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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10:25 作者: 漾橋
    想到就有些鼻酸。

    陸之暮飛快地一層一層擦拭, 輪到鹿禹稱坐的書桌時, 擦得更加賣力。

    手揮舞得太快, 一直放在書桌一角的黑色筆記本不小心被她連帶著掃了下去。

    她頓了一下,趕忙彎腰去撿。

    書是向下打開的姿勢掉落著的,陸之暮把書拿起來, 才發現地板上還有一張書籤, 應該是原先夾在某個位置的, 她把書翻過來,想把書籤夾進去,卻無意看到了本子裡的一段話。

    【今天,她跟我求婚了……

    我沒有答應。

    求婚這種事,還是要我來,說好了要寵著她,別的女人有的她都要有。】

    似乎是隔了一段時間,後頭補充道:

    【睡不著……

    有點後悔了,我要是答應了,我們是不是都可以結婚了?

    以後對她一直好也一樣啊。

    我為什麼要拒絕!

    QAQ】

    ……這是,鹿禹稱的日記?

    噗!鹿教授學會用顏文字後,仿佛還愛上了,還是手寫體,居然……意外的萌……

    陸之暮眨眨眼,又眨眨眼,眼中和心底的酸澀一掃而光。

    她說呢,感情是鹿教授覺得求婚這件事得他來做,才故意晾著她的啊。

    那也不行!誰讓他晾她這麼久,害她胡思亂想。

    切,等他求婚,她也要晾他一陣才行。

    起碼五分鐘。

    陸之暮紅著臉夾好書籤,把本子放回了原地。

    ----

    第二天一早,晾了她很久的鹿禹稱依舊一大早就出門。她沒有像往常一樣用幽怨的目光看著他,反而一臉神采奕奕:「要出門啦?工作順利呀,不要擔心家裡。」

    鹿禹稱猶疑地看她一眼,陸之暮立刻彎唇沖他笑。

    「你今天,有事要忙嗎?」他狀似隨意地問道。

    陸之暮搖了搖頭:「沒有啊。」

    鹿禹稱幾不可聞地鬆了一口氣。

    「嗯,在家等我,我很快回來。」

    結果,鹿禹稱出門不過半小時,家裡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陸之暮跑過去接。

    那頭馬上傳來餘響的聲音,在嘈雜的氣氛里用足了力氣。

    「陸小姐,我跟禹稱開車不小心把別人車颳了,你能不能一趟,接我們一下----」

    陸之暮一愣,趕忙問:「怎麼會?禹稱有沒有受傷?」

    「呃……」餘響愣了一瞬,答得飛快,「沒受傷沒受傷,你快來就成。要快啊。」

    心裡頭著急,陸之暮隨便帶了幾樣東西就往出跑,出了門打車,直奔餘響說的那個地址而去。

    一路上把司機催了又催,師傅後來受不了,無奈地笑著看陸之暮:「姑娘,這馬上要過年了,安全第一啊,安全第一。」

    「嗯,我知道。師傅麻煩您再快點----」

    師傅:「……」

    十分鐘後,車子停在餘響說的那個地方,她左右看了看,才終於看到那個標誌性噴泉。

    順著噴泉走下去,她正在找餘響說的那家4s店,衣服下擺卻被一隻小手輕輕捏住。

    陸之暮垂眸去看,就看到一個戴著小鹿角髮夾的小姑娘正拉著她,大眼睛水汪汪的。

    小姑娘招手,讓她蹲下來。

    陸之暮照做。

    小姑娘抬手,在她頭上夾了兩個棕色的小鹿角,然後拉著她的手往前走:「小鹿姐姐,這邊哦。」

    陸之暮緩緩跟上。

    某種預感在她心底里生長,她忽然緊張起來,甚至本能的想著逃離。小姑娘緊緊牽著她的手一直帶著她走。

    繞過噴泉,逐漸在眼前呈現出一條花道,兩側的鮮花在冬天裡開得燦爛而恣意,別有一番景象。

    陸之暮緩緩走在其間,有一種輕飄飄的不實感。

    有了一陣,隱隱感覺到一道火熱的目光追逐著她而來。

    陸之暮抬頭,就看到花道盡頭,鹿禹稱長身玉立站在那裡,他眉眼清淺帶笑,懷裡捧著巨大一捧玫瑰。

    小女孩逐漸放開了手,陸之暮愣了愣,忽然對著他的方向,加快了腳步。

    走到跟前,才看到鹿禹稱的額角竟然有薄薄汗意。她唇角微彎,心底里不覺柔軟了許多。

    「之暮。」 鹿禹稱輕輕喊她,抬手把手裡的玫瑰塞到她手裡,「今天是什麼日子,你記得嗎?」

    什麼什麼日子……陸之暮愣著想了下,沒想起來今天是個什麼節日還是紀念日。

    鹿禹稱抬手輕輕撫了撫她的頭髮,避開了那個小鹿角,聲音輕柔:「今天,是我的之暮來到這個世界的日子。」

    陸之暮聽著他這句話,眼睛眨了又眨,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說今天是她生日呢!

    她的眼睛猛地睜大。隔了太久,她自己都有些記不清了 。

    鹿禹稱唇角輕彎,聲音低沉帶著弱電流般的:「之暮,遇見你之前,我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存在,會對另一個人的生命有著這樣盛大的意義。」

    「我以為,以我的能力,我可以感知和控制自己的一切情緒,潛意識的世界足夠我獨行完一生。我從來不知道,還存在著另一種可能,有個人走進我的生命里,從此每一分每一秒的存在都有了未知的新的意義。」

    鹿禹稱眉眼間認真的神色幾乎叫她融化。

    他靜靜的看著她,忽然單膝下跪。

    鹿禹稱雙手捧著一個裝了戒指的小盒子,舉到她的眼前:「陸之暮小姐,請問,你願意嫁給我麼?」

    「17歲的陸之暮獨自一人,失去了她的全世界,我想把她帶回家,給她慶祝每個生日,陪她坐無數次摩天輪;

    18歲的陸之暮長成了勇敢善良的樣子,卻忘了幫我慶祝她出生時這個偉大的日子;」

    ……

    「22歲的陸之暮與我相遇,在我平淡無趣的人生里留下色彩斑斕的痕跡。她與我簽訂契約,開始和我的生命纏繞在一起;」

    「23歲的陸之暮還像個小孩子一般,溫暖,柔軟,她有著堅硬的軀殼,卻肯向我展露自己柔軟的內里。」

    「23歲的陸之暮,你願意,嫁給我嗎?」

    鹿禹稱眼眸深沉,說出的詞猶如一次次輕輕的叩擊,敲打在她的心房裡。

    他眉眼沉沉,只有鬢角微微的汗意透露了他此刻的緊張和無底。

    你願意,嫁給我嗎?

    他說:「人人都說我是天才,可我終其一生也無法知道生命之外還有什麼,我只知道我愛你,以我的餘生,去愛過去的你,現在的你,未來的每一個你。」

    所以,你願意,嫁給我嗎?

    陸之暮輕輕俯身,抬著因為血液奔涌而感到發燙的指尖,一點一點擦拭他額角的汗意。

    她看著他緊張而認真得像個孩子的眉眼,驀地笑彎了眼睛:「願意。我願意。親愛的鹿先生。」

    你的名字註定了是我的親愛,我又有什麼理由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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