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章 千刀割肉祭祀
2023-09-27 13:08:06 作者: 江舞
不潔?什麼不潔?
段輕暖朝那聲音看去,發現走來的是一個穿著一身白衣的女子。
女子蒙著面,啞著聲音說話。
一身白衣似雪,清麗雅致,墨發未梳髮髻,散在身後。
雖然看不到她的面容,但那眸中的神色卻是異常森寒,仿佛是兩柄利劍直刺她的心口。
段輕暖的心頭咯噔了一下。
白衣女子正是雲曦。
她被段輕塵拖進了地道後,順著地道出了城,而地道口正設在城外的這片樹林裡。
因為地道內的路線較直,加上在城門口時,顧非墨與趙勝兩人攔截車馬耽誤了時間,因此,段輕塵與雲曦竟比幾個護法先到城外。
兩人正在這裡等著英兒與老李的馬車,沒想到遇上了段輕暖。
「原來是你?那天在夏宅的女人就是你?對不對?我饒不了你!」她奮力地朝雲曦撲去。
都是這個女人的胡說八道,她才被這幾個老頭抓到城外來。
只是,還未等她近雲曦的身,一人忽然揮袖,袖風將她掃倒在地。
段輕暖的身子撞在一棵樹上,疼得她慘叫一聲。
一身黑衣斗篷的段輕塵從一株樹後走出來,攔在雲曦的面前。
「哥,是你?」段輕暖驚喜地喊道,「哥,救我。快救我啊,還有,殺了那個女人,她同夏宅的人串通一氣害我!」
「我有害你嗎?還是你自己想害人被人還擊了?段輕暖?」雲曦冷笑一聲。
段輕暖幾次三番想至她於死地,她絕對不能留她!
「原來國師也出城了。」三個長老朝段輕塵走來,依舊客氣地俯身一禮。
段輕塵淡淡看了他們一眼沒說話。
護法們又一齊看向段輕塵身後的雲曦,「國師,這位是……」
「她是誰,與你們何干?」段輕塵神色淡淡。
他的語氣不太客氣,幾個護法的臉色一沉。
雲曦偏頭看向段輕塵,微微眯起眸子。
這兩方果然是仇深似海了。
而這時,南詔護法的馬車裡,重傷的「玄生」微微挑起車簾朝這裡看來。
雲曦迎上他的目光,點了點頭。
「玄生,冥生,本小姐很好奇,不潔的聖姑,你們怎麼處之?」
「不潔的聖姑,棄之!」馬車裡,「玄生」的聲音淡淡說道。
大約是因為受過重傷,又中了毒,「玄生」的聲音低啞詭異。
其他的三個護法一齊看向段輕暖。
發現她的身上,衣衫凌亂,頭髮亂蓬蓬。
幾人又想到她剛才被幾個強盜擄走,護法們看她的眼神便帶著審視與懷疑。
因為,從段輕暖被擄走到現在發現她,足足過了一個時辰的時間。
一個弱女子從土匪的手裡逃出來,而且一身狼狽,還有清白身存在,是件讓人十分懷疑的事情。
「請聖姑伸出胳膊!」
冥生陰沉著臉走向段輕暖。
「哼,本郡主,清清白白!看就看!」
段輕暖不傻,這幾個人的眼神怪異,蒙面女人又一直在說她不潔,她便知道是什麼意思。
她起初也以為,被那幾個匪徒劫到林子裡是想占有她身子。
哪知那些人只是打了她一頓,撕碎了她的衣物後扔下她就跑掉了。
段輕暖擄起了袖子,「看吧,看……」
她頓時驚在當地。
怎麼回事?她的守宮砂呢?
她將袖子整個捲起來,翻來轉去的看。
卻怎麼也找不到那個指甲大小的朱色印記。
「你讓我看什麼?輕暖郡主?看你胳膊上的淤泥麼?」雲曦的眉梢微微一揚,輕笑一聲。
「怎……怎麼回事?我的守宮砂哪去了?」
「段輕暖,難道你的教養嬤嬤沒有教你?女子破處之後,守宮砂便同時消失不見了?」
段輕暖尖叫起來,「沒有,我沒有……沒有破……破處,你胡說!」她又看向段輕塵,「哥,你相信我,我沒有!」
段輕塵面無表情,站著沒有動。
「沒有,誰相信?你剛才被一群劫匪擄進了林里這麼久,你的衣衫又不整,沒發生點什麼,誰信?」
「你胡說,你血口噴人!」段輕暖尖聲地叫起來。
她嚇得哆嗦著,腳步悄悄地往後退。
「段輕暖,你狡辯也沒有用,一切以事實為準!」雲曦緊緊地盯著她的臉。
南詔護法中的瘦高個子冥生,忽然大步上前抓起段輕暖的手腕。
大怒說道,「被選為聖姑的女子,終身為族人祈福不得與人婚配!你居然敢答應顧家的親事?就得受千刀割肉的懲罰!以活人血來向天上的聖靈請罪!」
「不,你們弄錯了,我不是你們的聖姑,哥,救我,我不是啊,哥哥,你跟他們說說!」段輕暖嚇得哭了起來。
她整個身子都在發著抖。
她不要死,她不要!
她才十六歲!
