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章 南宮辰的真實身份
2023-09-27 13:08:06 作者: 江舞
西寧月望向顧非墨,唇角抖了幾下,慘白臉上溢一抹澀笑。
她的頭髮亂蓬蓬,臉色如死人一般的灰白,穿著一身普通婦人的衣衫。
因為胸口被刺了一劍,腳筋又被挑斷,一身血污。
往日尊貴威嚴的皇貴妃,此時如一個女叫花子一般狼狽了。
顧非墨在離她十來步遠的地方站著,表情清冷。
這張臉,同他的姐姐顧鳳是一模一樣。
連看他的神情也是一樣的,卻為何……她是南詔國的祭祀壇聖姑?
「非墨……」西寧月溫和笑道,「你記得以前嗎?你要什麼東西,姐姐都會不遺餘力的尋來給你,你要那北疆萬兩一匹的『一點墨』,姐姐也是成群的買來給你……
你在京中無人敢惹你,都是因為姐姐在後面袒護著你,非墨……我是你姐姐,我是……在林子裡時我說我是西寧月,我是騙他們的……」
顧非墨卻冷著臉朝她大步走來,「你什麼也不用說了,你的臉迷惑不了我,你的劍刺向那個黑衣女子時,我就發現你不是我姐姐!我姐姐手指握劍的方式很特別,天下只有她一人會。
她一生愛美,哪怕是殺個人,動作也是美的,笑容也是美的。而不是你這般呆木著握劍如在殺一個牲口一般。」
西寧月的臉色瞬即一白。
顧非墨的唇角動了動,眼睛一紅。
他上前飛快地伸手抓起她的手腕,厲聲喝問道,「你把我姐怎麼樣了?快說!」
「你聽我說,非墨……還是被你看出來了,我不是故意的要殺你的姐姐,我是被人逼的。他們照著你姐姐的模樣給我換了容貌……」
西寧月雙手撐地坐了起來,臉色雖然是慘白的滲人,卻依舊是溫和的笑意。
「你刺我一劍我不怪你,你刺的好……這樣……你和我就能撇開關係了,老皇帝那兒不會罰你一個連帶罪。……
雖然我不是你親姐姐,但是非墨……我一直將你當成是我的親弟弟,我有一個弟弟和你一般大,你的性格同他是一樣的,如果他還活著的話……」
她頓了頓咳嗽了幾聲,眼中馬上閃出一絲狠毒,「要不是端木雅那個賤女人見死不救,他不會那麼早死!他死時才只有十二歲!」
她說了許多,顧非墨卻並未對她生起半分的好感來。
他的表情依舊清冷,厲聲道,「果然同我猜的一樣,我姐姐早已被你殺死了,還有,我問你,你為什麼一直要殺一個手持銀鏈子女子?說——」
想著她的人一直追殺著曦曦,而她又不是自己的姐姐了,他袖中的手指此時捏得青筋暴起,恨不得一拳頭打死她。
「非墨……」西寧月望向他道,「不是我要殺她,是另有人要殺她,因為那鏈子是端木雅的,那她一定也是端木雅的親人,我不想她死在別人的手裡,我得搶在別人的前頭將她抓到。我要那根鏈子。」
「誰要殺她?」顧非墨臉色一沉厲聲喝問。
「不知道,一個穿著玄色斗篷的人,武功深不可測,人人都喊他國師。不服從就會死,連南詔國的一些舊臣長老也怕他。」
「我不管誰指揮你,你敢殺她,你就得死!」
「非墨!」西寧月見她說了這麼多,顧非墨都無動於衷,而且眼底的殺意更甚,她心中不免驚惶起來,「不管怎麼說,我不會害你,你手裡有四十萬大軍,而我手裡有銀子,我有一支隱衛,不如,咱們反了這天下如何?我助你得這江山!」
顧非墨聞言忽然高聲地諷笑起來。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果然,這便是你的真心了,只為我手裡的大軍!才在林中做戲給旁人看!生生受了我一劍!但,你刺了那個女子,你以為我會饒你?」
西寧月忙道,「不過是個女子罷了,非墨,姐姐一直隱忍著,就是想助你上位。你要多少女子都可以。」
「我不需要!」他眸色沉了沉,拎著西寧月往雙龍寨而去。
山寨門口守著幾個青衫男子。
他一言不發的躍進了寨子。
「顧公子站住!」守門的人叫嚷起來。
