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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08:11 作者: 唇亡齒寒0
谷小飛微微「嗯」了一聲,面露失望之色,像只委屈的小動物。肖雪塵揉了揉他的腦袋,手腕被谷小飛一把捉住。
是不願意被自己碰觸嗎?「抱歉」兩個字到了唇邊,谷小飛卻勾住他的小指,輕輕晃了晃。
「拉鉤算話,一定……一定要來喔……」
----真像小孩子一樣。肖雪塵內心苦笑。不,可不就是個孩子麼?肖雪塵自己十九歲的時候還在無憂無慮地念書學藝,谷小飛卻早早地背井離鄉來到大城市打拼。肖雪塵尚有父母師長能夠依靠,谷小飛卻……卻是個孤兒。
一念及此,他心中愛憐更盛,用力勾了勾少年的小指:「言出必踐。」
***
依照不成文的探病規矩,肖雪塵至少應該帶點水果上門。可他還得趕去面見師叔,來回折返耗費時間,乾脆在外賣APP上買了點新鮮水果和點心送到谷小飛家。谷小飛自己就是送餐員,現在輪到他接受外賣服務了,想來還有些奇妙。
過了上班早高峰,路上沒什麼車輛,肖雪塵一路順暢到了貓咖。今天貓咖沒什麼客人,那個打工的姑娘小綺趴在櫃檯上抱著iPad看電視劇,見到肖雪塵懶洋洋地喊了聲「塵塵來了」。幾隻貓在店裡或坐或躺,很閒適的樣子,不接客的時候從店員到貓都一副懶懶的模樣。
「師叔在麼?」肖雪塵問。
「在後院呢,曼桃姐也在。」小綺伸了個懶腰。
既然施曼桃在,那麼昨天展會的經過她大概已經向方心鶴說明了,倒省了自己的口水。
肖雪塵走進後院,隔著一株凋零的花樹,遠遠就聽到方心鶴與施曼桃的笑聲。兩人一如既往地各自抱了一隻貓,邊擼貓邊談笑,這幅光景若是拍成照片傳到網上,不知要羨煞多少雲養貓的精神鏟屎官。
「師叔。施前輩。」肖雪塵衝著兩人一禮。
「你來得正巧,我們剛剛還談到你呢。」方心鶴笑吟吟的。他一笑,眼睛就狡黠地眯起來,像只老謀深算的老狐狸。
施曼桃轉向肖雪塵,「咦」了一聲。「你之前見過谷小飛嗎?」她若有所思盯著肖雪塵肩膀。
「……是的。施前輩如何知道?」肖雪塵去谷小飛家是臨時起意,誰都沒通知,施曼桃是怎麼知曉的?她在自己身上裝了竊聽器不成?
施曼桃朝他勾勾手指,讓他靠近。肖雪塵遲疑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挨過去,施曼桃又比了個手勢,讓他彎腰。肖雪塵不解地看看她,又看看師叔----方心鶴一臉高深莫測的笑意,就差沒在手裡捧半個西瓜呱唧呱唧吃個不停了。
肖雪塵只得彎腰。施曼桃的纖纖玉指在他肩上一拂,拈起一根頭髮,對著光看了看。「喏,這是谷小飛的頭髮。你們倆發質不同,你的頭髮比較硬,他的頭髮則更柔軟,顏色也比較淺,你不久前一定見過谷小飛,嘻嘻,也不知道你倆幹了什麼他的頭髮才會落到你肩上。」
「前輩僅憑一根頭髮就能識人?」
「哎呀,當然不行啦,世界上發質相似的人那麼多,怎麼可能憑一根頭髮就辨認出來?公安局的刑偵技術人員豈不是要下崗了?我就是那麼一猜,結果你的表情……告訴我果然沒猜錯。」
肖雪塵略一思忖,那根頭髮應該是在探望谷小飛時不慎沾上的。他自詡光明磊落、行得正坐得直,絕未做出什麼不可告人之事,施曼桃這話聽起來怎麼哪裡怪怪的?
……或者說,gay gay的?
