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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08:26 作者: 泉三子
    小真巧笑嫣然:「子喬,姜雍還有楚江,你們都聽好了只講一次哦,小真我,子姓、墨氏、名舒窈、無字。名取自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的舒窈……」

    還沒等講完身子一歪已醉倒,三位男子面面相覷,小真醉酒吐露了真實姓名。只有王公貴族才有姓氏,小真竟是貴族出身。

    雍將小真抱回房,睡熟的小真安詳恬靜,身體團著像個嬰孩。公子雍坐在她身邊憐愛地摸摸她的臉頰,究竟為了什麼才隱姓埋名的?公子雍輕聲自語:「舒窈,舒窈。」

    睡夢中的小真居然喃喃應道:「是,公子……」

    雍倏地福至心靈猛然站起,小真來自孤竹國,孤竹國國君子姓墨氏,難道小真是亡國女公子?若果真如此,雍頹然跌坐,小真,真的是太可憐了。

    小真睡得很穩,雍滿腹心事出了房門園中閒庭信步。靜謐的月夜,習習微風輕輕拂面,皓月當空灑下如銀清輝。公子喬湖心亭月下獨酌。喬的身影拉得好長投在湖面上,顯得孤獨清冷還有淡淡的悵惘。

    風流倜儻玉樹臨風,愛極繁華的一個人,卻遣散侍妾甘於寂寞,他珍藏心裡的不過是一個小真罷了。

    雍踱到湖心亭,公子喬抬頭見是雍,纖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酒壺淡淡道:「雍啊,我想醉一場,可這點小小的願望居然不能實現。我雖富有也不能事事如願,可見這世間難得雙全之法。」

    雍落座,為自己斟滿酒與喬對酌,他們各懷心思各自悵惘,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公子喬依然未醉夜已深沉。

    三更時分,素娥慌裡慌張跑來道:「公子,小真姐不見了,奴婢遍尋不著特來稟告公子。」

    雍與喬同時起身,公子喬命莊園的下人全都出動四處尋找小真,一時莊園裡到處都是明亮的燈燭,影影綽綽的人影。

    莊園裡有個海棠園,正值垂絲海棠盛放之際,一株株葉茂花繁的海棠樹,掛滿嬌艷欲滴的海棠花。小真半夜醒來燥熱難當,她醉意朦朧赤足走出房間,不知不覺來到海棠園,睡在了海棠花樹下的石凳上。粉紅色的花朵如展翼的彩蝶,飛向酣甜入夢的小真,小真的白衣上落了點點粉紅花瓣。

    楚江最先在海棠園尋到小真,他靜靜的看著赤足枕臂而臥的小真,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想抱她回房又恐唐突,楚江脫下外衣蓋在她身上,席地坐在她身邊一瞬不瞬地看她。

    公子雍的身影出現在海棠園時,楚江拿了外衣迅速離去。雍隱約看到白色的人影一閃而逝,待走近見石凳上睡著小真。雍俯下身輕喚:「小真,小真醒醒。」

    小真微睜朦朧睡眼,自然地舒展雙臂環住雍脖頸呢喃:「公子來了,我好熱,這裡涼快,我在這裡很好……」

    公子雍心跳加快,小真勾著他的脖頸不鬆手,雍努力平息一下心緒,打橫抱起小真送她回房。

    次日清晨,用過早膳公子雍便向公子喬辭行,小真宿醉未醒精神萎靡,還要故作沒事的樣子。公子喬將裝了蓮花燈的精美禮盒放在小真手上時,小真強打精神道:「多謝公子厚贈,小真感激不盡。」

    公子喬抿唇笑:「小真見外了,喚我子喬便好。」

    小真睜大眼睛驚愕道:「公子開玩笑了,這怎麼使得,小真不敢造次。」雍與楚江相視一笑。

    公子喬送他們上了車抱拳道:「姜雍啊,後會有期。」

    小真很是詫異,公子喬今日有些異樣。

    回程途中,雍微闔雙眸養神,他們幾乎一路無話。雍赴公子喬之約莊園小住全為小真,婚後小真避嫌,極少與他見面了。小真將自己禁錮在綠雪含芳虛擲韶華,雍心痛不已。他帶小真出門散心發現一個事實,公子喬似乎更適合小真,因為小真在莊園這幾日真的很開心。