「送個人給曦小姐,不要跟來!」
他動作很快,轉眼便消失在寨子的一片林陰里。
「快告訴主子,顧非墨又來了!」
這幾個青衫男子正是青山酷司的人。
顧非墨拎著西寧月到了後山小院,發現裡面空無一人,那四個婦人正在清洗著屋子。
他心頭一沉。
雖然知道這山上的數百人都是她的人,但心中仍在擔心著。
「你們當家的呢?」
四個婦人互相看了看,搖搖頭。
他的眸色馬上一冷,喝問道,「你們將她藏起來了?」
青裳來後山小院拿東西,正看到顧非墨來了,同時也看到了他手裡的西寧月。
她木著臉說道,「顧公子,將你手裡的女人給我們,我們主子說不與你為難了!」
顧非墨回頭,雲曦的侍女?
「你們小姐呢?」
青裳沉著臉,「她為你擋了一劍,差點要了她的命,你還來找她?快將這個西寧月給我們主子!」
「我要親手交到你們小姐的手上。」他道。
西寧月驚惶起來,送給旁人她就會死。
「非墨,不要,快帶我走吧,你將我送給別人,我會死的……」
顧非墨看也不看西寧月,仍在沉著臉問青裳,「你們小姐在哪兒?」
青裳知道這位顧家公子就是個倔脾氣,說多也無用。
「你跟我來!」
「非墨,不要……非墨……」西寧月惶恐的抓著她的袖子。
顧非墨抬手將她的手揮開,單手抓著她的一隻手腕,將西寧月拖在地上前行。
西寧月的臉,頭,不時的撞上地上的石頭,疼得一直哼哼著。
青裳看了一眼顧非墨,有些訝然。
這樣的拖著一個人,走上一里路後,那西寧月的臉上還能有個全樣?還不得拖得血肉模糊?
看來,顧非墨對這個假貴妃真恨上了。
這個女人就該狠狠的罰!
欺負了太后這麼多年,還枉想殺了小姐,活該受苦,活該死於極刑!
……
雲曦住的屋子在寨子後山的另一處院落中。
較她前次住的小院更寬闊,原來是趙勝住的一處房舍,段奕讓人收拾乾淨了讓她住著養傷。
院子門口守著吟霜,她看見顧非墨拖著西寧月走來,眉尖擰了擰,轉身進了院子。
裡屋里,雲曦靠在榻上休息著,段奕正餵她吃藥。
吟霜站在門口說道,「小姐,王爺,顧非墨帶著那西寧月來了。」
段奕的眉梢一挑,口裡輕哼了一聲,「那西寧月已被青一幾人找到了,他搶了去又送回來,多此一舉,無事找事!」
雲曦推開藥碗,說道,「西寧月殺了他姐姐又裝成他的姐姐,這件事一定令他難以接受,而據他說,他是被他姐姐從小寵著長大的,他心中必然有猜測有疑問,要是青一將那西寧月一時殺了,他問不出他要的東西,他如何能受得住?他如何面對他父母的尋問?現在送來了不是也一樣?」
然後,她眸色一冷,「我去看看那個西寧月。」
段奕看向她,點頭道,「好,她必須得死在你的手裡!」
雲曦抬頭望向段奕,將手放在他的手心裡,指尖微微在發顫,「奕……」
「本王等著這一天等了幾年了。」段奕握著她的手,「我帶你出去。」
院子前的空地上。
一身血污的西寧月正趴在地上,她的兩條小腿上全是血。
顯然,她的腿已斷,青一下手不輕。
西寧月頭髮凌亂,血水與塵土已混在了一起,一身邋遢毫無往日的尊貴可言。
段奕扶著雲曦走到院門處站定了。
顧非墨望向雲曦,見她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已變得清澈,知道她無事了,心下一松。
他眸色沉沉地望著她,嘴唇動了動,將頭扭開。
西寧月被顧非墨一路拖著走來,半邊臉頰都已被磨破,血肉與泥土混在一起,慘不忍睹。
她察覺有人在前方站定了,忙抬起來頭。
面前站著二人,男子是段奕她不陌生,而那女子——
一身紫衣似霞,臉色微微蒼白,容顏嬌美,兩眼似笑非笑閃著狡黠,簡直是端木雅再世。
她驚愕的睜大了雙眼,口裡喃喃的說道,「丫頭,你是不是端木雅的女兒?」
「是!」雲曦冷聲說道。
她的兩眼直直地盯著西寧月,眼中閃著戾色,這個女人,就是害得她成了孤兒的兇手!
