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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08:11 作者: 唇亡齒寒0
路易輕撫長發:「報名參賽太麻煩了,不知要耗多少時間,我人都在這兒了,與我比試一場又能如何?」
尹言轉向肖雪塵:「那就私下比試一場?」
肖雪塵撇撇嘴:「不要。」
尹言為難地對路易說:「他不願意。要不你找別人吧?天底下會劍術的又不止他一個。」
路易莞爾一笑:「可是他劍法最好啊。我作為法蘭西劍聖,希望挑戰貴國的最強者,難道不是理所當然麼?」
尹言奇怪地問:「為什麼你覺得他劍法最好?」
「武林大會是全國武林人士的盛會,取勝的人可以說是全國最強者。您的徒弟殺入決賽,考慮到決賽還沒舉行,那麼他就是目前最強的兩個人之一。考慮到另外一個人不使劍,」路易看了一眼谷小飛,「那麼您的徒弟不就是全國劍術最強的人嗎?」
尹言說:「不,你的說法欠妥,因為你的取樣方法不科學。」
路易一愣:「什麼取樣方法?」
尹言解釋:「就是調查取樣的方法。你要調查的是『全國劍術最強的人』,那麼首先你的樣本就應該是『全國所有會劍術的人』,在他們中遴選出最強者,就是你要找的人了。可是你取樣的卻是『參加武林大會的人中會劍術的人』,它是『全國所有會劍術的人』的子集,通俗地講,還有一些會劍術的人並沒有參加武林大會。那麼你又怎麼確定武林大會參賽者中的劍術最強者就是全國劍術最強者呢?」
路易呆呆地張大嘴:「可是……可是參賽的人不都是武藝上的佼佼者嗎?也就是說雖然並不是全國會劍法的人都參了賽,但至少全國劍術上的佼佼者都參了賽,他們中的最強者,自然也是全國會劍法的人中的最強者囉?」
尹言搖頭:「欠妥。你怎麼知道所有劍術上的佼佼者都參了賽?萬一有人就是不參加呢?」
「這怎麼可能!」
「我就沒參賽啊。」
路易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肖雪塵的師父和師叔都沒參加比賽。尹言和方心鶴身為一派宗師,劍術必然不差,和肖雪塵相比孰高孰低,他也說不準。說不定他們二人的劍法都比肖雪塵強呢?那麼肖雪塵就不是劍術最強之人了,他也沒必要挑戰肖雪塵了。
「你和師父誰劍法好?」他嚴肅地問肖雪塵。
「我說不好。」肖雪塵道,「我與師父很久沒比劍了。」
「上次你們比試時誰輸誰贏?」
「那是兩年前的事了。師父讓我三招,最後我贏了。」
路易徹底混亂了:「這麼說你師父沒出全力?而且兩年過去,你的實力也有所增長。你能不能和你師父先比試一場?」
「我為什麼要那麼做?」肖雪塵揚起眉毛,「不要以為你是外國人就能隨便對我們呼來喝去。」
「要不然你直接挑戰師父吧!」谷小飛插嘴道,「假如你輸給師父,就說明你劍術不行,回去練練再說。假如你贏了,雪塵一定會為師父報仇雪恨,這樣你就能如願以償地跟他決鬥了。」
路易龍心大悅,連說三個「好」字:「掌門意下如何?」
尹言思考了一會兒:「我執掌門派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踢館,我也不知道好不好。你說這算促進中西文化交流嗎?」
「算是……吧?」
方心鶴說:「師兄,這不大妥當吧,依照規矩,挑戰者需提前遞交戰書,然後沐浴焚香三日……」
「戰書我早就準備好了,馬上就叫樊尚拿給你們。」路易說,「我等不了三天了,就把三天的沐浴焚香濃縮到一天吧!我可以用三倍濃度的香,然後一天洗三次澡。」
尹言說:「不必,都是儀式而已,我們現代人不要這麼麻煩。你是法國人對吧?心鶴,取我的重劍『居里夫人』來。」
路易嘆服於尹言的起名水準。
「我敬你是條漢子!樊尚,取我的佩劍『斷頭台』來!」
樊尚站著沒動。
「去啊!」路易催促。
