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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立森眉毛一挑。

    米霖心裡一顫。

    楊凱不經意地擋在李立森面前，阻隔開他盯向米霖的估疑的目光。他指著夏小雪：「你趕快把她帶回去吧！」

    夏小雪自從李立森進來後就安靜了下來，雙手抓著皮包的帶子，死命地絞了又絞，一張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

    李立森這才走到夏小雪身邊，俯下身去，道：「你要來找他為什麼不叫上我？他現在什麼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米霖站在一邊渾身都不舒服。李立森的口吻顯然就是在指責他，不，指責楊凱。話說，真不關他的事，但他現在套著楊凱的身子，感覺自己確實就是那個活該被千夫所指的混蛋。

    李李森拉起夏小雪。奇了怪了，原本鬧死鬧活的夏小雪，在李立森面前竟然乖得像小貓兒一樣，她抿著嘴委屈地站在李立森身邊。

    不是一聽到李立森要來就抓狂提包砸人嗎？不是急著要離開不想跟他打個照面嗎？

    米霖愣愣地看著夏小雪和李立森，頓覺楊凱的朋友和他一樣，都是捉摸不透莫名其妙！

    李立森抬頭，犀利地看向米霖。米霖心內又是一顫。媽呀，這眼光簡直堪比X射線！

    李立森面色凝重起來，竟然開始上下打量起米霖。

    見鬼！才不過幾分鐘，難道就被他看出了什麼？

    這下子米霖完全無法淡定了，他終究忍不住求助地瞥向楊凱。

    楊凱冷冷地斜了米霖一眼，卻僅這一眼就夠米霖做一晚上的噩夢了。

    米霖慌忙將視線移開。他錯了，他不該在在這種「危急時刻」自曝其短地求助楊凱！

    果然，李立森蹙著眉頭轉向了楊凱。

    楊凱面色淡然地與李立森對視。

    空氣好像凝結了。

    米霖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好可怕！這個李李森好可怕！

    連餓得半死的陳齊星，都把目光從椒鹽豬肘子上移了出來，一臉緊張地看了看米霖，又看了看楊凱。

    氣氛不太妙。

    難道李立森真懷疑到換魂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上去了？

    「嗯哼！」楊凱率先打破沉默，他輕輕地咳了一下，說道：「李先生，我身上有什麼地方很奇怪嗎？」

    這是在委婉地告訴李立森，他這樣看著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非常不禮貌。

    卻是李立森思忖半晌說道：「你說話口氣很像阿凱。」

    轟隆！米霖覺得天都炸開了。

    從李立森進來算起，楊凱通共也不過只講了兩句話，卻僅僅這兩句話，就叫他聽出「你說話的口氣很像阿凱」！

    前兩天去楊凱家裡，他家人都沒有這麼敏感！

    這個李立森到底是不是人？！

    楊凱盯著李立森，突然冷笑了一下。

    米霖嘴角一抽，媽個雞的楊凱！能不能不要用他的臉做出這種邪惡的表情！

    米霖很不爽。現在這種局面是誰害的？！要不是該死的楊凱什麼都瞞著他，他至於面對著夏小雪和李立森手足無措膽戰心驚嗎？！

    「很多人都說我性格很像楊凱。」楊凱懶懶地道。

    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最高境界就是楊凱這樣！

    他轉向米霖：「正因為我們性格相似，我們才能處到一塊兒，不是嗎？」竟然含情脈脈！雙目儼然在看心上之人！

    米霖心跳陡然漏掉一拍。

    楊凱居然又是一笑，笑得溫柔好似春風，跟剛才面對著李立森時的那一抹冷笑對比起來，一個是天堂，一個是地獄。

    米霖吞了吞口水。這丫的！用的是我的臉啊！

    赫然覺得有點恐怖，他竟對自己的臉產生了一種不可名狀的感覺。不敢再想！米霖不自覺地就低下了頭。

    楊凱儼然把「楊凱和米霖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這個設定當作一個可以揮退李立森和夏小雪的絕佳藉口。可惜米霖不配合。不對，也不算不配合。放在不知曉楊凱性格的人的眼裡，米霖的反應是為「害羞」，但放在知曉楊凱性格的人的眼裡，米霖的這種反應則是「楊凱中邪了」。