「哈哈哈——」
西寧月忽然大笑起來。
又是這聲音——
雲曦心中一陣抽緊,身子顫了顫。
段奕將她的胳膊摟緊,扶著她半靠在自己的懷裡。
西寧月冷笑,「你那娘真是狡猾多端,明明生了兩個女兒,卻藏了一個,居然讓你跑掉了!不過,你的行蹤已被人發現,你活不久的!」
雲曦的眉梢揚了揚,冷笑一聲,「但至少我活得比你久。而且,你知道嗎?你的落網全是我一手布局,我發現了你的密道,再讓皇上派人來抓你。」
「原來是你這個小丫頭搞的鬼,你倒是有幾分本事。」西寧月看向雲曦,眼底戾色翻騰。
雲曦對上她的眸光,毫不膽怯,反而是厲聲的喝問道,「你為什麼要殺我一家?我娘我爹哪裡惹著你了?」
西寧月哈哈哈一笑,「惹著我?她就惹著我了!你娘端木雅自持貌美便水性揚花,她嫁了人卻還同她的義弟糾纏不清。端木斐明明是喜歡我的,為什麼她一出現,端木斐就變了性格?」
「我母親的義弟喜歡的是我姑姑謝甜,他從沒有喜過你,西寧月,你想殺人,不要枉自往她人的身上潑髒水!」
「她自己下賤,還用得著潑?她明明不喜歡端木斐,卻霸著他的心,她無恥!她下賤!」西寧月歇斯底里的叫起來。
「看來你身上的劍刺得太少了!」雲曦忽然伸手拔了青裳的長劍朝西寧月的大腿上刺去。
「啊——」西寧月慘叫起來。
忽然,她的手朝雲曦甩去,什麼東西被她扔向了雲曦。
「小姐,當心啊!」
「找死!妖婦!」
青裳與吟霜同時朝西寧月出手,擋在雲曦的面前。
顧非墨則是飛快地抬腳踩在了她的後背上。
哪知雲曦身影一晃,也只在片刻間,她已到了顧貴妃的身後。
紫衣划過,如一抹煙霞飄過。
她手持那柄削鐵如泥的匕首,飛快地刺向了西寧月的左右兩側的胳膊上。
西寧月疼的慘叫一聲,整個人倒在地上疼得發抖。
雲曦冷笑著走到西寧月的面前,抬腳踩著她的手指。
「我娘容顏貌美,周圍的人都喜歡她,也有錯?我父親又沒有惹著你,你卻也殺了他,你當真心如蛇蠍!」
西寧月渾身是血,疼得顫抖,「丫頭,你胡說,我承認殺了端木雅,但沒有殺謝宏!」
「他死時,那脖子上插有一隻雙頭蛇的短箭!就是你們那幫人中的一人射出的,不是你也是你的同夥,這筆帳,我要一起算!你如何殺了他們,我便如何還回去!」
薄而雪亮的匕首在空中划過一道刺目的光,直朝西寧月閃來。
西寧月嚇得尖聲叫嚷道,「明人不做暗事,我殺了誰就殺了誰,沒殺就沒殺!」
雲曦的兩眼閃著狠戾的目光,怒喝道,「狡辯!」
匕首刺進西寧月的胸口,卻不深,然後她又飛快的拔出,再刺!再拔,再刺!
