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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10:25 作者: 漾橋
想了想,陸之暮傾身在他耳邊低於:「你好好休息哦。下次……我幫你。」
鹿禹稱眼皮跳了跳,陸之暮飛快閃出了病房拍上門捂著臉偷笑。
哎喲喲剛剛那個模樣可真像小鹿角的頭像。
冷麵的大教授還是個羞澀的小少年嘛。
冷靜了會兒,陸之暮想著買點湯粥給鹿禹稱,她順著走廊往外走。
對面緩緩邁進一雙纖細的長腿,在深秋的天氣里還只穿著深綠色的長裙,白皙的小腿裸。露在空氣中。
陸之暮往旁邊讓了一下,那人卻跟著也往旁擋住了她的路,這樣來回了三次,陸之暮終於抬頭認真去看對面人的臉。
看清的瞬間卻狠狠皺起了眉。臉色也冷了下來。
對面的女人頭上綁著繃帶,漂亮的臉蛋上有些劃傷,手腕也裹著厚厚的繃帶。
她不似上次一般低聲下氣苦苦哀求,而且冷淡的看著她:「陸小姐,你很樂見師辰這樣把他自己和我折磨至死嗎?」
陸之暮捏了捏手指,沒有說話。
身側的女人冷笑一聲,偏頭向走廊的窗外:「也對,扶夕她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巴不得我們死。」
陸之暮聲音也冰冷:「唐詩,你現在經受的一切都是自己選擇的,怨不得別人。」
「是啊,怨不得。」唐詩笑得淒涼,「可是,誰叫我愛他?愛一個人有錯嗎?」
陸之暮看著她,不作答。愛一個人沒有錯,但,後果自負。
隔了會兒,唐詩的目光落在外面始終沒有收回來:「師辰出了車禍,右手廢了。他再也不能彈鋼琴了。」
「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在舞台上,光芒萬丈的。你看看,我愛的那個少年,他再也不會發光了。」
陸之暮下意識地順著她的目光去看。
樓下的糙坪上,一個穿著病號服的男人坐在輪椅上,身形瘦削得可怕,手上裹著厚厚的繃帶,一直蔓延到衣袖,頭幾乎被繃帶覆蓋,看起來像個活體木乃伊,毫無美感,甚至有幾分駭人。
陸之暮目光依舊清冷,像是不為所動。
唐詩緩緩收回了目光,憋回去眼裡的澀意:「陸小姐,雖然我心有不甘,但,師辰他真的愛過扶夕,你就當放過他,如果扶夕真的……死了,你哪怕帶他看一眼她的墓穴讓他死心,不要再折磨自己了,真的不行嗎?」
陸之暮也收回了神色。她回頭看唐詩的臉,她也瘦得厲害,被折磨得不輕。
「現在給他看,你覺得他還能活嗎?」
陸之暮盯著她陡然愣住的神色,聲音輕輕,像是嘆息:「不要覺得是別人不肯放過你們。被折磨的不只你們兩個。」
唐詩身形晃了晃,臉色陡然蒼白。
正文 45.第45章
鹿禹稱在醫院掛了三天水才算好。
出院那天, 陸之暮還是一個人去接的他。
她從手提袋裡拉出一條灰色圍巾, 踮著腳尖要給他圍:「外頭颳風, 可冷了。」
鹿禹稱好看的眉頭一皺:「不要, 醜死了。」
陸之暮手一頓,臉上笑意止住,側眸瞪他:「我織的。」
鹿禹稱一愣, 目光緩緩移到窗外。
隔了會兒,聲音有些低:「還是戴上吧。外面風……有些大。」
「哦。」
陸之暮冷著臉,嘴角卻止不住的上揚。
切, 不就是個死傲嬌小破孩嘛。
從醫院住院部走到停車場, 陸之暮掏了掏包,然後握著車鑰匙舉到他面前,攤開。乖乖巧巧的樣子。
鹿禹稱回看她。
隔了會兒, 陸之暮無法,只得老實說:「我不會開。」
鹿禹稱都笑了, 看著她坐進車裡,發動車子, 問她:「那這車怎麼來的?」
「餘響開來的。」陸之暮臉紅了紅。
「餘響呢?」
「我叫他自己打車先回去了。」
「……」可真行, 鹿禹稱轉回去專心開車出去, 心想,陸之暮真是繼承自己的衣缽。
出了停車場。
鹿禹稱緩緩把車開上正道,順便問她:「說吧, 想去哪兒?」
陸之暮詫異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想了想, 大概覺得自己問的是廢話, 噤聲。
過了會兒,她反問他:「你今天忙嗎?」
鹿禹稱餘光瞟了瞟她一臉期待又小心翼翼的模樣,搖頭:「不忙。」
「C區有個大的遊樂場你知道吧?」陸之暮一臉興奮,想了想聲音又低了下去,「去那兒……可以嗎?」
鹿禹稱點頭。
車子開了四十分鐘,停在了遊樂場門口。
鹿禹稱注意到陸之暮望著遠處的摩天輪,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像是給自己打氣一樣。然後她轉過頭來,沖他咧嘴笑開:「你來過嗎?可好玩了!」
鹿禹稱搖頭,手指下意識地在方向盤上敲了敲。
下了車,陸之暮湊近他,雙手攀上他的臂膀,仰頭看了一眼緩緩旋轉的摩天輪,然後彎著眼睛對著他:「那今天我帶你玩,真的很好玩的!」
一向小氣的陸之暮很大手筆的買了六張票,承包了一個艙。因為人不算多,售票員對她這種人傻錢多的行為不置可否。
摩天輪的視野很好,緩緩上升的時候可以把C區左側極有名一座山和右側的繁華都市看得一清二楚。
陸之暮興奮地左看右看,像是看不到鹿禹稱偶爾探尋的目光。
反而還拉著他:「哎呀,你快多看看呀!我花了三倍的價錢!得看夠本才行啊!」
鹿禹稱順從地越過窗子去看,小艙還在升高,陸之暮忽然拍了拍他,格外興奮地給他指:「哎!那裡有個建築是不是特別像貓的臉?原來還在啊。」
末了有些遺憾,「其實晚上看的時候更像的,有燈。」
陸之暮笑彎的眼睛在玻璃上若隱若現。
鹿禹稱側頭看她。
她也回過頭來,臉上的笑意斂了一些,眼裡有星星點點。
「鹿禹稱,我17歲時來過這裡的。那時候它剛建起來,我爸媽為了給我慶祝生日,開車帶著我,還有我最好的朋友,從T市一直開到B市。就為了玩這個。」
「我高中時候有個最好的朋友,她叫扶夕,特別有才華。我一直覺得她是天生的詩人來著。」陸之暮笑了一下,眼神躲閃了一下又收回來,「這麼看,你應該不算我見過的第一個天才啦。」
鹿禹稱一直垂眸看著她。
隔了會兒,他忽然抬手把脖子上的圍巾摘下來,給她圍在了脖子上,小臉圈起來大半:「冷。」
哪會冷,裡頭開著空調。
陸之暮吸了吸鼻子,雙手繼續趴在窗戶上看:「嗯,有點。」
「有時候我真的挺羨慕你們這些天才的。隨便做什麼都甩普通人一大截。」陸之暮的聲音隔著圍巾,有些悶,「那時候我爸媽也可喜歡她啦,常夸『小姑娘寫的東西可真好』。我們一個寢室,我被她各種智商碾壓啊。我一度覺得自己不適合也不配寫東西,不管怎麼琢磨,都比不上扶夕寥寥幾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