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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08:11 作者: 唇亡齒寒0
「嘴巴真甜,跟誰學的?」方心鶴捏了捏他的臉。
「在您那兒吃糖吃多了唄。」
***
尹言抬起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路易當仁不讓,提起劍便攻了過去。他步法迅疾,猶如奔馬騰躍,即使沒騎在馬上,速度和衝擊力也與騎馬無異。
「外國人也會輕功麼?」谷小飛詫異。
方心鶴道:「當然。天下各國武學之道殊途同歸,外國自然也有輕功,只不過他們不稱其為輕功罷了。」
路易高高揚起「斷頭台」,自上而下重重一劈。這一式力拔千鈞,大有泰山壓頂之勢,就連觀者也被那雄渾氣魄壓得喘不過氣。
「此招名喚『貞德擎旗』,據說是法國民族英雄聖女貞德所創的獨門招數。」方心鶴介紹道,「那聖女貞德每次領兵,都要獨自擎著一面大旗,在她的率領下,法國軍隊一掃頹勢。貞德擎旗時擊破敵人的招數就是這招。」
尹言淵渟岳峙,面對當頭一劍,動也未動,直到劍刃逼近面門,他才一踢重劍,將劍刃微微一揚,擋開路易的劍鋒。
無形劍法的奧妙就在於以靜制動、大巧若拙。尹言的行動看似緩慢遲鈍,可每一步都像經過精密計算似的,不是堪堪避過路易的攻擊,就是恰到好處地格擋他的武器。
路易連續三次橫斬,「斷頭台」車輪般旋舞,仿佛讓人看到歷史車輪碾壓下泣血的芸芸眾生,每個人眼前都浮現出歷史書上的內容:法國大革命後,法國國土上豎起了無數斷頭台……
橫斬之後,路易改為縱劈,卻是自下而上的刁鑽角度。尹言險些被他擊飛了手中的重劍,若不是及時後退,就要成為斷頭台下的又一條亡魂了。
方心鶴解說道:「這一式叫作『自由引導人民』,據說是從法國畫家歐仁·德拉克羅瓦的名畫《自由引導人民》中悟得的劍法。那畫作中一位少女左手持刺刀,右手高舉法蘭西三色旗。『自由引導人民』這招式看似簡單一刺,可後面卻跟著無窮無盡的續招,正猶如畫中圍繞在少女周圍自願戰鬥的人民……」
樊尚斜睨他:「你不當解說員太屈才了。」
「如果有一天我的貓咖倒閉了我就轉行當解說員吧。」方心鶴道。
路易暴風驟雨般的後續攻勢讓人目不暇接,可尹言的節奏絲毫未被他打亂。他依舊以慢吞吞的動作抵擋路易的攻勢,完全處於被動,卻守得密不透風,路易根本沒有可乘之機。
肖雪塵臉色凝重。路易穿著高跟鞋還能與尹言戰得不分高下,這是何等的魄力?不愧是那位身著女裝將對手打得一敗塗地的「歐羅巴劍聖」的傳人。換作他的話,他還真不敢誇下海口自己必定能戰勝路易。
尹言幾次試圖轉守為攻,可都被路易擋了回來。而每一次反擊,路易的劍勢都越發霸道強悍。方心鶴喃喃道:「好一招『獅心咆哮』,這招式據說是獅心王理查所創,他東征耶路撒冷時學會了東方劍法,與征服者威廉的『諾曼第流派』結合後,就誕生了這招『獅心咆哮』,威力果然非同凡響。」
肖雪塵說:「等等,獅心王理查不是英國人麼,他的招式怎麼會被法國人學去?」
「獅心王東徵結束後班師回朝,途徑法國,被法王扣下來當人質。大約就是那時被法國人偷學去了一招半式吧。」
樊尚說:「你可別當著他的面說這種話,他會生氣的。」
「那他怎麼解釋法國人為何能學會英王的招式?」
「獅心王理查與法王本就是親戚,兩人年輕時關係還不錯,當然是光明正大交流來的。」
路易的紅裙與尹言的白大褂交織在一起,勢同烈火與寒冰,一快一慢,一動一靜,一激昂一沉穩,各有所長,難分軒輊,實力恰在伯仲之間。
「再這樣下去,決鬥就要變成消耗戰了,誰體力更好,誰就將贏得勝利。」肖雪塵不無擔憂,「劍聖比較年輕,按理說優勢更大,但是師父修習的心法能延緩衰老……嗯,師叔,師父體力如何?」
