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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12:57 作者: 夜驚鴻
    可是即使心動,依然無法改變一個事實, 那就是她還是討厭男人!

    她的出身和成長的環境,都讓她一想到男人,就聯想到男女之間的那些事情, 從而產生一陣生理上的厭惡, 尤其是這種行為有個對她來說最致命的後果,那就是會產生一個誰都不稀罕、誰都不待見的小生命----

    交配讓不幸誕生,她最噁心的就是這一點。

    所以, 與異性之間會產生麻煩的心動相比,她反而更喜歡先前兩人之間那又親密又珍重的擁抱,沒有色/情,沒有性/欲, 如果他不是男生,她甚至想跟他日日夜夜都像那樣擁抱著。

    這樣看來,她並不是天生孤僻, 她只是一直沒找到適合跟自己做個伴兒的人。

    就好比這樣風雨交加的夜晚,孤單無人的房子裡, 如果能有個親近的人跟自己躺在一起,臥床夜話, 或者即使臥床不夜話,只是沉默地躺著,也好過自己一個人在這個孤零零的小黑屋裡捱過漫漫長夜吧?

    葛天籟很快掃光了積水, 他身上已經全都濕透了,他也不等葛晴,光著腦袋毫無遮擋地跑回室內,進了屋子他一邊甩掉腳上的鞋子,一邊扯過葛晴的一條被單圍住自己,伸手就將潮濕的褲子脫下來,動作利落極了,他揚起手將褲子啪地一聲丟在椅子上,然後看著門口呆呆地站著的葛晴,一臉促狹地說:「我可要脫上衣了。」

    葛晴恩了一聲。

    「想看嗎?想看可以隨意。」他看她不轉過身去,就笑了,頭髮和臉上依然濕漉漉地,雪白的牙齒也因為笑容露了出來,葛晴看著他的笑容,看得出了神,心想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真的難以想像那個人群中氣質冷漠的葛天籟,也有看起來這麼孩子氣的時候。

    「看什麼?真想看?」他臉上的笑容更大,捉弄她的念頭大盛,甚至伸出手來,作勢要解開裹著下半身的床單。

    她臉騰地一下紅了,狠狠瞪了他一眼,趕忙轉過身去。

    葛天籟看著她的背影,笑了出來,惡作劇的心理大起,想要走到她身後去,脫個精光,然後猛地嚇她一下----他想到那個情景,想到她又羞又窘又拿自己毫無辦法無可奈何的樣子,就無限神往……

    他萬般遺憾地嘆了一口氣,老老實實脫下身上的校服,用葛晴的床單緊緊地圍著自己,坐在床上,對猶在背對自己的她說道:「行了,轉過來吧。」

    葛晴轉過身,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他,顯然在檢查他到底有沒有惡作劇,葛天籟見她這麼謹慎,剛剛壓下去的惡作劇的念頭大起,兩隻手突然抓著被單的邊兒,對她猛地大喊一聲「踏----噠----」。

    葛晴被這句大喊抽冷子嚇了一跳,顯然以為他真的會像個暴露狂色魔變態一樣掀開了被單,對自己露出不可說不可看的部位,及至見他裹得好好的呢,她氣得順手撿起桌子上的一本書對著他丟了過去,嘴上罵道:「再胡鬧我捶你啊!」

    葛天籟笑著躲開了,她臉蛋羞紅的樣子實在可愛,讓葛天籟欲罷不能,食髓知味之後就是一而再再而三,於是他接著逗她道:「捶呀。」

    葛晴投鼠忌器不敢動手的樣子讓他哈哈大笑,她氣得拿起一床被子砸在他身上,一副忍無可忍的樣子對他說道;「躲在裡面,露出一點兒肉我就真的捶你。」

    他笑嘻嘻地抓著被子,裹得緊緊地,眼睛抬起來看著她,把手指從被子裡探出來,五根手指跟抽筋似地抖來抖去,對她說道:「一點兒肉都不許露嗎?那手指算不算肉?不會露出幾根手指你也要捶我吧?」

