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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10:25 作者: 漾橋
鹿禹稱立刻扶住她。
陸之暮死死抓著他的手腕,抬眸看她,鹿禹稱皺著眉,眸色深沉。
眼睛看向她,像是懷疑,又像審訊。
陸之暮的神情也被鹿禹稱通通收進了眼底:她的眼睛瞪大,瞳孔收縮,眼底寫滿了恐懼。
正文 30.第30章
人類在什麼情況下會感到極度恐懼呢?
一是對於未知事物, 恐懼是一種本能反應;二則是對於熟悉的曾傷害過自己或者會傷害到自己的事物, 大腦對這種傷害有記憶, 恐懼是一種自我保護。
這世上, 人們恐懼的事物千千萬萬,每個人都會有獨特的一種,也有一些東西是會被大多數人所恐懼的, 這類被歸為「恐怖」本身。鹿禹稱聽過很多,入行後也見過很多,怕羽毛的, 怕鳥類喙的, 怕鍋的,怕汽車的,怕高樓的……可這怕床的, 他也是聞所未聞。
鹿禹稱看著陸之暮額頭滲出的淺淺薄汗,眉頭依舊深鎖, 陸之暮的情況,總不會是第一種, 他想著, 那大概就是床或者與之相關的什麼曾經讓陸之暮受到過傷害, 這傷害使她難以忘卻,不願面對。
他想起自己當初拿著同居合約妄圖使這個女人知難而退,或者能使她認輸的時候, 陸之暮卻一臉得意外加笑彎的眼睛:「你說的哦!讓我睡一分鐘床都算違約啊!」
想到這裡, 鹿禹稱眉間褶皺被揉平, 他目光沉靜地看著陸之暮,聲音低沉,使人心安:「我知道了。」
他抱起陸之暮,步履沉穩地走出房間,將她放置在客廳她每天睡著的沙發。鹿禹稱拿毯子給她蓋好,竟然真的極有耐心地給她講了個故事,直到陸之暮閉著眼睛,沉沉進入夢鄉。
鹿禹稱坐在沙發旁的椅子上,雙肘撐在膝蓋,兩手在身前交疊,看著陸之暮陷入沉思。
他忽然想起了,陸之暮第一次跑來找自己那次。下著大雨,她滿身泥污,格外狼狽,賴著他,像是看到了救命稻糙,無論如何也不肯放。
那時無法參透過多,只覺她是尋求庇護,現在想來,她是真的有所畏懼,渴望著躲藏和逃避,卻不曾奢望得救。
鹿禹稱自己也有討厭的東西:下雨天,濕滑的路面和淤泥。連帶著討厭下雨天會見到的所有任何事物,可忽然覺得,那個讓他遇上陸之暮的雨夜是那麼美好,不同於以往的糟糕。
睡夢中的陸之暮嚶嚀一聲,鹿禹稱傾身替她掖緊被角,跟著把燈光調得更暗,再次坐得隱沒到黑暗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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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之暮一覺睡得非常長,但卻沒有想像中的神清氣慡。
----她捂著疼得欲裂的腦袋,老半天沒反應過來自己今天是中了什麼邪。
陸之暮這人也沒別的毛病,就是不太能喝酒,這「不太能」不光是指酒量,她酒量也是真的小,稍微多點就能喝趴;酒品也是真的奇差,喝醉了當場會有個毛病,一就是會格外聽人話,二就是跟平時的她極為相反,格外會撒嬌會鬧騰地折騰人;再有就是,陸之暮這人喝醉了特容易記憶倒錯,甚至斷片。
她扶著腦袋看著自己的傷腿,咋了咂嘴,半晌反應過來,她昨天跟劇組的人喝酒了,然後自己把自己喝醉撂倒了。陸之暮捶捶腦袋,自我吐槽:可真行。
然後就是照著她以往喝醉的經驗反省自己。
很好很好,自己起碼好好的躺在自己的沙發上,唔……澡也洗了衣服也好好換了,有進步……等等!陸之暮腦袋裡白光一閃,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登時愣怔地說不出話了。
她剛剛突然想到幾個畫面,鹿禹稱出現在她們劇組燒烤攤上,然後帶回了她……她記得自己之前給鹿禹稱發了簡訊……簡訊簡訊,陸之暮一拍腦門,找了半天,在身側的小桌上看到自己好好安放的手機,解鎖開,第一條蹦進來就是署名「鹿先生」的簡訊:「我去接你。」
她一瞬間一臉囧然,差點咬著舌頭。這麼說,鹿禹稱昨天不僅回了她的簡訊,甚至真的跑到那種地方接了她?!天吶!
