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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07:24 作者: 皎皎
張玲莉咬牙,「你到底要怎麼樣?」
「我要怎麼樣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李又維微微一笑,他的臉色跟因怒火中燒而臉色難看的蕭正宇相比真是異常冷靜,他叫住正要走出房門的薛苑,「薛苑,留下來,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訴你!」
薛苑腳步微微一滯。
看到她的遲疑,蕭正宇心中暗叫不好,對著薛苑提高了聲音,「我讓你下樓,聽到了沒有?我的車子在樓下,去車子裡等我!」李又維聲音陡然拔高了很多,都有些嘶啞了,「薛苑,不要走!你還沒有回答我!」從來沒人用這樣的聲音叫過她的名字。薛苑愣愣地回頭過去,恰好看到蕭正宇揚起拳頭就給了李又維的小腹一拳,李又維哪裡是肯示弱的人,忍著疼,揚起手也一拳打回去。
「蕭正宇,這屋子的主人姓李,你沒資格站在這裡,你給我滾出去!」
他說那個「滾」字又狠又快,簡直像刀一樣,蕭正宇還擊回去的同時也露出冷笑,「決定我有沒有資格來這裡的,不是你!」
兩個人都學過一些簡單的防身術,打起對方又狠又毒,絲毫都不手軟,一拳一拳砸在對方身上,響聲清清楚楚,仿佛是兩個仇視已久的敵人。薛苑完全被這一幕驚呆了,想起事情因自己而起,想哭都哭不出來,匆匆忙忙去拉兩個人,「你們別打了!這麼大的兩個人,打架好看嗎?」
兩人同時一把推開她。
正在氣頭上的兩個年輕男人,力氣可想而知,薛苑踉踉蹌蹌倒退數步,不慎踩到了剛剛踢飛的門鎖,腳下一滑,正面撞上了半開的門板。好在她反應及時,猛然低下頭,但門板卻撞到了她的額頭,一時間,她只感覺大腦嗡嗡作響。這一下動靜說大不大,至少正在打架的兩個男人毫無知覺。
薛苑扶著額頭站穩,靠著門進退兩難,心急如焚。張玲莉在一旁看得清楚,心裡也是煩躁不堪,過來推了薛苑一把,「蕭正宇讓你離開,你聽不懂嗎?」一句話的工夫,兩個人手腳上又來往了幾下,每一處都往對方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打。薛苑看在眼底,忍不住一哆嗦,「可是……」
「非要看到他們為你打架你才高興?你站在這裡,兩個人更不願意輸給對方,只會把事情越鬧越大。」張玲莉的情緒暴躁到了極點,一把將薛苑推出門。薛苑呆了呆,「那我先出去了,張總,麻煩您幫我勸勸。」
張玲莉說的有道理,薛苑無論怎麼不放心,也只能慢慢退開,不過幾步路,卻走得異常緩慢,明明站在門口了,還擔憂地回頭。忽然,她的眼睛一花,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傳入耳中,她腳下頓時一個蹌踉。再次站直後,薛苑才看到周姨拿著一大串鑰匙走到房間門口,目瞪口呆地看著房間裡的這一幕,顫巍巍地開了口,「又打起來了嗎?我就不應該帶正宇上來……」
薛苑垂下頭,喃喃自語,「是我的錯。」「哎,也不是你的錯,」周姨搖頭,重重嘆息,嘆息完了又撫著胸口,「這都是哪一筆的爛帳喲……你們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那麼衝動……」
然後周姨就再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地嘆氣。跟周姨的傷心相比,張玲莉的怒斥就格外清晰,「為女人打架啊,你們兩個還有沒有一點兒長進!」薛苑靜了靜,去了隔壁房間換回自己的衣服,穿上大衣的時候身上頓時暖和起來,她把蕭正宇的風衣抱在懷裡,帶上了門。周姨關切地看著薛苑,她看上去臉色極其不好,估計是氣虛心慌,走路都不穩。薛苑假裝沒有聽到畫室隱約的聲響,牙一咬,扶著周姨的手臂下了樓來到客廳。
剛一坐下,周姨再次陷入到那種喃喃自語的狀態里,「……以前也打過的,怎麼今天又打了……」
薛苑心裡焦急,她竭力讓自己不要想樓上的事,便同周姨說話,「以前?」
「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李先生還沒住院……正宇跟著李先生一起來這裡的,我記得那是他第一次來,他跟李先生談了很久的話……他周末的時候經常來看李先生,還常常給我買東西過來……」
聽著周姨斷斷續續地說,薛苑無奈地垂下頭去,看到自己的頭髮亂七八糟地搭在肩頭上,無奈地苦笑一聲,「是啊,我知道他們積怨已久,但是我真不明白,為什麼是我?他們的爛帳,為什麼要算到我頭上?為什麼要我來充當這個導火索……我不需要有人為我打架。」
她腦子好亂,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還沒有整理出來,就聽到樓上傳來一聲巨響。她嚇得從客廳的沙發上彈起來,想要;中上二樓,剛衝到樓梯口,就對上了蕭正宇的視線。她抬頭看蕭正宇,記憶中李又維有一拳砸到了他的臉上,或許是因為頭上燈光白得嚇人,反倒淡化了他臉上的痕跡,只能隱約看到他臉頰有點兒發紅,頭髮凌亂,襯衣的扣子掉了一大半,領口完全給扯歪了。
她覺得心疼,一把上前握住他的手,只覺得那雙手燙得嚇人。
「疼嗎?」