    雍回府後與楚江進了書房,吩咐任何人都不得進入。梅妝攜怨來到書房被拒之門外,一腔怒火燒向小真。

    小真回到綠雪含芳,懶懶地斜倚著帛枕,看晚雲素娥收拾公子喬送的各色物件。像以往一樣小真將喜歡的留下幾樣,其餘的分送府里其他人。

    晚雲見小真無精打采關切道:「小真姐,還是覺得不舒服?」

    小真蹙眉:「是啊,沒想到醉酒後如此難受,為什麼人們都大愛杯中物?真是想不通。」

    素娥笑道:「我們半夜去給小真姐送茶水,姐姐不在房中,我與晚雲四處尋找都沒有找到,只好稟報了公子。還是公子在海棠園找到姐姐抱回房的。姐姐赤足出去踩髒了腳,也是公子給姐姐洗了腳。」

    小真蹭的坐起瞪大眼道:「什麼?這時真的嗎。」

    晚雲捂著嘴笑:「小真姐,是真的,是我打來水要給姐姐洗腳,公子卻說:\'放著,我來\'。於是公子給姐姐洗了腳。」

    小真羞紅了臉,抽塊手帕捂住臉道:「丟死人了,日後還怎麼有臉見公子。」

    晚雲笑道:「還有呢,姐姐還喚公子為姜雍啊,喚宋國公子為子喬。」

    小真刷的將蓋在臉上的手帕抽掉:「怪不得公子喬要我喚他子喬,原來這樣啊!酒真是誤事啊!今後我還怎麼見人啊!」

    晚雲素娥咯咯笑起來,小真懊悔不已,楚江的話是對的,不該著了公子喬的道,公子的話更是對的,見好就該收的。

    三人正說笑,梅妝怒氣沖沖帶著燕歸笙歌來到綠雪含芳,小真忙下床整衣施禮讓座,梅妝柳眉倒豎粉面含嗔,上來便甩了小真一巴掌,在場所有人皆怔住,晚雲偷偷掐了一下素娥,素娥會意悄悄退了出去。

    小真淨白的面上立時現出上五個指印,小真質問道:「您這是為何?總得個有理由不是嗎?」

    梅妝怒斥:「你還有臉問,你一個卑微的賤妾,竟然狐媚公子疏離正妻專享獨寵,如果在我娘家,你這等貨色早被賣進女閭倚門賣笑……」

    啪的一聲脆響,梅妝臉上重重挨了一巴掌,小真氣得發抖:「仲卿府的嫡女也不過如此,要想公子待你好,你便不該來這綠雪含芳尋釁滋事,更不該口無遮攔。」

    梅妝捂著火辣辣著臉頰,眼淚汪汪道:「賤人,竟敢打我。」揚起手又要掌摑小真,手臂被公子雍抓住。

    梅妝見是公子哭訴道:「夫君,妾竟敢打我,這便是夫君偏寵妾的結果,您莫不是又要偏袒她?」

    公子雍目光森冷:「誰讓你來這裡的?我說沒說過你倆不必見面?你今日踏足這裡錯的便是你,她打了你你有沒有打她?」

    梅妝梨花帶雨掩面委屈泣道:「還不是因為夫君只寵著妾,視妻為無物,出門會客也只帶著妾,試問哪個妻子能不心生妒忌。」

    梅妝悲悲切切的樣子較之平日,生出幾分楚楚嬌弱之態,令人不由心生憐憫之情。

    公子雍心中長嘆一聲,他不僅誤了梅妝,誤了小真亦誤了燕歸。

    雍心生憐憫,自袖中取出手帕拭去梅妝眼淚:「公子喬莊園落成特意邀請了小真,小真是公子喬的貴客。有些事你還不明白,錯不在小真,所有的錯都在我身上,與小真甚至與你均無關。我不會成為合你意的夫,你大可以休夫,一切後果我來承擔,你仔細想想,今日你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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