「你讓我娘血盡而亡,我也讓你血盡而亡!」
西寧月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她的意思已開始迷糊。
顧非墨這時卻忽然捉住了雲曦手腕,說道,「我知道你想殺她,但,還不能讓她死!」
段奕猛地揮袖朝顧非墨掃去,喝道,「顧非墨,你想幹什麼?這個女人,必須得死!她傷了曦曦,你忘記了嗎?」
顧非墨被段奕的袖風掃到一旁,他的身子晃了晃,沒有向以往那樣同段奕廝打起來。
他沉聲說道,「反正,你不能殺她!這個人我有用!」
雲曦看向段奕。
段奕沒說話,但那眸色漸漸的變冷。
……
因著段奕擔心雲曦坐馬車回京一路顛簸著吃不消,便讓人從京中取來兩人的衣物,在雙龍寨里住了下來。
回過京的青裳向雲曦回話,「小姐,那謝五房的人果真全都下了死牢。勾結貴妃,私自吞掉皇家貨物,元武帝暴怒之下要罰他們滿門斬首。」
青裳說起謝五房的狼狽樣,如說書一般眉飛色舞。
雲曦淡淡地一笑,「意料之中的事。我不會放任任何人去搶謝楓的長公子位置。」
「還有,元武帝命全城人搜捕顧貴妃與顧非墨。那顧太師由於受到女兒的牽連,不等皇上那兒降旨下來,自己請辭了,顧府現在是府門緊閉。」
雲曦捧著一本書,聽著青裳說的話,半天沒有看見去一頁。顯然,顧非墨受到了假貴妃的牽連。
「還有呢。」青裳又道,「顧非墨西山的幾十萬大軍由琸公子接管了。」
雲曦赫然看向青裳,兩眼微微眯起。
大軍給了他?
她心頭一驚,如果是這樣,她和段奕的日子只怕不好過,那可是個心胸比針尖還小的人!
這西寧月還一時不能讓她死!她得為顧非墨做證!
她眉尖微微蹙起,「顧非墨將西寧月帶到哪兒去了?」
「就在小姐中午住過的那個後山小院。」青裳道。
她扔掉書本,坐起身來,「我去看看。」
「小姐。」青裳伸手攔著她一臉的為難,「主子不讓你出院子門。小姐要是出門了,主子得打斷奴婢的腿,還讓奴婢寫下了軍令狀。」
「軍令狀?」雲曦無奈抿了抿唇,「那麼,你去給顧非墨傳話,千萬別讓那西寧月死了,讓她苟且的多活幾日。」
「是,小姐,奴婢這就去。」
後山小院裡,西寧月被顧非墨綁在一棵樹上,她此時已是氣如遊絲。
顧非墨坐在一個石桌旁自斟自飲喝著酒。
兩條長腿擱在石桌上,身子則懶散的靠在樹上,眉眼間再不似以往的不羈與嘲諷,而是一片冷沉。
「非墨,你快放了我。你這麼做無疑是送死,你是打不過他的。」西寧月朝她低低的喊道,身上有傷,加上一天未吃東西,說話已開始帶著喘息。
顧非墨不理她,依舊閒閒的喝著酒。
西寧月嘆息了一聲,又道,「姐姐看的出來,你喜歡段奕身邊的那個小丫頭,可,你喜歡誰也不能喜歡她!聽我的,那個丫頭你不能碰!她會給你帶來麻煩。」
顧非墨沒理她,連眼皮也沒有抬一下。
西寧月又道,「非墨,南詔靈族有祖訓,每十八年選一個祭祀壇聖姑,前一個本來是那丫頭的母親端木雅,但不知是誰動了手腳,在她小時候將她與靈族的一個高門的小姐互換了。將她藏到了鄰國尹國,做了個小郡主。
結果,那些人經過占卜找到了我,讓我頂著她的名號做了聖姑。
所以,我才恨著端木雅!要不是她,我不會這麼慘!