    葛晴知道他故意促狹,轉身不理他。

    葛天籟笑得幾乎打跌,他很多年都沒有這麼開心過了,爸爸帶他去迪士尼,帶他環歐洲游,都不曾讓他笑得像今天晚上這樣透徹,原來開心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嗎?只要有了對的夥伴,不需要華衣美食,不需要高樓大廈,就是坐在這樣寒酸的小屋子裡,也可以很開心。

    他身上的床單和被罩顯然都是她平時用的,她的生活習慣就跟她的外表一樣,乾淨清潔,即使襤褸篳路,所有的用品也纖塵不染,寢具全都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肥皂氣息,就跟他剛剛親吻她的時候,從她的耳後聞到的味道一樣。

    樸實無華,起初毫不起眼,但是細細品味,卻能令人心魂皆盪。

    葛天籟烏黑的眼睛被裹得緊緊的被子裡露出來,看著外面的葛晴,越看越是喜歡,從上到下、一寸一寸用自己的眼睛對她著迷,及至目光沿著小腿向下,落在她潮濕的褲腳上,他才目光一頓,有些驚訝地道:「你怎麼傻站著?你的褲子也濕了啊?」

    她顯然還在對他剛剛的惡作劇心懷不滿,也不理睬他的大驚小怪,從小小的柜子里翻出自己的替換衣服,拿起雨傘,就打算出去。

    葛天籟看她又要出去,奇怪地阻道:「幹嘛去?」

    「去廁所換衣服。」

    「那麼大的雨,你出去不是白換了嗎?就在這裡換亂跑什麼。」他有些氣急了,抓著床單的手幾乎忍不住做出剛剛「踏噠」惡作劇的動作。

    她瞪著眼睛幾乎蹦起來的樣子,讓葛天籟惡作劇之心大盛,眼睛故意掃著她渾身上下,說道:「真能胡思亂想,還怪我礙事,非要躲出去換衣服,你身上有什麼可看的呀?根本除了骨頭就是骨頭。」

    葛晴知道他在信口開河胡說八道,骨頭怎麼了?都是骨頭有什麼不好,起碼堅實。

    就當全是骨頭吧,可就算這樣也不想讓他看到,她推開門,還是要出去換。

    他生怕她又淋了雨,真的生了病可就心疼死了,連忙在後面大叫道:「你要是出去我也跟著出去!」

    葛晴轉過頭,跟看個無賴一樣看著他。

    他索性就無賴一把,梗著脖子說道:「我身上可什麼都沒穿,這麼冷的雨跟著你出去,非得肺炎不可,你就那麼想要我生病?啊?我有哪裡對不起你了,你非要惹得我生病?」

    「誰想你生病了啊?」葛晴心裡知道他還在胡說八道,可還是氣得開口反駁。

    葛天籟看她上當了,臉色得意至極,在被子裡連連點頭說道:「既然這麼關心我,不想我生病,你就行行好,勉強在這裡換吧。」

    不想她堅持得很,根本不肯答應,還是一臉的信不過。

    「真是狗咬呂洞賓啊----你不在屋子裡換不就是嫌我礙事嗎?把聖賢當賊防,真是不會識人的傢伙。」

    就他,還聖賢----葛晴被這句自吹自擂氣得險些笑出來,臉上防備的神情倒是消失了許多。

    葛天籟見狀,知道是時候了,直搗黃龍地說道:「這樣吧,我轉過身,頭向著牆,不看你總可以了嗎?」

    說到這裡,他真地轉過頭,把臉向著牆壁。

    葛晴其實渾身上下早就都濕透了,只不過她從小吃得苦多,生存環境讓她對身上淋了雨這種事兒,根本不怎麼放在心上,這會兒看他大驚小怪地囉嗦個不休,知道以他事兒精的性格,自己如果真的跑到外面的廁所換衣服,八成他為了顯擺他說到做到,真的會不管不顧地跟出去,到時候這個嬌生慣養的大少爺,得了肺炎似乎也沒什麼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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