    楊凱轉頭不再看向米霖，依舊一副淡定的模樣面對著李立森。但細心的人可以發現，他的拳頭捏起來了，相信若不是情況不允許，他鐵定一拳砸上米霖這個蠢貨的臉。

    李立森的目光沒有放在楊凱身上了，而是又盯向了米霖。一臉的不可思議。

    「李、先、生，」楊凱一字一句道，「我想你可以帶夏小姐離開了。我和楊凱上了一天的班，現在急需休息，我相信不久後楊凱會給你們電話的，如果他想跟你們再次見面的話。」

    「阿凱？」卻是李立森沒有理會楊凱，看向米霖，擰著眉頭叫道。

    米霖就像被人從虛空中猛地一把拉回來一樣，陡然一個激靈，才明白自己該說些什麼了。

    但李立森雙目灼灼，滿是疑惑地盯著他，叫他張著嘴任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我好餓----」站在桌旁的陳齊星救場了，他的目光又回到了椒鹽豬肘子上。

    「……」這一瞬間，似乎聽見了在場的每個人肚子都在發出「咕咕」的叫聲。

    米霖終究開口，說了一句差點讓他咬舌自盡的話：「我們，先坐下來吃點東西吧！」

    第20章 第 20 章

    不夜城，燈火璀璨。車水馬龍，人聲鼎沸。

    偏隅一角的大排檔一條街，正是生意最火旺的時候。一盞盞大燈照射如日，一張張桌子排到行道樹下，一盤盤的熱辣炒菜，一瓶瓶的勁酒黃湯，男男女女圍坐一堆，划拳吆喝，高聲談笑。

    米霖他們這一桌顯得特別安靜。他們在室內，室內的另外兩張桌子也來了客人，那些客人拼酒划拳，將他們對比得有些另類。

    桌上已經上滿了菜。米霖他們安安穩穩地坐下來吃飯，這令原本站在一旁擔憂的老闆放下了那顆懸在嗓子眼裡的心。----看來砸桌子的風險是沒有了，而且還多了一個人，添了兩個菜，增了點小小的進項，很好，很好。

    李立森坐在夏小雪身邊，為她夾菜。

    夏小雪癟著嘴一動不動。

    陳齊星兩耳不聞窗外事地大口大口扒飯，唯恐再出現什麼意外情況，弄得連口飽飯都吃不上。

    米霖肚子很餓，沒錯，但在這種情況下，已經沒有胃口吃了。若非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坐在對面的李立森腦袋上長著眼睛，就算低頭夾菜，那犀利的目光也會如放射性射線一般，擋都擋不了地直射過來。

    適才米霖才一開口說一起坐下來吃飯，就懊悔不已。若換個對象，吃頓飯倒也沒什麼，可這個李立森，太可怕了！短短几分鐘時間，都被他看得好似剝了一層皮，這要是再坐在一起吃頓飯……那會不會連骨頭都被他拆了？

    但話已出口，不能收回。

    米霖連瞥向楊凱的勇氣都沒有了。楊凱之前一直在下逐客令，巴不得那李立森趕快帶著夏小雪滾蛋。倒不是說楊凱有多討厭他們（聽他們的口氣，楊凱之前並沒有跟他們惡交，只是出於某種原因，不願理人，確切來講，應當是把自己封閉起來了吧），之所以要他們走人，該是怕他們看出什麼，令自己和米霖換身之事曝光。

    李立森欣然同意一起吃頓飯。他還感慨說四年多了，終於又聚在一起吃飯了。但米霖怎麼聽怎麼覺得他這話說得仿佛是在試探他一樣。米霖就怕他下一句問：「阿凱，你還記得我們上一回在一起吃飯是什麼時候嗎？」幸好他沒這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