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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10:25 作者: 漾橋
陸之暮聲音淡淡,似乎那時的情緒都離她遠去,早已事不關己。
「後來,我偶爾接到金城會所那份兼職。十萬塊對我來說誘惑太大了。在後面換衣服的時候,我聽到了別人對你的議論。」陸之暮看著他清雋的臉龐,「『鹿禹稱』,別人嘴裡說出你的名字,和葉南說的那個人對上了,我當時在想,把葉南變成這個樣子的小鹿先生,聽說特別了不起的鹿禹稱,和會出現在這種紙醉金迷的地方的人,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
鹿禹稱把她在椅背上拱來拱去弄亂的頭髮撫順,柔聲問:「得出結論了?」
「嗯……」陸之暮皺了皺眉,故意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他,「是還不錯的存在,除了坑我那十萬塊。」
鹿禹稱被她逗得失笑:「感謝鹿小姐,沒有對我失望。」
「不客氣不客氣,再接再厲啊再接再厲。」陸之暮臉皮一厚到底,還裝闊氣,她嘻嘻笑著,故意壞壞的咧著嘴逗他,「再然後,你就知道啦,我故意處心積慮接近你,引起你的注意,然後才有的那份『睦鄰友好,親切邦交』的合約。」
說起合同,陸之暮猛地反應過來,她蹙眉看鹿禹稱:「對哦,我們之間還有合約在!我還是倍受壓迫的乙方啊!」
鹿禹稱輕輕摸著她的頭頂,眼神直直看到她的心底:「之暮,早在我確認自己是愛你的那一刻,合約就已經自動終止了。」
陸之暮一愣:「你什麼意思?」
「你真的沒記住合約內容……」鹿禹稱眉眼間是淺淺無奈,「合約第284條,如果甲方對乙方產生任何自發自願的個人感情,則該合約廢止。」
「之暮,」他緩緩湊近陸之暮耳邊,「這個自發自願的個人感情,包括我對你的愛。」
陸之暮被他鼻息間噴出的熱氣弄得痒痒的。她躲了躲,一臉震驚地瞪著鹿禹稱:「你早知道我們會走到這一步了?」她瞪著眼睛,有幾分可愛地舔了舔嘴唇,「禹稱,你到底是天才還是天師啊……」
料事如神啊。
陸之暮有幾分挫敗地看著他:「還有什麼是你猜不到看不透的事嗎?」令人嫉妒的天賦啊。
鹿禹稱眼睛裡帶上淡淡的無奈,聲音低沉:「有的。遇上你之後,我發現這樣的看不透有很多。」
「看不透你究竟喜不喜歡我,
這喜歡有幾分;
看不透,這喜歡究竟有沒有期限,
如果有的話,可不可以與我同期。」
他的聲音低低沉沉,順著喉頭流瀉到她的耳朵,像是清淺的月光。陸之暮看得呆呆傻傻地愣住了。
鹿禹稱輕輕撫了撫她的臉頰,眉眼裡盛滿了寵溺。
「現在想來,早在我答應你走近診所的那一刻開始,心裡的天平就開始像你傾斜了。」
陸之暮靜靜地看了會兒,傾身去報鹿禹稱的手臂,她像是小貓一樣蹭了蹭他的手臂:「禹稱,遇到你真好。」
又蹭了蹭,小妞眼角帶上狡黠的笑,抬眸看他:「我的故事講完了,快給我看你的禮物!」
「……」
居然還記得。
鹿禹稱無奈,只好把最上面的小盒遞給她。還百般珍惜地叮囑:「看完要還我。」
切,有那麼寶貝麼。
陸之暮打開盒子,不屑地目光瞟過去,登時羞窘地愣住。等了會兒,臉頰漸漸的爬上一層緋紅。
她小幅度瞥了一眼鹿禹稱:「都是……這個?」
都是她的照片?!
合著喬安娜女士這兩天捧著相機追著她像是追著塊奔跑的肥皂似的,恨不得把她每個稜角的拍上來,就是為了給鹿禹稱這麼多她的照片?
這個兩面派牆頭糙的鹿阿姨!
還以為她獨一份擁有鹿大佬的靚照呢。
……算了算了。
就當扯平。
陸之暮臉頰更紅,把盒子蓋好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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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回到中國,時差都來不及倒,就投入各自的工作中去了,陸之暮的劇組經歷了個假期,一下子又緊繃起來。
很快過了元旦,新的一年一開,春節也馬上臨近了。陸之暮終於從腳不離地的生活里多多少少解脫出來。
她樂得清閒,三五不時去咖啡屋,帶著笨笨去賣波萌,要不就是去診所送些小甜點和咖啡,整個診所的人都被她把嘴給養刁了。
餘響老拿他倆開玩笑,陸之暮跟他也就放得開了,偶爾回懟他兩句,當做日常樂趣。
可他的話還是時不時進入到她的心裡。
陸之暮看著書房裡專心伏案寫字的鹿禹稱,更加心事重重了。
她想到在紐約時候鹿禹稱對她的質問,問她為什麼不肯嫁給他。
即使後來誤會解除,這也成了她心裡難解的疙瘩。
陸之暮常常又急又氣:他倒是求一次婚啊。說起來之前從來沒有求過婚不是!他不問願不願意,讓她怎麼回答願意!
笨!笨死了,只要開口隨便求一個,她就能拎著裙子火速嫁給他啊。
可鹿禹稱偏偏像是看開了一樣,每天回家照常和她膩歪在一起,把她照顧得細緻無比,電話必接,簡訊必回,還學會了顏文字的識讀和使用,三五不時搞個小浪漫……就是,沒有求婚。
陸之暮悲憤地咬筆桿。快要被餘響那個小賊頭氣死了。
心底里也暗暗期待:大佬,求求你再愛我一次吧!QAQ我肯定秒答應啊!
1月中的時候,陸之暮帶鹿禹稱又去了一次T城,兩個人專程去了一趟和S城交界處的療養院,在那裡見到了葉南。
他比原來長大了些,可情況更加複雜了。
出來的時候,陸之暮挽著鹿禹稱的手臂,兩個人同行,踩著地上的積雪。
「18歲的時候,我接手了這個案子,年輕氣盛,可最後卻失敗了。」鹿禹稱聲音輕輕,喉頭滾動,帶著微微沙啞感,「那時候覺得Eric說得都不對,什麼天才分析師和催眠師,通通都是沒有意義的。為了找之前他為了鼓勵我錄下的東西,我還把他的書房搞得一團亂。」
她記得。那房間還是等了她這麼多年,等她去打掃的呢。
「禹稱,」陸之暮喊他,側眸和他視線交疊,「之前在美國,Eric讓我把那個房間打掃乾淨了。」
他眉目間明顯一怔。
「他對我說,這是天才難得犯一次平凡的錯誤,如同奇蹟。所以要一直留著,可是我是讓你會一直犯那些平凡的錯誤的人,所以由我來打掃乾淨。」
「我當時想,天才難得一犯的錯誤,被我給抹乾淨了。」
陸之暮有些小驕傲地笑了一下,爾後恢復了神色,停下腳步,眉眼盈盈地看著他,「所以,這一次也由我來,可以嗎?」
「我想幫你抹去過去的每一次錯誤和不美好。」
「而且,小傑那事,我至今都挺遺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