陸之暮抱著自己的腦子,死命揉了揉:啊啊啊你快想想你自己昨天還幹了什麼好事沒有!惹了這尊尊佛怕是嫌小日子太滋潤了啊!揉著揉著,一個畫面閃現進陸之暮的腦海,她忽然渾身如遭雷擊,動彈不得。
畫面里,她輕輕湊近,然後在人家鹿大佬的唇上親了一下,自己笑得美滋滋的,然後……就是滑溜溜的舌,柔軟的唇,有力的臂膀……陸之暮的臉騰地紅了,發燙的厲害:臥槽!她昨天醉酒發瘋把人大佬給強吻了,好像還TM是舌吻,還美名其曰教人家「吻」……沒想到她自己原來是這樣的禽獸!陸之暮捂臉。
跟著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看不真切的畫面,陸之暮想著,怎麼燒烤攤上還有唐崇的身影?她想了一瞬,身體更加僵直了:這麼說,唐崇昨天,知道了她和鹿禹稱的事了?
陸之暮欲哭無淚,簡直想要時間倒流,讓她回去洗刷所有罪行啊啊啊。她把臉埋在手掌里,選擇狗帶。
「鹿……禹稱。」這三個字蹦入腦海,是以她的聲音喊出來的。
陸之暮想著,她好像還在對著鹿大天才直呼其名了……不過大佬之前就讓她這樣稱呼過,她昨天居然叫出來了,也算是一點點因禍得福?
有輕輕淺淺的腳步聲穩穩響起,逐漸貼近,陸之暮移開雙手,入目是一雙修長的腿,目光漸漸上移,對上了鹿禹稱清冷的目光,打了個寒顫。
鹿禹稱慢慢湊近她,驀地在她額上印上了一吻:「醒了?吃早餐了。」
陸之暮一臉懵逼,木然地點了點頭。鹿禹稱唇角微彎,突然能醉春風的笑意,俯身抱起她,往浴室的方向去:「先洗臉。」
吃早餐的間當,陸之暮一直小心翼翼地暗戳戳觀察,鹿禹稱神色如常,甚至不時給她添點水布個菜,讓她內心更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陸之暮筷子戳戳戳,話幾度到了嘴邊又吞回了肚裡。
昨天借著酒勁什麼都敢說敢做,今天酒醒了恢復了一身慫,她連直呼其名都要給自己壯膽半天。
「鹿……」
鹿禹稱優雅地抿了一口黑咖,也開了口:「這幾天,你都什麼時候有空?」
陸之暮話被打斷,反而有些慶幸。她舔舔嘴,回答:「劇組不忙的話都有空的,下周二四五不是我劇本的部分。」
鹿禹稱點點頭,修長的指尖輕點桌面:「下周有幾個案子,挺適合入門級的。你可以來。」
陸之暮牛奶喝到一半,聞言趕忙猛地咽下去,眼睛都亮了:「你、你是說,要帶我參加嗎?」她嘴唇邊沾了牛奶,一圈白,看著像是個小孩子。
鹿禹稱覺得好笑,挑了挑眉表示認同,又抬手指了一下自己的唇,提醒她。
陸之暮卻完完全全誤會了他的意思,以為這是跟她要昨晚自己舌吻人家的說法呢,趕忙抬手捂住唇,大紅著臉低下頭,秒慫。她什麼也不記得了不會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