但老天報應快!端木雅的事後來還是曝光了,靈族的護法長老們開始派人追殺她。因為,選為聖姑是不可以成婚的,而她不僅成婚還生了孩子,就得死!她的夫婿也得死!
我算著日子,選下任聖姑的日子也快到了。而歷來聖姑的人選都是端木雅那一族的。按著年紀算,那丫頭十之有九會被選上,所以,你最好離她遠一點。」
顧非墨赫然看向西寧月,聲音低沉的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西寧月將身子挪了挪,見他感興趣了,兩眼一亮,依舊溫和的看著顧非墨,「我沒有騙你,非墨,我一直當你是我親弟弟,你放了我吧,非墨。」
他的眼角卻微微一挑,「你還在枉想我放了你?收了你的心思吧!我不會放你走的!」
顧非墨喝完一壺酒轉身出了小院。
門口守著青一。
青一抱著胳膊靠著門上,嘴角撇了撇,看著他眼皮直翻。
「我不會放跑她的,你們放心。」顧非墨冷嗤一聲,又問,「我讓你傳的話你傳出去了沒有?」
「傳出去了,不過——」青一摸著下巴,看著顧非墨眨了眨眼,問道,「顧公子,你這麼做,萬一她的同夥來了呢?」
顧非墨沒理他,轉身又回到院中的石桌邊坐下。
青裳這時端著一個托盤走來。
她朝院中看了看,沒往裡走,只站在院門口說道,「顧公子,我們小姐有話同你說。」
顧非墨馬上起身朝青裳走來,他朝她身後看了看,「曦小姐人呢?」
青裳看了那西寧月一眼,說道,「你跟我來。」
她帶著顧非墨走離院子遠了一些後,將手裡的托盤往顧非墨的面前一送,說道,
「小姐在休息不能出來,她讓我傳話給你,那西寧月最好讓她活著。這是給西寧月的外傷藥。」
顧非墨的俊眉一挑,沉聲問道,「為什麼讓她活著?」他只想讓她死得最慘!
「小姐的吩咐,青裳只是傳話人。」
……
遠離村子的雙龍寨,夜晚異常靜謐。
顧非墨的院子裡沒有一絲燈光,他雙手抱劍坐在屋裡,而屋子門微敞著門。
西寧月仍是被捆在樹上,耷拉著頭,昏昏入睡。
快二更天的時候,從牆頭上跳下一個人來。
一身玄色斗篷的男子緩步走到西寧月的面前。
西寧月發覺有人來了,馬上抬起頭來。
她欣喜的說道,「國師救我……」
斗篷人正要說話,忽然,從屋子裡躍出一人來,二話不說就往他的身上刺去。
旋即,院門大開,青一帶著人也沖了進來。
「都閃開,這人是我的!」顧非墨提劍便刺。
他的劍術在梁國幾乎無人能及。
斗篷人是連閃帶躲開。
牆頭上也忽然躍來一人,段奕正手搭弓箭朝他射去。
斗篷人眼快,腳尖一點,手中也多了一把劍直刺段奕。
顧非墨飛快的追上去,冷笑道,「你來了今日就別想活著走!」
他的劍更快,手腕一翻劍尖直刺斗篷人後心。
噗!
劍尖直沒那人後背。
斗蓬人大怒,回掌一拍打向顧非墨,顧非墨沒想到他還有力氣反擊,生生後退了好幾步。
同時,段奕的箭也射到了,斗篷人為了躲箭,又倒退了幾步,顧非墨飛快地又補了一劍。
噗!
