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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4:41:07 作者: 閒時煮酒
    簡直油鹽不進。

    裴妙妙沒辦法,兩隻手撐住門框把門堵住,使出殺手鐧:「你再這樣,我就不管你了。」

    回憶起上輩子父母養育自己時,經常說的話,裴妙妙把方糖也當成鬧脾氣的熊孩子。

    它想破門往外跑的力度果然變小了。

    簡昂長了一雙大而圓的狗狗眼,方糖用這雙眼睛看向她的時候,殺傷力直接加倍。

    小狗的眼神里寫滿了不可置信和傷心難過。

    它還沒徹底放棄,裴妙妙卸下身上的力氣,鬆開手側身給它讓出一條路,狠心對它說:「你想去就去吧。」

    「去了我就不要你,再也不會管你了。」

    「妙妙。」小狗瞬間失去高光,小燈泡一樣的眼睛肉眼可見的迅速黯淡,它主動後退兩步,坐在門邊的墊子上,抱著膝蓋縮成一團。

    不再說要出去的事了。

    它呆呆地看著車門外的景象,抽了下鼻子:「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呢。」

    裴妙妙成功解決了一樁麻煩事,還沒來得及高興,見小狗這麼難受,心裡也有點不是滋味,但還是狠心說道:「是你先不聽話的。」

    「這裡這麼多人,你下次要乖一點。」

    -

    白天NG了近二十次的那條,居然是今天一整天最順利的一次,裴妙妙跟顧雪一直熬到凌晨,秦潛才皺著眉頭不甚滿意地宣布收工。

    她兩隻手凍的通紅,精神疲憊,披著羽絨服回車上的時候,發現方糖還待在原地。

    它身上衣服單薄,凍地鼻尖發紅,雙眼緊閉安靜地睡過去了。

    簡昂躺在它旁邊,緊緊挨著它,呼吸微弱。

    聽見裴妙妙回來的動靜,小狗睜開眼睛,拼命地用手揉搓雙眼,把睏倦都趕跑,小心翼翼地問她:「你回來啦,妙妙。」

    小狗的世界很簡單,小狗無事可做,坐在這裡一晚上,一直在想妙妙是不是還在生氣。

    但是小狗嘴硬不肯承認錯誤,只會說:「晚上了,出去玩。」

    裴妙妙眼睛又干又痛,實在是沒有精力去遛它,帶它出去玩,敷衍地摸了摸它的腦袋:「明天吧,明天一定。」

    她所有的精力和精氣神都被吹毛求疵的秦潛榨乾了。

    剛才和顧雪一起卸妝的時候,兩個人頭碰著頭直接睡著,她現在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連手機都不想玩。

    實在沒辦法去履行和小狗的約定。

    「抱歉了,方糖。」

    住的地方離這裡有一段距離,大車開不進去,騎電瓶車十來分鐘的路程。

    「我就在這裡睡,不要跟那些討厭的人一起住。」

    大家都已經收拾好東西,在車上整裝待發,裴妙妙不懂一條小狗為什麼可以這麼固執,她看著地上懶洋洋睜著眼睛的簡昂。

    他沒打算動彈。

    「我跟它一起。」

    裴妙妙困得一直在打瞌睡:「隨便你們吧,注意安全。」

    除了他們,劇組有人留在這裡守夜。

    耽擱了不少時間,出去的時候只有秦潛的電瓶車后座還空著,她迷迷糊糊坐了上去,車子剛一啟動,她就趴在秦潛背上睡了過去。

    -

    車子行駛聲和燈光消失後,方糖才衝出去,在石子灘上站了半天。

    回來的時候蔫頭耷腦的。

    簡昂有氣無力地:「別看了,快點把門關上,來的路上我教過你的。」

    「汪。」方糖叫了一聲,像一棵徹底蔫吧的小白菜,看著裴妙妙消失的地方,自動屏蔽掉他的聲音。

    「冷死了。」簡昂掀了掀沒什麼力氣的眼皮,說:「人類就是這樣的,不會因為一條狗而改變自己的想法。」

    方糖沒辦法,只能關上門,把簡昂抱到沙發上,用小毯子把它蓋起來後,把自己的軟墊拖過來,躺在地上。

    它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個毛絨絨的紅色小球。

    這是它最喜歡的玩具。

    簡昂感覺非常不好,他被困在這具生命力逐漸流逝的狗狗軀殼裡,感覺很不好,明明他的靈魂很有活力,但就是只能病懨懨地躺著,等著死亡降臨。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動物瀕死時是這樣的感覺。

    疲憊,虛弱。

    靈魂交換的第一個晚上,初來乍到,虛弱和身體上的病痛讓他格外難受。

    隨著交換時間變長,他震驚的發現,這還不是最難過的,比起□□上的疼痛,和精神上的摧殘,更難熬的是無望的等待。

    寵物狗生下來就是為了被賣的。

    被主人買回家之後,就開始漫長的等待,等著主人在閒暇時來陪自己玩一會兒。

    當隋嶼的小狗更是慘上加慘。

    他的靈魂里塞滿了小狗方糖片段式的記憶,不止是隋嶼,就連小狗自己也覺得被人抱著很奇怪。

    它不知道別的狗狗是怎麼生活的,至少它沒有這種記憶和本能。

    記憶碎片裡最多的,就是小狗和隋嶼遙遙相望,距離遠的時候,隋嶼在院門邊遠遠的看它一眼,近的時候雙方直接也隔了一米多。

    身為一隻性格獨立的孤寡小狗,要不是因為生病實在沒有力氣掙扎,它可能這輩子都不會被這麼多人抱來抱去的。

    估計到死都不會讓隋嶼抱。

    方糖手裡握著球,突然汪了一聲,它和簡昂現在是綁在一條船上的螞蚱,簡昂在想什麼它能感應個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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