樊尚說:「劍在車上,車在半山腰上,我怎麼取?你問問他們能不能借一輛車給我們,我好把車拖回來。」
方心鶴呻吟:「誰能取我的速效救心丸來?」
「那也是劍的名字嗎?」谷小飛低聲問肖雪塵。
「求求你少說幾句吧。」肖雪塵扶額。
第109章 決鬥
尹掌門借了一輛車給樊尚, 讓他把他們那輛半路拋錨的車拉回來。樊尚嘀咕「給人打工就是這麼慘」, 垂頭喪氣地去了。在等待他回來的過程中, 路易跑去洗了三次澡,還讓人用三倍濃度的薰香熏他。滾滾濃煙從窗戶里冒出來,徐徐升上天際, 景象頗似失火。
他三倍「沐浴焚香」之後幾乎脫了一層皮,皮膚繼被水泡得發白之後又被熏得黑漆漆的,讓人搞不清他到底是歐洲人還是非洲人。
樊尚吭哧吭哧地將車拉到山上。路易只圍著一條浴巾, 從招待所床頭探出半個身體, 濕漉漉的金髮在風中搖擺:「把我的行李送上來!」
「你就不能自己下來拿嗎?」樊尚從後備箱裡拎出路易的行李。谷小飛和幾個凌虛派門人站在樓下,唏噓地望著倚窗而坐的金髮美人。
「我沒穿衣服!」路易笑嘻嘻地說。
「滾回去!沒發現大家都在看你嗎?」
「那是因為我好看!」
「那是因為你沒穿衣服!」樊尚拖著行李跑上樓。路易的身影從窗邊消失了, 幾個圍觀者發出高低不一的嘆息聲。
不多時,路易換上一條鮮紅的長裙, 踏著高跟鞋輕盈地走下樓。圍觀人群立即情緒高漲,對著他吹起口哨。路易回了他們一枚飛吻。肖雪塵憐憫地看著他們, 不忍告訴他們真相。
「師父在操場上等你。」肖雪塵說。
「讓他老人家久等了。」路易讓樊尚捧著他一個布包,兩人的肖雪塵的引導下前往操場。幾個門人流著口水跟在他身後。路易絲毫不介意他們貪婪的目光,就讓他們那麼跟著, 宛如巡幸國土的女王和隨侍在側的一眾僕人。
幾名校工加入了「僕人」的隊伍, 接著,更多人聞訊趕到,隊伍越發壯大,就連送菜的老胡也過來湊熱鬧了。他繪聲繪色地同旁人講起自己是如何將這外國女子和她的跟班從山路上撿回來的,惹來陣陣艷羨的驚嘆。
操場上豎著一根光禿禿的旗杆。現在是假期, 不舉行升旗儀式,於是校方直接將國旗收起來了。方心鶴在跑道上晃悠。
尹言拄著他的重劍站在旗杆下,筆直的脊背猶如一桿長槍,白大褂在山風中獵獵飛舞。
他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還是很莊重的。
路易穿過塑膠跑道,走進中央糙坪。其他人不約而同地在跑道外停步。某種無形的力量在他們和路易之間劃出一條清晰卻不可見的界線,線的一邊是凡俗的世界,線的另一邊則是某種神聖不可侵犯的領域。
路易在距離尹言約有二十步的地方停下,效法武林人士朝他抱拳施禮。
尹言點了一下頭。
樊尚喊了句「接好了!」,將手中的布包扔向路易。
路易忽然旋身而起,接住那布包,甩掉布料,露出裡面包裹的一柄長劍。
肖雪塵微微睜大眼睛,低聲道:「好劍。」
「什麼?」谷小飛問。
「那是一把安息劍,雙刃雙血槽,劍柄上纏著鯊魚皮,即使手上出汗也能緊握劍柄。歐洲人將那種劍作為騎兵劍,是騎兵在馬上斬殺敵人的武器。那劍的做工不像現代工藝,大概是件古董。」
樊尚笑了一聲:「那可是他們家祖傳的古物,輕易不拿出來見人的。」
路易用這把劍迎戰尹言,足見他對尹言的尊重,以及必勝的信心。
「騎兵劍用作步戰,恐怕不占什麼優勢吧。」肖雪塵說。
「你們家掌門的劍看起來根本就是裝飾品好麼。」樊尚懟回去。
尹言的武器是一柄青黑色的重劍,劍身銘刻著金色的花紋,隨著光線和觀察角度變化,花紋的顏色會深淺不一地變化,如同在劍身上流動一般。
方心鶴搖著扇子走過來,眾人見了他都微微低頭行禮。這裡除了尹言,就屬他輩分最高。他笑著同眾人一一打招呼,自然而然地擠到人群最前方,占據了最好的位置。
「好久沒看師兄這麼嚴肅地與人切磋武藝了,真讓我想起了年輕的時候啊。」
「師叔您現在也很年輕啊。」谷小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