「我怎麼知道!」方心鶴送了他一個白眼。
「我以為您比較清楚呢。」
方心鶴狠狠跺了他一腳:「哪壺不開提哪壺!」
路易忽然腳下一絆,栽進糙坪里,結結實實親了大地母親一口。
「你沒事吧?」尹言垂下劍尖。
路易艱難地翻過身,脫下右腳的高跟鞋----鞋跟已斷,就是它害得主人摔了個狗啃泥。
「呃……你換雙平跟吧?」尹言說。
「不要!先祖迪昂·德·鮑蒙就是以這般裝束力壓群雄,這是我們流派的傳統!比賽暫停,我去換雙鞋!」
他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向樊尚:「還愣著幹什麼?去拿我的行李!」
樊尚無聲地咒罵著自己的老闆,轉身跑向招待所。
一分鐘後他跑了回來:「著火了!!!」
***
消防車綿長的警笛響徹凌虛山。招待所的一個房間已經化作漆黑的廢墟,為了避免死灰復燃,消防員站在雲梯上繼續向裡面噴水。
路易低著頭,像個犯錯的小學生一樣站在尹言面前。
一名消防員訓斥道:「你們怎麼不小心?這裡可是山頂,萬一釀成山林大火怎麼辦?」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忘記熄滅薰香了。我……我會負責賠償的!」路易深深鞠躬。
尹言張著大嘴,呆呆望著消防車的水柱。
「自我執掌門派以來,還是第一次發生火災。今天是什麼日子,奇事特別多?」他驚奇地說。
「你嚴肅一點行不行啊!自家房子都被人燒了!」方心鶴怒道。
「反正他會賠的嘛!」尹言說,「對了,你還要不要繼續比試了?」
「不准比!」除了路易之外的所有人同時叫起來。
第110章 游泳
「今天我們學習游泳。」
肖雪塵對站在河邊的谷小飛說。
谷小飛望著腳下湍急的流水, 產生了一股拔腿就跑的衝動。
「我突然有點不舒服……」
「別跑。」肖雪塵提溜著他的領子, 將他拖回河邊, 「下次掉進水裡,我不在你身邊,你該怎麼辦?」
「等別人見義勇為?」
「如果你淹死了看你還會不會說這種話。」
谷小飛搜腸刮肚, 想了好幾個逃跑理由。
「我沒帶泳衣。」
「要什麼泳衣,直接下水。」
「我……我遇水即溶!」
「你上次掉進水裡也沒溶化。」
「我大姨媽來了!」
「男人哪有大姨媽!」
谷小飛再也想不出逃避的理由,只能拿出壓箱底的壓軸手段----用小狗似的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肖雪塵, 指望他大發慈悲放過自己。
「再用那種眼神看著我也沒用。」肖雪塵指著河水, 「下去。」
「可是……」
肖雪塵失去耐心了,抓起谷小飛將他扔進水裡。
「啊啊啊啊啊啊我做鬼也不會放過……咦?」
谷小飛從河裡探出頭, 望著才到自己膝蓋深的河水,一臉茫然。
「靠近岸邊的水很淺, 淹不死的,只要別往河心去就行了。」肖雪塵嫌棄地說, 「而且有我在,你怕什麼?」
「哦……」谷小飛感到十分丟臉。
「過來,拉著我的手, 先讓你學會怎麼在水上漂著。」
說罷他脫掉上衣, 朝谷小飛伸出手。
谷小飛眼睛一亮,立刻蹚著水朝肖雪塵飛奔而去。
學游泳……好像也不錯嘛!
***
一個小時後,累成狗的谷小飛癱在河邊,連爬上岸的力氣都沒了。
他不該因為美色當前就失了智,居然不知好歹地跳下水!被水淹沒的時候他不知所措, 哪怕肖雪塵在身邊他也鎮定不下來,結果就是在水裡一陣亂撲騰,耗盡了體力,差點把肖雪塵也拖下水。
「我就沒遇到過這麼難教的……」最後肖雪塵也放棄了,「下次給你找個專業游泳教練吧。」
谷小飛很想找個牆角縮一縮。他大概刷新了凌虛派的下限,今後的弟子再也不用擔心被大師兄責罵「你們是我帶過的最差的一屆」了。
這時一個校工小跑過來,喊道:「肖雪塵!掌門叫你過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