎樣才好,後來她抬手摸著他的臉蛋,誠實的孩子不撒謊,心裡想什麼她就說了什麼:「真好,太好了,從今以後每天睜開眼睛,我就可以看見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要帶親戚出去耍幾天,明天正常更新,但接下來的一周可能要隔日更,抱歉
☆、姐姐
23
他聽了這話, 像是想起了什麼心事, 目光一黯,嘴角的笑容漸漸地收斂, 轉過身來看著葛晴,對她輕聲說道:「我可能不是一個很好的室友,而且, 偶爾幫朋友做事的時候, 我可能也要出門,歸期不定,你覺得----」
「我覺得沒問題。」葛晴乾脆地說, 大大的眼睛看著他,一點兒不猶豫地道:「你做什麼我都覺得沒問題。」
她的話讓他展顏一笑,陰雲全霽,對她搖頭說道:「還真是傻得可以。」
「誰傻啊, 你傻啊。」心中太過開心,葛晴難得地露出孩子氣,對他促狹地說道, 說完了,想起來他今天晚上就要在自己這裡睡, 開心得從床上站起,一下子蹦到地上, 小小的壁櫥里拉出她的春秋被,放在床上,又找了自己的一件棉服塞到枕頭套里, 做成一個簡易的枕頭,然後將這一套寢具放在床上,跟自己的並列,眼睛左看右看,心中欣喜異常,回過頭來對葛天籟說道:「洗洗睡吧。」
他聽了這句「洗洗睡吧」,啼笑皆非,他抬起手來,一邊解著襯衫扣子,一邊對葛晴說道:「脫了之後,我穿什麼?」
葛晴盯著他一顆一顆解開的上衣,眼睛不由得瞪大了,她留他同住的時候,並沒有預想過他會當著自己的面寬衣解帶,眼睛看他慢慢地解開了鎖骨處的扣子,露出來的肌膚呈小麥色,鎖骨向下,肌肉的線條修長勻稱,還有那個----那個乳……
她感到自己臉頰可恥地紅了,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邀請進來「作伴」的這個舊友,是個男人,並且是個年輕的香艷的性感的男人----
而且自己還喜歡他喜歡了十年。
要說赤/裸的男人的胸膛她不知道見過多少個,胖的,瘦的,黑的,白的,年輕的,衰老的,實習生的時候主任在心臟搭橋手術開始前,作為她表現出色的獎勵,曾經讓她拿著手術刀子在雪白的肌體上割開過,那之後這些年過去了,她不知道看過多少,摸過多少,形形色/色的軀體,對她來說,全都跟菜板上的豬肉沒什麼區別,甚至連手感都差不多,可是為什麼他脫了衣服----甚至還沒有全脫,他只是解開了幾顆扣子而已,自己就心動過速得仿佛隨時會熱血上頭,幾乎像誇張的電視劇一樣流出鼻血來?
「穿----,穿----」她結巴著,眼睛盯著他慢悠悠解著扣子的手指,語言功能暫付缺如。
「穿什麼?」他問,眼睛看著她,唇角像是在笑。
她用力咳嗽了一下,總算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險些失笑,心想真是好奇怪,自己竟然也有被男女之間的性吸引迷惑住的時候,那種會造出小孩兒的事情,不過就是女人張開腿,男人用雄性的器官在女人身體裡排泄出多餘的體/液的扯淡過程,姿勢尷尬,過程失態,有什麼可心嚮往之的?
蓋著被子聊天,像無性戀一樣做個伴的伴侶關係,不是要親密健康多了嗎?
她因為這些想法,腦子暫時清楚了一些,走到壁櫥處,在裡面翻了半天,她這裡沒有男人上門,根本不可能有男人的衣服,自己的衣服從春秋到夏冬,一共也不超過十件,最多的就是白大褂,她無奈地拿出一件簇新的白大褂,轉過身對他不太好意思地說道:「就只有這個。」
他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白袍子,眼睛無奈地看著她,在她眼前,開始扣已經解開了的襯衫扣子,嘴上對她說道:「算了,我還是走吧,讓我穿這個我寧可光著。」
這有些傲慢又帶了一點兒任性的口吻,像極了十年前的那個少年葛天籟,讓葛晴忍不住咬著嘴唇笑了出來,安撫地對他嗯嗯了兩聲,轉過身又翻了半天,總算找到一個超級大的大背心,還是當初讀書的時候愛心義診時免費發放剩下的,她穿了好多年了,又大又舒服,她遞到他面前,安撫地說道:「這個總行了吧?」
葛天籟看著她跟揮舞一面投降的白旗似的揮到自己面前的大背心,看到背心胸口上大大的一行「安全避孕,自然分娩」幾個大字,臉都藍了,眼睛盯著她,乾脆不再說話。
「這個也不行?」葛晴問。
「你說呢?」他答,聲音有些陰沉,好像在為了她不太懂的事情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