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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08:11 作者: 唇亡齒寒0
「咳咳……」齊老闆悠悠轉醒。
周圍人同時「呀」了一聲,驚嘆於谷小飛神乎其技的功法。
「我這是怎麼了……?」齊老闆暈乎乎地看著旁人,還不知道自己剛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若不是身後這個少年及時相救,他這條命就要被閻王爺拿去了。
這時救護車也趕到了。急救人員提著箱子撥開人群趕過來。谷小飛仍沉浸在「整理運動」的餘韻中,沒注意到他人的到來。急救員不耐煩地推開他:「別坐這兒礙事兒!讓一讓!」
谷小飛睜開眼睛,肅手讓到一旁,擦了擦額上的汗珠。急救員扶住齊老闆,讓他平躺在地上。
周圍人發出嗡嗡的耳語,有些惱火於急救員的粗魯。
急救員從頭到腳檢查了齊老闆一遍,發覺老人家身體虛弱,但並沒有大礙,問:「老爺子您哪兒不舒服?」
「我覺得手腳無力,胸口有些悶,其他沒什麼……」齊老闆顫巍巍地抬起手,手指猶在顫動不已。
秘書湊到急救員耳邊輕聲道:「老爺子剛才犯病昏過去了,多虧那位少俠出手相救,將真氣渡給老爺子,他這才緩過來的。」
急救員露出瞭然的神情。他曾聽同事說過類似的事件:患者突發疾病,救護車遠水救不了近火,在場的武林高手便用真氣護住患者的心脈,救了患者一命。
沒想到他今天居然能遇上活生生的例子,還不僅是「護住心脈」這麼簡單,而是直接打通血脈,讓患者轉危為安。
如此想著,他看谷小飛的神情不由地帶上了一絲敬畏,剛才自己竟然那麼沒禮貌地跟人家說話,真是冒犯大人物了。他對谷小飛歉然一笑,只盼人家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這種沒見識的人計較才好。
齊老闆雖然沒有了生命危險,但秘書和保鏢都認為還是去醫院做一趟全身檢查為妙。急救員便將老爺子抬上救護車,呼嘯著遠去了。
顧旭陽帶著幾個警察,與施曼桃一同走過來。警察已經封鎖現場,由於懷疑紅桃A易容藏在人群里,所有人必須由施曼桃檢查一遍,驗明正身後才會放人。
一通雞飛狗跳的檢查過後,已是繁星東升的時刻了。其他人陸陸續續被放走,谷小飛不知該去還是該留,便一直跟在肖雪塵身邊,像條小尾巴似的粘著他。
「師兄,我叫人去那個劉館長家裡查過了。」顧旭陽拿著手機,面露苦笑,「你猜怎麼著?劉館長本人被五花大綁關在洗手間,好幾天粒米未進……」
根據真·劉館長聲淚俱下的控訴,前幾天有兩男一女闖進她家,將她綁起來。警察讓她辨認了照片,她一眼就認出兩個男的是紅桃A和黑桃8,而女人則是魔教弟子秋彤雲。
「師兄你還記得昨天我們遇到的劉館長嗎?她身邊不是帶了一胖一瘦兩個保安?我估計她就是易容後的秋彤雲,兩個保安則是黑桃8和紅桃A。想不到啊想不到,他們居然大模大樣地晃到我們眼前,我們還全然未覺……唉,要是施前輩當時和我們一起來就好了,她定能一眼看破那三人的偽裝,也不至於鬧出今天這場笑話……」
展覽會開始之前,紅桃A和兩個同夥就喬裝打扮潛進展館,盜走了《劍舞圖》,還用一張假畫偷天換日。也不知道他究竟策劃了多久,畢竟偽造古畫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工的。
「現在說什麼也遲了。」肖雪塵搖頭,「只能亡羊補牢,看看能否找出那三人的蹤跡。」
「也只能如此了。」顧旭陽泄氣地垂下肩膀。他參加工作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棘手的案子,責任過於重大,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肖雪塵拍了拍他的後背,鼓勵似的。
顧旭陽點點頭,輕嘆一聲:「幸虧齊老闆沒事,否則鬧出人命就更不好收場了。」他轉向谷小飛,讚許地說,「想不到你還藏了這麼一手,真人不露相啊!」
谷小飛打了個呵欠,年輕的臉上露出疲倦的神色,說話也有氣無力:「沒有的事啦,救人嘛,應該的,換成別人肯定也會這麼做。」
「你累了吧?也是,今天忙了一天,還救了人,肯定累壞了,我送你回去吧?」
顧旭陽天性正直,沒有師兄那麼多彎彎繞繞的心思,他的想法非常直截了當:谷小飛這樣三番四次見義勇為的人,怎麼可能是壞人呢!這麼個耿直善良的好青年,師兄還一天到晚懷疑人家,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而且谷小飛還一門心思地仰慕師兄,要是他知道師兄動不動就惡意揣測他,肯定得傷心死。
還是多創造一些機會讓兩個人獨處吧,希望他們能互相理解。唉,人與人之間為什麼不能互相理解呢?
