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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4:41:07 作者: 閒時煮酒
裴妙妙上樓的時候也吃了他一擊。
賀卓沒有用力,手上的球在空中划過一道弧線,輕輕地落在裴妙妙手裡,他陰戾的臉上露出個難得的笑臉:「回來了啊。」
這時她手機響了兩聲。
隋止:[恭喜你,你發給地址給我。]
[有東西給你。]
[一個祝賀你贏得比賽的小禮物。]
裴妙妙剛想回復,被賀卓一球砸到肩膀上,依舊是沒什麼力度,但把她從他身上轉移掉的注意力又拉了回來。
「聽說你比賽贏了,恭喜啊。」他手裡拿著顆球,拋上拋下的,眉目舒展:「終於不用再看見外面來的哈巴狗了。」
「神清氣爽?」
裴妙妙把球砸他腦袋上:「神經,別找我發癲。」
他還要再說什麼,下面突然來了幾個穿著工作服的人,賀卓剛放鬆下來的表情重新變得緊繃。
裴妙妙趁機溜之大吉。
剛走到房間門口,發現門邊放著個長頸玻璃瓶,裡面插著一朵緋色薔薇。
花頭很大,花瓣已經蔫到發黑,甚至打卷,一般這種情況下枯萎的花瓣會直接掉落,裴妙妙彎腰仔細看了一眼,底部那裡全都是溢出來的白色膠水。
她把瓶子裡慘不忍睹的薔薇抽出來,把花匠剛剛送給她的芍藥換進去。
把那支薔薇隨手拋到床邊的垃圾桶里,長途奔波的倦意襲來,外套都沒來得及脫,裴妙妙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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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卓跟卓川的對峙,在一片混亂和血色中結束,他的狗咬傷了那個男策劃,和幾個工人。
卓川和他大吵一架,又提起當初那個沒被生下來,半途就被剝奪掉生命的胚胎:「當初就應該把他生下來,傻子也比瘋子強。」
沙發上濺得到處都是血,受傷的人被抬下去後,卓川的形象不再優雅知性,她嫌惡地看著大廳里的場面。
在她的話音落下之後,賀卓吹響控制狗狗的哨子,小八們聽見指令,呲著牙低吼著將卓川圍住。
她冷笑一聲,把面前的狗一腳踢倒:「訓狗這種東西,還是我教給你的。」
「想弒母?早了點吧,小卓。」
她生氣的時候,陰鬱的眼神跟賀卓如出一轍。
卓川轉頭吩咐威叔:「你去善後,然後把院子裡那堆東西拆了,不搭那些狗屁的景了。」
她指著賀卓說:「就按以前那樣,在宴會廳里辦。」
賀卓面上沒有表情,實際上氣得發抖,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止不住地痙攣。
在卓川提及那個沒能被生下來的「傻子」時,他就喪失了和她作對的鬥志,有一瞬間,他甚至真的想讓狗撲到卓川身上,像撕咬每一個討厭的人一樣將她咬死。
讓她那張只會口出惡言的嘴巴,永遠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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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卓戴著降噪耳機在床上睡了很久,過於優秀的降噪功能,反而會讓他產生一種白噪音在耳邊響起的錯覺。
這三天之間,他已經換了很多副耳機,從昂貴到廉價。
他赤著腳跪坐在床上,黑暗的房間裡只有從窗戶那裡照進來的一束月光。
他的眼珠子轉個不停,期望能在一片黑暗中,找到那個能讓他平靜下來的噪點。
目光由遠及近,從宅邸的大門,到漫長的庭院走道,然後再到屋子的入口處,除了幾個巡夜的傭人,到處都靜悄悄的。
他跳下床,偌大的房子裡空蕩蕩的,甚至能聽到他拖鞋的回音。
賀卓從用餐的地方拿了一把餐刀,略帶弧度的黃檀木手柄握起來和手掌非常貼合,2.5mm厚的刀片平滑鋒利。
這是他最常使用的刀具,一般他會使用它來切牛排。
鋒利的直刃,不管切什麼都順滑流暢,不需要費力就能切斷肉塊的纖維。
賀卓著迷地看著泛著冷光的刀面,他把刀刃對著自己,用另一隻手的大拇指上去試了一下,瞬間鮮血直流。
他感受不到疼痛一樣,垂著手任由血珠滴在地上,順著他行動的軌跡,這些血滴在地上畫出起伏的線條。
賀卓拿著刀,像幽靈一樣飄蕩在賀家靜如山谷的宅邸里。
他耳朵上的耳機沒有摘掉,賀卓聽不見外界的聲音,但他能感受到心臟的跳動,還有血管里血液流動的聲音。
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清晰,這些聲音在他耳膜旁邊叫囂著,鼓譟著。
上樓梯的時候他嫌拖鞋和地面摩擦的感覺太吵,毫不猶豫地把鞋子甩掉,光著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
到了三樓,第一個經過的就是裴妙妙的房間。
門邊那朵他花了好長時間才拼湊粘好的薔薇不見了,潔白的芍藥靜靜地立在花瓶中,賀卓按著門把手,隨手一推就進了她的房間。
他無聲地站在床邊看著她的睡顏。
安靜。
美麗。
不像有些人睡覺時的呼吸音很重,她的呼吸又輕又緩,賀卓摘下耳機都聽不見她的呼吸音。
他有些慌亂的用那隻沒拿刀的手去碰她的鼻端。
是活著的。
確認過之後,他臉上的陰雲似乎散了一點,還沒來得及高興,他發現自己手上的血跡沾到了她下巴上。
賀卓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捏著袖子去要去擦。
他的動作非常慢,像開了0.5倍速,他小心翼翼生怕把裴妙妙弄醒,但是一下子沒擦乾淨,還有一點點淺粉色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