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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回頭。

    卻是後方楊凱房間的大門緊閉，楊凱他根本就沒有出來。

    「你！」而再回頭的時候，陳齊星早已關上了門。

    「臭小子，越來越不像話！」米霖喃喃罵著，哀悼以前的那個曾經天真猶存的小陳齊星。

    正是哀悼之時，陳齊星的房門突然打開，一顆小腦袋探了出來，賊兮兮地感嘆了一句：「楊叔叔果然已經成了老爸的死穴啊----」

    未待米霖來得及反應什麼。「啪」，門又一次關掉。還「咔噠」一聲鎖死。

    「……」死、死穴？

    米霖倒抽了口氣。繼而，「死你個狗屁穴啦！」他怒吼道，「陳齊星，你小子給我洗淨屁股滾出來！」

    怒吼聲在房子裡迴蕩。當然，陳齊星不會出來。

    米霖揉了揉眉間，他覺得有必要找個時間跟陳齊星好好談談了。

    早就該同陳齊星好好談談了，在他發現陳齊星有把他和楊凱湊做一對的傾向後。原以為只是小孩子的一時樂趣，過段時間估計就淡了，卻想不到，有越演越烈的趨向。

    米霖在晚上吃過飯後才找上陳齊星。因為這日下午，他繼續被楊凱拉著去見其他「特異人士」了。下午見了兩個，一男一女，男的是個算命人，據說能知過去預算將來，很準。而女的，又是一個通神鬼的神婆。當然，經過上午的失敗，他們對下午的見面基本不抱什麼希望。而事實也是那樣。算命人又是看面相又是看手相，任就是沒瞧出他們互換了靈魂。而那神婆，神神叨叨，講了半天，一句話總結：他們是撞鬼了。幸而沒像上午那位那般胡扯八道什麼「陽陽結合」。

    回到家的楊凱很無奈。不過沒有放棄，他說再過兩天長假到了，便去周邊有名的廟宇看看，總歸要死馬當活馬醫，不能傻傻苦苦等上一年之久。米霖當然聽他的。

    「齊星，洗碗。」晚飯後，米霖喊陳齊星幹活。

    陳齊星很乖地應下了。只不過這一回，米霖隨他一起進了廚房。

    米霖朝廚房外看了看，果不其然，楊凱已經如往常一樣進屋去了。

    陳齊星奇怪地看他老爸一眼：「爸，你有話要跟我偷偷地講？」

    小朋友太犀利真是不好。米霖一手握拳，放到嘴邊「咳咳」地咳了兩聲，「是有話要跟你講。」他說道。

    陳齊星豎起耳朵，挑起眉毛，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米霖做賊似的找他講話可是頭一回。

    米霖也不彆扭什麼了，乾脆開門見山。「那個……齊星，你是不是覺得你楊叔叔跟我應該是一對兒？」

    陳齊星竟然想都不想地點了點頭。

    如此坦白，如此直接，搞得米霖都不好意思再問下去了。啊呸！什麼不好意思再問下去了！米霖一個深呼吸，眉頭倒豎，拿出了作為父親的架勢，一腳踩上地上的垃圾桶蓋，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陳齊星，粗聲粗氣地說道：「你小小年紀，怎麼會有這麼想法，我知道你從幼兒園起就羨慕其他小朋友有爸有媽……」

    陳齊星打斷他的話，莫名其妙：「爸，我從來就沒說我要一個媽呀！」

    「……」米霖語塞。回想一下，這麼多年來，陳齊星確實從來就沒提過要找個媽媽。話說回來，明明就在講陳齊星想把他和楊凱湊成一對這件事，他怎麼好端端地給扯到陳齊星想要個媽上面去？他腦袋短路了不成？

    陳齊星看著米霖，等著米霖繼續說話。

    米霖臉上紅一片白一片：「恩……那個……既然這樣……我們這麼多年一直過得好好的，你幹嘛要讓你楊叔叔加入進來，你想想，再過一陣子，等我和你楊叔叔換回來後，我們就各不相干了。」沒錯，這是重點！靈魂換回來後，他們就互不相干了。一個走陽光道，一個過羊腸路，原來的日子是怎樣的，將來還是怎樣。

