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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09:01 作者: 禾木雨
將野菊花插到粉青釉花囊中,岑永貞悉心調整著花朵的高低造型,「菊花都帶著根土打著花苞,我叫人拉到校場後面那片空地上種下了。」
「主路旁不是挖了花壇?」
陸韶白正在倒酒,聞言隨口道,「栽那兒就是,何必栽到校場後面去。」
「花壇里要種的是牡丹芍藥還有海棠樹。」
岑永貞白他一眼,「哪有主路兩旁栽菊花的。」
又不是烈士陵園。
陸侯爺腦袋上冒出一串小問號,皇上住的正殿前頭就種著兩行菊花呀,怎麼主路就不能種菊花了?
不過種花養草這種事,都是夫人說了算,她說不能就不能吧,陸韶白乾脆地閉嘴沒吱聲。
晚餐是岑永貞跟識銀準備的,因跟陸韶白約好了今晚飲酒,所以做的都是下酒菜:辣椒炒螺螄、茱萸脆蟹、熏魚、醬肉、脆三絲,還有一碟燒豆腐,一碟花生米。
雨霽雲開,晚月初明,陸韶白扛了長案擺到院中,識銀幫岑永貞擺完菜就去大廚房那邊兒吃飯了,院子裡只剩下夫妻倆,兩人邊飲酒吃菜邊聊天,聊得內容天馬行空,前一句可能還在說玉米長了幾尺,地瓜又出了多少苗,後一句就變成武器的打造方法、烏茲鋼刀比大梁朝如今通用的刀先進在哪兒,反正是夫妻對飲,又不是開主題會議,自是想到哪兒就說到哪兒。
一囊花,一壺酒,一桌好菜,加一個怎麼看也看不夠的人。
陸侯爺覺得這日子過得挺美。
可惜老天爺就見不得他清閒,第二天,榕城那邊就飛過來一個不妙的消息。
「岑知縣死了?還是畏罪服毒?朝廷委任了新的榕城知縣?」
看完玄虎軍二部飛鴿傳來的消息,岑永貞眉心緊鎖,「可有查清岑知縣是犯了何罪?」
「據說是販賣私鹽、剋扣稅銀。」
陸韶白倚在窗邊,手中輕撫著一隻灰羽信鴿,「這消息不光在榕城傳遍了,連河對岸的咸集縣都傳得有鼻子有眼,想來荷珖縣也是同樣。」
「連咸集縣都在傳?」
岑永貞越想越不對勁,「這消息傳得範圍也太廣了吧?」
岑知縣是榕城的官兒,離開榕城,誰會關心他的死活,比起一城父母官的死活,老百姓更掛心的是每日柴米油鹽,這樣大規模的消息傳播,明眼人一看就懂背後定是有人在特意傳播。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陸韶白跟岑永貞有著同樣的觀感,「榕城……看來是來了一批不得了的人物。」
「你知道我想到什麼了嗎?」
岑永貞抬眼看向陸韶白。
「吳明成得罪的人?」
陸韶白挑眉做出猜測。
「沒錯,我就是想到了這個。」
岑永貞點頭,「雖然表面上看來,兩件事沒有任何關聯,但我總有種感覺,他們背後有一根線連著,這根線絆倒了吳明成,拴死了岑知縣,下一步要對付的,很可能就是我們。」
陸韶白聞言思忖許久,緩緩應了一聲,「沒錯。」
他也有這種感覺,吳明成跟岑知縣只不過是對方投石問路的幾枚棋子,對方真正盯著的,還是定國候府。
當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我得去看看。」
陸韶白撒手叫鴿子飛走,「不能放任這波來歷不明的人在榕城興風作浪。」
「萬一對方就是想逼你出面呢?」
岑永貞覺得貿然回去很不妥,「從八茶莊失火之後,咱們對外就一直宣稱你傷重,後來更是借外出求醫問藥的理由離開,對方說不定就是查不到我們的蹤跡,才想方設法逼我們主動現身?」
「就算是這樣,我也得回去。」
陸韶白眯了眯眼,「藏得了一時,藏不了一世,而且,對方如果真的是要逼我現身,動了吳明成與岑知縣後發現沒效果,說不定會對府中人下手。」七八中文天才一秒記住ωωω.78zω.còмм.⒎8zщ.cóм
到時候,只憑張琦手底的一隊府兵,必定無法將全部人護周全。
「你的擔心也有道理。」
岑永貞想了想,手指在桌上輕敲幾下,忽然眼底一亮,「韶白,從蜀州渡口朝東去,還有幾座城市?」
「往東一百八十里,就到蓮州了。」
陸韶白用沿途最大的城市作為地標,「白水河過了蓮州後改向,一路南下,能直通明州府。」
「咱們往蓮州的方向走。」
岑永貞伸出手指,沾茶水在桌子上畫了一道線,畫到一個點時停下,「最好是走陸路過去,不必非要到蓮州,但離蜀州自然越遠越好,等到了合適的位置,咱們便包一艘船走水路回榕城。」
「……你想要蓮州附近的船引?」
陸韶白摸了摸下巴,眼裡閃過一絲笑意。
船引相當於後世的車票,上面記錄著你在何處上船又去往何處。
「對!這樣他們就算想查咱們從哪兒回榕城也無從下手。」
岑永貞搓了個響指,「可惜時間不夠,不然的話我都想弄個明州府的船引來——事不宜遲,咱們不如明天就出發吧。」
陸韶白含笑看著岑永貞不說話。
「這麼看我作甚?」
岑永貞眨了眨眼,覺得自己說的話實在沒什麼值得他笑的。
結果下一秒,她看到陸韶白自懷中摸出來幾張……船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