作者有話要說: 肖大俠:gay里gay氣,舉報了。
第21章 陰謀
方心鶴指著施曼桃狂笑不止:「你這是誘供哇,狡猾,大大地狡猾!」
施曼桃做謙虛狀:「區區話術而已,承讓了。論『狡猾』我哪裡比得上你這條老狐狸。」
肖雪塵眉毛一挑:「師叔和前輩是在拿我尋開心嗎?」
「對啊!」方心鶴不要臉地承認了,「好不容易熬成了長輩,不好好玩一玩你們這些後輩怎麼行!你現在還年輕,你不懂的,以後收了徒子徒孫就明白了。」
「原來如此。我的確不懂。可能年紀大了才會這麼想。師叔,不服老不行啊。」
方心鶴一噎,被他一句話懟得啞口無言。施曼桃大笑起來,懷裡的玳瑁長毛貓警覺地豎起耳朵。「哎喲喲,老方你這個師侄可了不得,深得你的真傳,而且青出於藍勝於藍,你乾脆退位讓賢吧!」
方心鶴裝模作樣地唉聲嘆氣:「唉,你可不知道,我這師侄看起來寡言少語,其實經常語出驚人。我有沒有跟你說過,那是我師父還在的時候,有一回把他召去……」
眼看他就要開始長篇大論地憶往昔,肖雪塵不失時機地打斷:「師叔我們還是談正事要緊。昨日的經過施前輩已經告訴您了吧?」
「你岔開話題的水平好拙劣,不過是的,想不到紅桃A在展會開始前就把畫盜走,還大模大樣地出現在人前,也不怕被人看穿……不,應該說,他們大模大樣的出現在人前,居然沒有一個人看穿。」
施曼桃不屑地哼了一聲:「那是因為他們沒撞上我,否則看我不親手撕了他們的麵皮。」
「或許他們知道你在場,故意避開你了。曼桃,紅桃A的易容術比起你來如何?」
「當然沒有我厲害!」施曼桃傲慢道,「不過對你們這些普通人施一施障眼法也足夠了。」
方心鶴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打石桌。「現在的問題是,該怎麼尋回那被盜的畫。那不僅是齊老闆的寶貝,更是國寶級的文物。可是紅桃A性情古怪,被他盜走的珍寶古玩從來沒有流入黑市,想必是被他藏起來自己賞玩了。也就是說他盜寶不是為了利益,完全是興趣使然而已。因此他比尋常的盜賊更棘手。」
「警察十年都沒能把他緝捕歸案,你坐在這兒推理一番就能抓住他了?」施曼桃斜了方心鶴一眼,「捉賊的事就交給警察吧,別咸吃蘿蔔淡操心了。我倒是很好奇那個叫谷小飛的孩子。你不在場沒瞧見,當時他施展內功救了齊老闆一命,也就是說,他不僅輕功和掌法厲害,連內功心法也能躋身江湖翹楚之列。」
「哦?不僅雪塵,就連你也對谷小飛讚不絕口?」
肖雪塵插嘴:「我並沒有對谷小飛讚不絕口。」
「你不是說了好幾次他武功厲害嗎?你向來不輕易稱許別人的功夫,這還不算『讚不絕口』?」
「……」肖雪塵無言以對。
「先前聽了雪塵的描述,我還以為谷小飛是精明狡猾城府深的那種人,可實際見了才知道,完全不是那樣。」施曼桃說,「他一點兒也沒有當下一些年輕俠客的傲氣,是個非常低調謙虛的孩子,要不是知道他的本事,我肯定會誤以為他是個平凡少年。」
方心鶴敲打石桌的手指一停,眼睛如有所思地眯起來,嘴角一弧,半笑不笑的,讓觀者心底有些微微發毛。肖雪塵熟悉師叔的做派,這個表情表示師叔又在醞釀什麼不可告人的邪惡計劃了。
「雪塵,我很想會一會這個谷小飛,等他身體康復了你就帶他過來如何?」方心鶴挑起眼睛凝視肖雪塵,「正好我近日無聊得很,多一個後輩可以玩弄……咳,我是說,就讓師叔來替你掌一掌眼。」
「師叔你剛剛好像說漏嘴了。」
「哪有,分明是你聽錯了。」方心鶴左顧右盼,假裝自己剛才沒有一時不慎說出真心話。
「……」肖雪塵揉著自己隱隱作痛的太陽穴,開始認真思考讓師叔幫忙到底是不是正確的決定了。
***
瀛海市市郊佇立著一座歷史悠久的爛尾樓,相傳多年前本地一家著名企業雄心勃勃企圖興建一座新地標式商業廣場,可樓還沒建成,企業就破產倒閉了,徒留下空地上一座搭了一半的樓架子。
爛尾樓孤獨地立在鳥不拉屎的郊外接受大自然無情的風吹日曬,如今已退變成灰塵與野生動物的樂園。但如果有人接近這幢爛尾樓,就會發現某扇空洞的窗戶內散發著若有似無的燈光。
膽小的人會立刻編出一大堆「爛尾樓鬧鬼」的恐怖故事,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則會不屑一顧地「嘖」一聲:大概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把爛尾樓當成住處了吧。
事實上,現在占據這幢破爛建築的既不是鬼魂也不是流浪漢,而是三個鼎鼎有名的通緝犯。
秋彤雲將啤酒罐狠狠擲出去,罐頭撞在牆上,竟將水泥牆面砸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坑,足見她這一擲用了多大力道。
「臭婆娘!砸什麼砸!」黑桃8一身酒氣,破口大罵,「消停點行不行!還嫌不夠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