見薛苑是真的被嚇壞了,蕭正宇微微一笑,伸手緊了緊她身上的外套,搖了搖頭,「沒事,不疼。我們走。」薛苑把蕭正宇的外套遞給他,看著他穿上。燈光下薛苑的臉色很蒼白,但是這時她已經冷靜多了,她懇切地說:「正宇,不要再這樣了,我不需要你為我打架。」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安枕,只是這個道理而已。那種情況下,我沒辦法冷靜。」蕭正宇深呼吸,手撫上她的額頭,「我聽說你發燒了,現在好點兒沒有?」
「好多了。」
「為什麼要跟著李又維來這裡?」
薛苑費力地解釋,「我也不知道,我輸了液,困得很,一覺睡醒就到這邊了。」
「你真是……」
周姨的出現打斷了蕭正宇的話。其實周姨這個時候才緩過勁來,拿著薛苑的挎包走過來,示意他們趕快走。
這個時候多說話毫無意義。蕭正宇頷首,對周姨說了句「下次來看您」之後一把拉起薛苑的手打算離開。他們都覺得對方手心有微微的汗,一個是驚訝之後的冷汗,一個卻是剛剛那場鬥毆留下的痕跡,燙得很。手心相握處濕濕滑滑的,但因為這點兒濕滑,反而讓他們的手貼得更
兩人剛一轉身,薛苑直覺不對,猛然頓住了腳,幾乎是下意識地回過頭去。她的預感不差,李又維正站在二樓的樓道口,冷冷地俯瞰著他們。張玲莉站在他身邊,大概是皺著眉頭,顯然也是一頭霧水的模樣。
「薛苑,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訴你。」
站在他們這個角度,李又維的表情看不太清楚。薛苑只向他點點頭,「李又維,今天你送我去醫院,我一直沒有說謝謝,希望現在補上也不晚。」
李又維看到她的右手和蕭正宇十指相扣,淡淡開口,「薛苑,我還是那句話,留在我身邊。」
這種時候多說無益,蕭正宇一點兒多餘的表情也沒有,一手攬過薛苑的腰就轉身離開。
豈料剛剛一個轉身,那種冰冷而果斷的語調再次傳來,「薛苑,你聽好我下面的話----你父親給你母親的那幅畫,現在在我手裡。那幅畫不是他仿造我爸的畫,全部是他自己一個人的創作,那是他留給你的東西。」
這話仿佛一聲驚雷劈開長空,讓薛苑腳步一滯,然後她緩緩轉過頭來。
沒有人想到李又維忽然說這個,一時間客廳陷入了沉寂。
蕭正宇看到她臉色一變,有些恍惚的跡象,心裡一慌,立刻接口,「李又維的話不能信。」
李又維沒理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薛苑,「那幅畫下方還有一行字----「紀念我的妻子,送給我的女兒』,」說到這裡,他停了停,仿佛是等著她從震驚中緩過勁來,才繼續說,「你父親畫畫的方式跟一般人不一樣,從繪畫的手段和上色的痕跡上看,他是左撇子。」
無數的念頭在薛苑的腦子裡炸開,震』晾與驚喜交替閃過。薛苑險些站不住,她艱難地動了動唇,「那幅畫真的是我爸爸的作品?」
「絕對是你父親的作品,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我問過我爸,他根本不知道有關那幅畫的任何信息。」巨大的驚喜迎面撲來,薛苑激動得雙腿發麻,聲音不自覺地抬高了,「你要什麼條件才肯把畫還給我?」
孤燈下的聲音冰冷地像亘古不化的冰山。李又維站在樓梯頂端,身體前傾,張開右臂,慢慢地對她伸出手,「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我的條件很簡單:不要離開,留在我身邊。」
薛苑抬頭看著他,忽然感覺眼花耳鳴,似乎要失去感知的能力。
「你……是在用那幅畫要挾我?」
李又維對她展開手臂,一步步從樓梯上走下來,腳步堅定,他的聲音隨著腳步聲響起來,並且蓋過了這屋子裡的一切聲音,「不,我是在懇求你。你想想看,你為那幅畫都做了些什麼,你真的能放棄嗎?你並不討厭我,留在我身邊,對你而言這並不是困難的事情。」
薛苑倉皇地移開視線。
這意外的一幕讓蕭正宇有極端的愕然,他竭力告訴自己不要亂了方寸。他感覺她的手在自己的手心裡又濕又冷,還在微微地發抖。他之前也費了很大力氣找過那幅畫,但毫無線索,而此時李又維如此篤定地說出「畫在我手上」,必然是有數的。
蕭正宇一瞬間氣血上涌,但他向來控制力驚人,思緒卻一刻不停,他想起在義大利教堂外的那番交談,一瞬間醍醐灌頂。是的,那幅畫就是他的底牌!
蕭正宇壓制住極大的憤怒,恢復了冷靜。沒錯,他雖然握著底牌,但現在這個時侯,他的底牌並不是關鍵,唯一有決定權的那個人,就在自己身邊。
他一把扳過薛苑的臉,輕輕捧起來,讓她的目光直視自己,一字一句地對她說:「薛苑,你看清楚,你想清楚,我站在你面前,你真的要為了那幅畫跟李又維做交易嗎?你想想這段時間我做的事情,再看看我的眼睛。我知道那幅畫對你很重要,而我就這麼站在你面前,卻比不過那幅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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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掌都是因為我愛你
遠遠近近都是大片的田野,偶爾有些模糊的黑影子,那是遠處低矮的丘陵和附近零散的鄉村小屋,它們的輪廓在黑暗中模糊,再也分不出與黑夜的界限。大自然有時候就以這樣的態度顯示著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