「你不死,誰死?輕暖!自己犯了錯,自己接受懲罰!」段輕塵說完,轉身走開。
雲曦看向他的背影,眼睫閃了閃。
他果真心狠毒辣,冷血無情。
段輕暖不是她的親妹妹,但也是在一個府里長大的,他居然沒生起一絲憐憫之情。
幾個護法將驚得丟了魂魄的段輕暖捆在樹上,冥生喝道,「執行!」
聲音落,刀起。
護法們的身手本身就不弱,手中的刀如飛輪一般揮動得只看見一團亮影,而那團影子裡,段輕暖的哀嚎聲一聲高過一聲。
雲曦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幾人看。
她的唇角漸漸浮起冷笑來,千刀割肉祭祀?
這些人,當年也是這般對待母親的是麼?
端木雅將她塞入泥坑裡,塞了一根蘆葦管子給她,用著平生最嚴厲的口吻說道,「活著,不惜一切代價的活著!」
就在她的錯愕中,母親端木雅倒下了,而且,至死都沒有哼出一聲。
一千刀割在身上,她是不是怕嚇著護在身下的女兒?
血水染紅了那條泥水坑,雖然過了近六年的時間,但是,只要一閉眼,那一幕就出現在眼前。
天冷,血水混著泥水結成了涼塊。
而母親,除了一張臉依舊美艷,身體上沒有一處完好,全身血肉模糊。
一千刀!這些人如此自私的殺了她的母親!
段奕找到她的時候,她又凍又嚇好幾天都說不出話來。
往事又在眼前閃過。
雲曦的臉色慘白,袖中的手指在輕輕地顫抖著。
南詔護法的馬車那裡,有什麼東西丟了出來。
她扭頭看去,段奕裝成受了重傷的玄生,正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
一!
對,只差一步了,很快就會進入他們的地方。忍著!
她將頭扭過,忍住了心中的憤怒與悲傷。
不知過了多久,冥生說道,「一千刀,執行完畢。」
樹上的段輕暖,早已成了一個血人。
她奄奄一息,望向雲曦一臉的惡毒。
她張了張口罵道,「你這個賤女人!我不會放過你!哈哈哈,實話告訴你,夏宅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有人不會放過他們,哈哈哈——」
雲曦的眼睛微微一眯,從腰間摸出一個瓶子扔給冥生,「這個是紫葵的藥粉,可以解玄生護法的毒,我願拿解藥換你里手裡的刀,來送這個女人一程!」
冥生接過雲曦手裡的藥瓶,拔開蓋子聞了聞,眸色一亮。
他欣喜地說道,「姑娘請自便,但是,她不能活!」
「當然,我既然借了你的刀,怎麼還會救她呢?」
冥生拿了解藥往馬車走去。
另外兩個護法也走向了馬車。
馬車裡,「玄生」挑著車帘子朝雲曦看了一眼。
「你……你想幹什麼?」段輕暖的一張臉已慘白,她驚恐地看著漸漸朝她走來的雲曦。
「幹什麼?我想讓你死!」雲曦輕輕一笑,然後,她伸手挑起面紗一角,雙眸似劍的盯著段輕暖,「你看清了嗎?這便是我想讓你死的原因。」
「你……你是……」段輕暖馬上咬牙切齒,「你居然……」
雲曦的手指忽然一轉,兩枚鏽花針現於她的手指。
緊接著,她飛快地將針扎進段輕暖的脖子,「我不會讓你說出去的!」
段輕暖張了張口,發現果然發不出聲音來,便以一種怨毒的目光看著雲曦。
雲曦厲聲問道,「段輕暖,我自認沒有得罪你,你為什麼要害我?」
「……」
「你說我搶了你的顧非墨,可笑,第一,顧非墨不是你的,第二,他只是我的朋友,他喜歡誰,將來同誰結親,都與我無關。所以,你的嫉妒來得莫名其妙!」
「……」
「你因妒生恨引人來殺我?我哪能隨你的意!你敢害我的家人,我便讓你先死!你想我不得好死?告訴你,不得好死的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所以,現在,讓你嘗嘗不得好死的滋味!下輩子記得別再惹著我!」
原本已奄奄一息的段輕暖,此時正用惡毒的眼神看著雲曦,嘴唇還一張一合。
雲曦微微眯起眸子,段輕暖在說,只要有一口氣在,定會讓夏宅的人生不如死!而且,真正的聖姑,她也猜到了是誰。
威脅?雲曦輕笑,「只可惜,我不會讓你得逞!」
她從腰間取出一個小瓶,將瓶中的水倒在段輕暖身上的傷口上。
「這是一種草藥水,不是毒藥,不過,蜈蚣與蠍子卻是十分喜歡聞這個味道。」她微微一笑,「要不要試試?」
段輕暖嚇得身子一僵,很快,一隻蜈蚣從草地里爬了出來,順著段輕暖的裙子一直爬到她的腰間裸露的肚皮上,吸著那些藥水起來。
沒有一兒,又有蠍子子爬來。
現在是炎熱的夏末,他們又是站在樹林邊上,蟲蛇可是一年中出沒最多的季節。
沒一會兒,段輕暖的身上便爬滿了這些蟲物,她嚇得額頭布滿冷汗。
血水,淚水混作一團。
……
忽然,又有人朝這片樹林騎馬而來。
馬上的人是個婆子,她的身影漸漸的近了,但,雲曦卻是冷笑起來。
上天果真是厚待她的,她的仇人,這便是主動送上門來了。
「梁婆,你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