那人身子晃了晃,只能轉身便逃。
「抓住他,別讓他逃走了!」青一扯著嗓著喊了一聲。
顧非墨提劍去追。
「讓青一他們去追,你就別追了。」段奕道,「原來你留著這西寧月是想拿她當誘餌?但,那斗篷人的身手不弱,你這麼做,可有點兒冒險了。」
顧非墨沒說話,手中的劍扎在地上,臉色蒼白。
「你受了傷,別追了。當心他有同夥。還有,你確定你能追上二里路?」段奕看了他一眼,又說道,「多謝你剛才的及時出手,不然,可能是本王受傷。」
顧非墨表情清冷,抿著唇沒說話。
段奕又道,「曦曦希望你不要再管這件事,你最好明早就回京,那個琸公子搶了你的西山軍營總兵之職,你就甘心?」
「什麼?他當總兵?」顧非墨的眼裡閃過一絲冷芒。
「貴妃出事,你受牽連,他撿了個便宜。咱們的皇上一心栽培他,不是他是誰?」
「他休想!」顧非墨憤憤然說道。
……
次日一早,顧非墨來找段奕。
「段奕。」他的眸色森然,「你們讓本公子不要插手,本公子做不到,他們害死我姐,害死曦曦父母,我不放過他們!西寧月放在我手裡,我一定要抓到那人幕後之人!」
「放在本王這裡也能引出那幕後之人出來。你不能帶走,本王說過,等朝中的事一過,西寧月必須得死在曦曦的手裡。」
「不!段奕!」他道,「本公子信你的能力,但是,你的身邊站著曦曦,你確定不會誤傷她?而本公子孤家寡人,傷不傷的,日子照過,所以,西寧月得放在本公子這兒!就這麼定了!」
他說完,轉身就走,押著半死不活的西寧月下山回京。
他前腳一走,雲曦也吩咐著青裳與吟霜收拾物品。
段奕摁著她,撫著她的臉說道,「傷口還未全好,多住幾天吧。」
這個時候哪有心情住著?
雲曦搖頭,聲音低沉說道,「段奕,貴妃出事,朝中就得大變天,不回去看看怎麼行?再說了,我這傷口就這麼一小塊,不礙事了。你換藥時又不是沒有看見到。」
段奕見她執意要走,只好依了她。好在這兒離京中也不遠,只有幾十里路,緩緩行走,一二個時辰左右就到了。
……
因為傷著的是肩頭,雲曦睡覺一直是側著身子睡。
在山寨時,睡的是大床,枕的是段奕的胳膊,現在坐著狹窄的馬車回府,路上打瞌睡時,她只得扭著身子睡,結果下車時,腰上的肉抽筋了。
疼得她的吸了一口涼氣,進府時,只得扶著腰走路。
雖然只是在外面住了一晚,但周嬤嬤卻認為他們是出了趟遠門一樣,喜笑顏開的守在府門處。一見雲曦下車,眼珠子往她的腰上瞟了好下。
「終於回來了,這府里啊,少了曦小姐,怪冷清的。楓公子都候著多時了呢,小姐快到前廳去看看吧。」
「我哥來了?」雲曦訝然,然後甩開段奕的手飛快地朝前廳走。
謝家五房的情況她得問問他。
「動作慢點兒!」段奕跟在她的身後抱怨著。
周嬤嬤站在原地眨眨眼,拉過一旁的青裳,笑嘻嘻地問道,「青裳,王爺囑咐曦小姐慢一點兒走路,小姐是不是有了?」
青裳眨著大眼睛,一臉疑惑,反問道,「小姐有了是什麼意思?」
「嘿,你這蠢丫頭,有了就是懷上了啊,看王爺多細心的樣子,還有曦小姐一直扶著腰,是不是有了?快說說,我好回太后。」周嬤嬤眨著好奇寶寶的小眼睛問道,喜得直搓手。
青裳眨眨眼,「有不有,奴婢實在不知,但她扶著腰,卻是腰上的肉抽筋了。」
周嬤嬤僵住:「……」
然後,她長長的嘆息著往廚房裡走去了,口裡嘟囔著,白歡喜了。
