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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09:01 作者: 禾木雨
「京城那位可是又鬧什麼妖了?」
岑永貞一聽這話就猜到陸韶白言下之意。
「鬧著要蓋一座新的祭天台用來開祭天大典。」
陸韶白簡直是一想到這位當今陛下就忍不住腦殼疼,「為了不叫他修這個祭天台,言官都撞死三個了。」
「那……清月公主就看著他這麼鬧?」
岑永貞下意識覺得盛璇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她在背後推波助瀾。」
陸韶白嘴角一揚,語氣透出三分涼薄來,「她現在恨不得盛鴻鬧得更凶些才是。」
盛鴻越荒唐,將來她上位就越順當。
他想起日前舅舅寫來的密信中提到的一些事,深覺京城最近水越來越渾,自己此時帶著岑永貞遠赴西北,反而落了個清靜。
西北這裡,敵人至少看得見,若是在京城,連敵人身在何處都難以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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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城的胡姬酒肆,也在大年三十這一天迎來了正式開業。
這家被命名為「和春風」的酒肆是整片城外城裡最先蓋好的建築,也是唯一一處用紅砂土將外牆黏成亮眼紅棕色的建築。
和春風外掛著幾幅醒目的酒幡,幡上用金絲線繡著和春風的招牌,即便是在光線微弱的夜晚,那幾個大字也能顯出非凡的存在感,而在和春風大堂之內,不少參與了新城建築的人正圍坐在一處,一邊品嘗著酒,一邊欣賞大堂中央胡姬們的舞蹈。
跳舞的正是古麗達娜的同族,而古麗達娜本人則擎著一個裝滿酒的陶罐,在客人中間猶如花蝴蝶一般穿行,不時給他們補滿酒杯。
「古麗達娜,給我們也跳支舞吧!」
有人在古麗達娜靠近身邊時笑著叫嚷,但這樣的起鬨多半只能換來她一個微笑。
古麗達娜從來不在人前跳舞,她只會為一個人起舞。
幾聲細微的咕咕聲穿透店內的喧囂與奏樂在古麗達娜耳側響起,她眼底神色微微一凜,倒酒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
直到為這個客人填好酒,她才笑著起身將陶罐遞給另一名同族,在眾多顧客的問詢挽留聲中轉身離開大堂。
酒肆後院的圍牆上,停著一隻遍身黑羽的鳥,咕咕聲正是它發出來的。
這是她飼養的斥候鳥,平常不會現身,只有發現異常狀況後才會出來示警。
所以……發生了什麼事?
古麗達娜掏出掛在脖子上的哨子,湊到唇邊吹響,停在牆上的鳥撲閃了幾下翅膀,轉身起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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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府主院中,燭光招搖。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陸韶白自懷中取出一個紅布包著的小布包,遞到岑永貞面前,「送你的。」
岑永貞接過布包打開,裡面裝著一支珠花。
不是岑永貞帶過來的南洋金珍珠,而是用小指甲大小的橙紅色珍珠跟金絲一併攢出來的,造型有些簡單,細節也沒有岑永貞之前戴過的首飾精緻,但她卻覺得很開心——「想不到定國候大人還有這般手藝。」
這珠花一看就是陸韶白親手做的。
陸韶白莞爾,「這邊兒尋不到趁手的工具,不然能給你做得更精細些。」
「唉,叫你這一對比,我的禮物卻是有些拿不出手了。」
岑永貞含笑道,雖然說著拿不出手,可她還是起身去床頭取來一個檀木小盒遞過去,「你可不能嫌棄。」
她給陸韶白繡了一個新荷包。
不是之前那個縫的歪歪扭扭的護身符,這次她找識銀請教過,從定花樣到選配色都做足了功夫,唯一的缺點就是一不留神把圖樣繡得大了點,所以荷包也做得有些大。
陸韶白如獲至寶,捧著這個新荷包稀罕了半天,最後從懷裡掏出一個絲綢袋子,珍而重之地說道,「有了媳婦給繡的荷包,如今總算有合適地方安置它們了。」
說著,就從絲綢袋子裡取出兩個胖乎乎的泥人娃娃。
原來這就是陸韶白說的——她送的那兩個泥娃娃?
岑永貞忍不住抬手捂臉。
成吧,她可算想起來這倆娃娃是什麼時候弄來的了,只不過陸韶白怎麼會以為這是送給他的?她當初明明只是隨手一丟就忘到腦後了呀。
真是未解之謎。
裝好兩個泥娃娃,陸韶白又小心將它們揣回懷裡。
「……你就不嫌硌得慌?」
岑永貞放下捂臉的手,疑惑得很實在,「巡邏時要穿盔甲的吧。」
「巡邏時只穿軟甲。」
陸韶白給她解惑道,「不硌,還擋風呢。」
巴掌大的娃娃給你擋風,可把你能耐壞了。
岑永貞腹誹。
外面鞭炮聲陡然密集起來。
子時過半,舊歲已除,新的一年正式到來。
陸韶白輕舒一口氣,在深深看過岑永貞一眼後慢慢站起身來,「我該去巡城了,明天來拜年的人恐怕不少,你早些歇著吧。」
「知道,我一會兒就睡」
岑永貞跟著起身,陪陸韶白一起走到門口,拿下掛在衣架上的斗篷幫他抖開,「別忘了要給弟兄們捎帶的東西,還有……注意安全。」
「放心。」
陸韶白抬手在她臉頰上摩挲片刻,轉身走出房門。
第107章 意外的客人
陸韶白離開後,做出了早睡承諾的岑永貞卻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喜歡在暗的環境中入睡,可按照大年三十「照虛耗」的習俗,今天一整夜都不能熄燈,亮晃晃的光線把睡意輕而易舉打散,在努力了近一小時仍舊沒睡成後,她認命地翻身坐起,乾脆點開系統包裹查看剛到的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