    陳齊星眨了眨眼睛，道：「楊叔叔又不是『媽』，我從沒說過要『媽』，可又沒說過不要楊叔叔。」

    米霖很吃驚：「齊星，你認識你楊叔叔還不到一個月誒！」

    陳齊星像看白痴一樣看著他老爸：「爸，這完全不是重點好不好！我要楊叔叔留下來是因為你誒！我遲早會長大！我會去上大學，我會結婚生子，我會離開你誒！你想孤獨終老嗎？」

    米霖被陳齊星一連串的話弄呆了。陳齊星說的他怎會沒想過。孩子遲早會脫離家長，這是亘古不變的事實。但是，現今，這番話卻由還沒長大的孩子口中說出……

    米霖深吸了口氣，問道：「可為什麼是楊凱？」不再是「楊叔叔」，而是「楊凱」，不知不覺，他竟把陳齊星看成一個和他一般大的同齡人。

    陳齊星道：「因為楊叔叔跟你是因為『姻緣簽』才換身的！」他握拳跺了跺腳，對自己老爸的遲鈍忍無可忍了，「老爸，不要說你一直都沒注意到這一點！」

    米霖腦中轟隆一響。昔日在麒麟山上的經歷一點一點地湧入腦中。「施主，我們這是求財求運的麒麟廟，怎麼可能會有姻緣簽呢？」米霖倒吸了口氣。

    陳齊星翻了個白眼。好吧，看他老爸這樣，就知道真的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陳齊星走到水槽邊，開始洗碗，滿臉一種不想再跟蠢老爸溝通下去的表情。

    米霖半晌喃喃道，像是在說與陳齊星聽，又像是自言自語：「所以我註定和楊凱是一對嗎？」

    陳齊星回頭，正想說什麼，卻是陡然眼前一亮，繼而笑嘻嘻地開口問道：「就別管什麼姻緣簽了，單說你自己吧，爸，你喜歡楊叔叔嗎？」

    「誒？」米霖被問呆了。

    陳齊星巴眨著眼睛等著他的回答。

    「我……」米霖突然無措起來。喜歡？不喜歡？他和楊凱現在各自用著對方的身體，如何能夠喜歡？但是這麼講的話，豈不是換身回來後就可以互相喜歡了？不對不對，陳齊星問的不是這個意思，他問的是現在喜不喜歡楊凱，那麼他現在到底喜不喜歡楊凱？莫名其妙地，米霖的心跳就開始加劇，他不知不覺就一手扶上胸口。

    陳齊星撇嘴，一副受不了的樣子。接著，他朝著廚房門口努了努嘴，道：「吶，爸，那個回答你還是親自對楊叔叔說吧！」

    「什麼？！」米霖愕然。他順著陳齊星的目光回過頭去，接著，竟在廚房門口看到楊凱。楊凱正雙手插在褲袋裡，雙目如譚，靜靜地，靜靜地看著他。

    第31章 第 31 章

    米霖的腦中剎時就是轟隆一響。他注視著楊凱，仿佛連心臟都停止了跳動。他該慌亂，他該無措，他該奪路而逃的。但他就這樣站在楊凱對面，動也不動。

    陳齊星瞧好戲般地把視線從米霖身上轉到楊凱身上，又從楊凱身上移到米霖身上。

    楊凱默默地站著，好似在等待米霖的回答。

    這一場景如同變成了TV里的畫面，不知是誰悄悄地按下了暫停鍵，讓時間停了下來。

    「咳咳----」陳齊星忍不住輕咳了起來，「你們繼續互相看啊，我接著洗我的洗碗了。」說著他轉過身去，然後頗為無奈似地搖了搖頭，就差沒像個小老頭般重重地嘆口氣了。「多好的表白機會啊！」陳齊星背對著兩個大人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