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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08:49 作者: 朕的甜甜圈
    楚愛甜……楚愛甜吧本來以為在客場被人堵著要道歉,就已經很慘了。萬萬沒想到,還能更慘。

    * * *

    大廳後門穿出去,有一片露天的空地,建築的頂部鏤空部分,正對著一樓的噴泉,幽靜而美,絕對不是個吵架的好地方。

    「你怎麼又惹事了?我下午就聽說有人跟誰搶名牌,就是你啊?」

    褚望秦雙手插在褲兜里,一隻腳踩在噴泉沿壁上,擋住她想離開的路,笑了笑:「別一說話就想走,先回答我。」

    眼見楚愛甜淡著面孔,當他不存在的樣子,褚望秦猝不及防地俯身低頭,鼻尖幾乎要蹭到她的,語氣繾綣:「我一直都沒搞懂,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事多又嘴硬的人,現在我懂了,還要感謝你的父母,為我製造了第八大奇蹟。」

    楚愛甜抿緊嘴唇,細看還能發現太陽穴的青筋都隱隱爆起。

    但是有人正處在興奮中,完全沒有看見。

    「還有,這麼好幾天了,你沒有打個電話的自覺嗎?做了錯事就要承擔,不知道嗎?你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嗎?」

    褚望秦說話的聲音可以說是很悅耳了,天生低音炮,有耐性、好言好語講話時,簡直是仙品。

    但可惜,內容跟不上音色。

    而他每一句有意或無意,都打在楚愛甜的七寸上。她所有的火和委屈無處可去,從顧端給她打電話開始……

    不,是從她把所有喜歡又值錢的東西賣掉那刻開始,休學那刻開始,屏住呼吸在生活里小心翼翼前行開始。

    她沒辦法質問誰,為什麼事情還是會變成這樣,為什麼糟心的事比天上的星星還多,為什麼是她,為什麼只有她?!

    這麼荒唐。

    她叫楚愛甜啊,她喜歡吃甜食,卻連淋蜜的桂花糕都沒捨得吃呢,要留給比她更辛苦的父母,隨便吃包奧利奧就好了可還是……還是覺得難過。

    褚望秦注意到面前的人微微發抖的身子,停下話頭問了一句:「冷?」

    接著,楚愛甜猛地抬起頭來,淚從眼眶裡倏然滾落,牙關緊咬著,眼中帶著血絲,不變的是那冷然的防禦感。

    「我做錯什麼了?我也不知道。」

    「我幫她拿那些東西,拿到那裡手都快斷了,她不讓我放地上,那我放哪裡?放我頭上嗎?她不敢相信,你也不敢相信,我做什麼,都是我自己的事吧?看起來很可笑嗎?我弄傷你了是……是不對!但是你又是什麼意思?你覺得你認識的人,做了司機很丟臉嗎?你是我誰啊你!!我媽還沒說什麼呢,你們一個個組團發瘋啊。」

    楚愛甜一邊說,一邊哭,卻沒有抽泣的聲音,那眼淚,才是真真的跟掉了線的珠子一樣,被她一遍遍抹去,又很快出現在她臉上。

    褚望秦看著她哭,腦子裡空白一片,整個都懵了。

    「本來就夠煩了!你還來搗亂!」楚愛甜吼了一句,終於帶出了些許恨恨的哭腔。

    「那你真覺得自己沒錯嗎?」

    那一吼,許是吼的他元魂歸位,褚望秦輕笑了笑,再自然不過的抬手,扣住她的臉頰,大拇指再輕柔不過的拭去她的淚,語氣沉沉:「你有本事,就滾回到那天去,在我車跟前做操之前,以後也別在我面前出現。」

    「這樣的話,」褚望秦屈指,冷不丁地彈了彈她的額頭,雲淡清風道:「你就不會害我總是走神想你。」

    楚愛甜絕望地閉眼:「這麼恨我,就是說你以後還會固定找我麻煩?」

    「我找狗屁麻煩,你就是個麻煩。」褚望秦咬牙切齒地擰著她臉頰,力道大的她懷疑自己飽滿的臉頰要給擰掉了。

    「不過,算你還有點眼色。」想到那晚的邦迪,褚望秦臉色緩和了不少,「知道主動把創可貼送過來。」

    楚愛甜不知道,這個是明璐小姐為了拯救自己工作而做出的補救,所以一頭霧水的停止了抽泣:「我……創可貼?什麼時候?」

    男人心思何等活絡精明,看一看楚愛甜的表情,就知道那東西絕對不是她送過去的。想起當時和之後兩三天的喜悅,褚望秦真是覺得自己被耍了。

    「我以為你會給我的東西。」

    褚望秦低下頭,語氣有些陰沉,那一點受傷的失落,被他用這語氣神態妥善藏好了。

    但楚愛甜聽出來了,此時又兼之回過神,意識到剛剛那一通發火,是不該朝著他的,心裡也有點小小的過意不去,遂用食指抬了抬褚望秦的下巴,本意是為了觀察。

    可她做的極其順手,褚望秦面對她又沒有半點防備,冷不丁地就形成了一個調戲的經典姿勢。

    「……」

    楚愛甜嚴肅而仔細地盯著他的嘴角看。

    褚望秦這個人,認為所有的事都有可能有所變化和轉移,除了他這一張臉。他一直是知道自己好看的,但是以前沒當回事過,這一刻卻微妙的鬆了一口氣,慶幸自己還好高過了平均線,讓這一刻的每秒延伸,都自有時間的深意。

    而楚愛甜其實就是在看他嘴角下巴是否還有傷,且後知後覺地覺得這個姿勢不太對,竟忍不住輕笑了出來。

    褚望秦眼神垂下,落在她翹起的小貓似的薄唇上,自己也難以抑制地挑了眉頭:「怎麼了?」

    「你可能沒在農村生活過,我七歲以前有。我覺得我這樣,」楚愛甜收回了手,忍俊不禁:「賣牲口的時候不是有那個檢查嗎……」

    褚望秦:……??

    他揮掉她的手,腳步不自覺地往前逼了兩步,氣極反笑:「你說什……」

    褚望秦的話堪堪卡在一半,立刻飛速伸出手去撈人----因為站的太近被逼近水池,楚小姐自認反應快的一彎腰,反而倒栽蔥的扎了進去。

    她兒時看過的偶像劇並沒有在這個時候庇護她。

    男人一把扣過她的腰,兩個人在月色下來個翩翩起舞前的對視……之類的。

    楚愛甜依然頭倒著栽進去了,褚望秦伸手的唯一一點用處,就是……

    emmmmmmmmm。

    被她一拉,一起進來了。

    其實水並不深,及她的膝,及褚望秦腳踝上四五厘米。

    問題的關鍵是,很尷尬。

    她以前在有錢人的圈子裡混過,深刻知道任何流言蜚語只有飛的更快而且更誇張……她的名聲倒是沒關係,就是褚望秦的……她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到,他狼狽濕透的樣子,大概會讓什麼樣流言蜚語出現。

    「你什麼表情?」

    這水於他太淺,褚望秦爬起來站直後,背靠著璧沿,危險地眯了眯眸,預備著只要她多說句什麼『牲口』,他就把她摁在這裡,淹死算了。

    楚愛甜沒有隱藏的習慣,把心裡想的大大方方說了,順便擰了擰白色T恤上的水。

    「這算擔心嗎?」

    「這……不算擔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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