謝楓在王府的前廳里正等著雲曦,得知她回府,他早早的就等著這裡了。
「曦兒。」謝楓拉著她坐下。
見他神色冷峻,雲曦忙問道,「哥哥可是有重要的事情來找妹妹相商。」
謝楓點了點頭,「是的,顧府出事了,你知道吧?」
雲曦點了點頭,「我的侍女昨天跟我說了。太師自請辭官,顧非墨的官職被免了。」
「何止是免了,他被通緝了!」謝楓沉聲說道。
「通緝,他又沒有幹什麼?僅僅是他是顧貴妃的弟弟。」雲曦冷笑道,「這是容不下他呢!」
謝楓看著雲曦,「曦兒,要不是顧府,哥哥早在五歲時就死了,雖然我平時總是對顧非墨甩著臉色,惡語相向,但那只是掩人耳目,更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但,我一直當顧府的人是親人,咱們是不是幫上一幫?」
「對哥哥有恩的人,當然要幫了。妹妹也隱隱猜到會這樣,所以,才沒有殺那假貴妃,讓她好做證人。通緝顧非墨這種案子,一定是在大理寺審理,咱們找到顧非墨讓他將證人送去就好了。」
謝楓擰眉道,「但是,那個琸公子卻手持聖旨宣布顧非墨歸他親自審。還下令見著顧非墨就直接抓,反抗就打死。」
「什麼?」呵,雲曦冷笑,琸公子!果真心胸狹隘!
謝楓走後,雲曦叫出青龍,「去找找顧非墨!別讓人殺了他。」
「是,小主。」
顧非墨要是倒下了,那個琸公子就得上天了,西山軍營四十萬總兵大人,權力果然夠大!
但,她不會讓他得逞!
……
傍晚時,宮中傳來了聖旨,「宣奕親王與謝雲曦小姐次日進宮赴宴。」
「進宮?」雲曦挑眉,她看向段奕。
段奕的唇邊溢一抹諷笑,他拉著雲曦的手說道,「貴妃一倒,咱們的皇上就更忙了。」
次日一早,兩人換了進宮的正裝,坐著大馬車往皇宮而來。
守門的宮衛馬上一攔,「王爺,皇上有令,進宮必須得下馬車!」
馬車內,段奕正給雲曦捏著睡酸的脖子,理也不理外面宮衛的問話。
只淡淡的說了一句,「先皇早已頒發下聖旨,金龍令同赤龍令一樣,駕車進出宮門自由。本王可同皇上享有相同的待遇,誰敢阻攔!攔著必殺!」
一隻金龍令的腰牌從馬車帘子里遞出來,宮衛嚇得慌忙跪下,「王爺,卑職們不敢了。」
「下回記得不要攔著,敢誤本王大事的,殺!」
馬車從宮門處揚長走進。
一眾剛到的小官吏們驚得目瞪口呆。想著,這天下也只有奕親王敢同王爺抗衡。
從一側宮牆角落時閃出一人,正怨毒的望著走遠的段奕的馬車,唇邊浮一抹冷笑。
宴席開在鴻宇宮的正殿裡。
數百桌子整齊擺開。
因著段奕的身份,他故意來得遲。
上著的元武帝,明顯的臉色不好,段奕不以為然,道了聲皇兄後,拉著雲曦的手在緊挨著元武帝的一側坐下了。
元武帝鐵青著臉,掃了一眼段奕後朝一旁的福公公的道,「宣旨吧。」
「是,皇上!」福公公緩緩的打開了聖旨,念著,「撤昭瑞太子,改封瑞候。封平王世子琸為皇太子——」
全場驚得往上著看去。
一身玉白錦袍的青年男子正緩步走到殿中,跪下,磕頭,「謝聖上恩!」
琸太子?
段琸?
雲曦心中一陣諷笑,原來——
這個人瞞得如此好,只為了今天的翻身!
段奕也是微怔,但旋即,他看向辰前世琸眼中厲芒一閃!
因為,段琸正死死的盯著雲曦在看。
眼中透著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