一念及此,顧旭陽便改了口:「啊,我突然想起待會兒局裡要開會,恐怕送不了你,這樣吧,就勞煩師兄你捎他一程,可以吧?」
肖雪塵欲言又止地看著他,思量了片刻,最終點點頭。
於是谷小飛呵欠連天,拖著沉重步伐跟肖雪塵去了停車場。
一上車谷小飛就打起瞌睡。一整天神經緊繃,猛然一鬆懈,倦意便襲上來了。殷勤規律的白噪聲更是引人發困。谷小飛看看身邊專注的肖雪塵,猛然一個激靈。
這可是肖大俠第一次單獨送他回家,多好的獨處機會啊!就這麼睡過去多可惜!
凝視著肖雪塵的側臉,他的小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起來。
第17章 獨處
啪!谷小飛冷不丁地拍了下自己的臉。
肖雪塵瞥他一眼:「怎麼?」
「沒什麼!就是有點兒……累了……」
「你睡一會兒吧,到了我叫你。」
「不不不不!我精神著呢!」谷小飛擺出容光煥發的樣子,朝肖雪塵咧嘴一笑,「你給我說說那個紅桃A的事兒吧!他的易容術怎麼那麼厲害,昨天我們三個愣是沒看出破綻來。」
雖然從展館到他家只有短短二十分鐘車程,可他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費,能多和肖雪塵說一句話就多說一句話。下次他們單獨相處不知得等到猴年馬月了。
「其實我了解得也不多,都是聽顧師弟說的……」
肖雪塵緩緩說起紅桃A的一些秘聞,比如他每年只偷一次東西,比如被他偷走的寶物從來沒出現在黑市上。谷小飛邊聽邊點頭,一半是真心認同肖雪塵的觀點,一半是他忍不住犯困。
他不停告誡自己不能睡不能睡,哪有聽人家說話聽到一半稀里糊塗睡過去的,這不是在暗示人家說話很無聊嗎?
哪怕肖雪塵在他面前背乘法口訣表,他也能聽得津津有味,可現在實在撐不住了。眼皮越來越重,大腦也越來越麻木。谷小飛迷迷糊糊地想,肖大俠的聲音可真好聽,低沉卻不沙啞,聽得人渾身痒痒的……
「……於是那位齊老闆就找到了我師叔。……小飛?」肖雪塵看了一眼副駕駛座。
谷小飛歪著腦袋睡著了。
晦暗的路燈光從車窗外灑進來,照在谷小飛酣睡的側臉上,顯得那麼寧靜那麼無害,整個人仿佛都是透明的。他的眼睛時不時動一下,長長的睫羽也隨之一顫,像蝴蝶震動了翅膀。
「小飛?」肖雪塵又喚了一聲。
谷小飛發出含混不清的夢囈,卻沒醒。肖雪塵想,他今天怕真是累到了,在展館守了一天不說,還救了齊老闆,精神和體力都達到了極限。既然他睡得這麼沉,就暫且不要叫醒他吧。
谷小飛睡著的時候身體蜷成一團,像個怕冷的小動物,要躲在自己的尾巴里取暖。肖雪塵看了看他身上單薄的衣服,在路邊停了車,脫下自己的風衣,輕柔地蓋在谷小飛身上。谷小飛動了一下,肖雪塵連忙縮回手,怕驚醒了少年。
他不禁又開始質疑自己的念頭。谷小飛如果真是個居心叵測之輩,會主動去救人嗎?沒人知道他的內力有多深厚,他若有心害人,只需袖手旁觀即可。總不至於連今天齊老闆突發疾病也是一場掩人耳目的戲吧?
谷小飛不知道他內心的掙扎和困惑,睡夢中無意識地裹緊身上的風衣,往側面一翻,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肖雪塵摸了摸安全帶的卡扣,確認是扣好的,然後心血來cháo的,輕輕一撫少年的頭髮。指尖碰觸到少年臉頰的瞬間,他猛地縮回手,像摸到了灼熱的火炭似的。
他搖搖頭,發動引擎。一路上只剩下引擎的轟鳴和谷小飛規律而清淺的呼吸。一聲接一聲,像雨滴打在肖雪塵心頭。
到了谷小飛家樓下,肖雪塵柔聲說:「到了。醒醒。」
谷小飛睡得沉,沒聽到他的呼喚。肖雪塵解開安全帶,湊近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