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言•宮斗 >毒女戾妃 > 084章 謝楓親事定,渣爹上斷頭台

084章 謝楓親事定,渣爹上斷頭台

2023-09-27 13:08:06 作者: 江舞
    趙玉娥問雲曦,雲曦卻是淡笑不語。

    又知道她一向鬼主意多,便也沒再問,而心中則對謝錦昆無比厭惡起來。

    表面看著和氣的人,原來是一匹披著人皮的狼。

    難怪雲曦的母親鐵了心要和離了,這等人,不配為人父!

    青二得雲曦的吩咐,飛快地離開了胭脂鋪,直奔城東門的謝楓的辦事衙門。

    謝楓得知謝錦昆竟敢用卑鄙的手段算計他妹妹與趙玉娥,怒得踢飛了一張凳子,陰沉著臉提了劍就出了衙門。

    他心中怒火衝天,謝錦昆!世上居然有這等卑鄙小人!

    而青龍得了雲曦的指示,也飛快地朝段奕的那所小胡同別院跑去。

    別院裡,青一聽到青龍的匯報,當場就暴跳起來,擼了袖子就要揍人。

    他對閒閒坐著看書的段奕說道,「主子,謝錦昆那老匹夫這是活夠了嗎?」

    段奕冷笑,「既然曦小姐說不想放過他了,本王就不會放過他。出發!跟上他們。」

    一行人又扮成了紅衣門的人,堂而皇之的穿街走巷,驚得街上的人紛紛躲避,哭爹喊娘。

    段奕的轎子從一條小巷子裡穿梭而過。

    小巷的另一頭,坐著馬車經過這裡的顧貴妃眼神一眯。

    「蘭姑,那個假扮紅衣門的人出現了!快!你們都給本宮追!」

    蘭姑也看見了,帶著隨行的十來個侍女飛快地朝段奕等人追去。

    顧貴妃在馬車裡脫下厚重的貴妃服,換了身家常衣衫,又用面巾往臉上一包,提了一把劍,這才匆匆跳下馬車也跟著追了上去。

    一行人追出街市,終於追上了段奕的轎子。

    「主子,咱們被那妖婦的人盯上了!」

    「現在還不是給她們引路的時候,得想辦法甩開她們!」段奕吩咐道。

    「是!」青一應道。

    段奕受著重傷,青一與青峰兩人死死的護著轎子。

    青山的十來個人,與顧貴妃的十來個人廝殺起來。

    隨後趕來的顧貴妃發現那轎中的人始終不出來,她眼神一眯,難道有什麼古怪?

    她冷笑著提劍去刺。

    青一與青峰不是她的對手,沒幾個回合,兩人就受了傷。

    二人又怕被她捉住暴露了身份,只得抬了轎子就逃。

    青山的人則是死命阻攔。

    但受了傷還抬著轎子跑,這速度明顯就慢了許多。

    「想逃?」她冷笑一聲,將手中的劍用力朝那轎子擲去。

    但這時,那轎子頂卻忽然打開,裡面一個蒙面的緋衣男子手持雙劍沖了出來。

    同時身子一轉俯身而下反朝她刺去。

    「呵——,居然不怕死!」

    顧貴妃冷笑,搶過侍女手中的劍,手一轉,身子一閃,反朝段奕刺去,同時一掌劈出。

    但她的劍與掌力都打空了。

    從轎中衝出的緋衣蒙面人,被一個忽然出現的絕色紅衣女子,伸手一撈給帶到一旁。

    「死丑婆子,不要臉的醜八怪!這麼丑了還出來害人?你媽就不擔心你嚇著小朋友?要是我謝甜有你這麼丑,早就待在家裡不出門了。哈哈哈——!」

    一身妖嬈紅衣,一頭垂膝長發的謝甜,眼波飛轉看著顧貴妃笑得花枝亂顫。

    她的身段本來就美,這副樣子,更覺勾人心魂。

    顧貴妃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謝甜,你還沒死?」

    「老娘當然不會死!老娘死了,這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不是落在你的頭上了?這怎麼可以?老娘死了也會從棺材裡爬出來將將你這丑婆子踩到腳下!」

    一身紅衣颯爽的謝甜,腰間掛著一個酒葫蘆,一手捏著一縷飄到額前的一縷墨發,一手握著一根長長的紅綢。

    她扭頭看著顧貴妃,眼波生媚,笑得妖嬈。

    眾人都只覺得,這春日裡所有的花兒都不及她的容貌之美。

    她的美不是閨中女子塗脂抹粉精描細化的妝容,也不是顧貴妃身上靠華麗貴氣的美服與珠釵襯出的尊華美。

    而是天地間自然生成的美,苗條的身段,如雪的肌膚,黑如墨的長髮,燦若寒星的眸子,艷如櫻桃的唇瓣,沒有一處不是極致。

    一顰一笑不矯揉造作,行動間又有男兒的洒然。

    連蘭姑等人看得也目不轉睛。

    「看什麼看?還不快追!」顧貴妃怒得大罵。

    原來,段奕趁著二人吵架時,早已命所有青山的人全都收了手,抬著轎子一一退去。

    蘭姑等人要追,卻被謝甜攔住了。

    她攔在巷子口,一邊同蘭姑等人廝殺,口裡一邊絮絮叨叨。

    「丑婆子,我說你究竟要不要臉?端木斐不要你,你便要天下長得所有同他相像的男子都臣服於你!你弄死了多少個長得像端木斐的男子?

    你大我徒兒小奕兒十五歲,卻一直肖想他!你也好意思?還對我徒兒身邊的女人下手。好在我徒兒潔身自好,不要你這老丑婆子!連看也不屑看一眼。

    呀呀呸!你恬不知恥的還往上貼,可別人下不了那個嘴!你還是愛你那個公共男人皇帝老兒去吧!嘻嘻嘻!」

    「段奕居然是你的徒弟?吖——,謝甜!本宮饒不了你!」顧貴妃被人揭出短處,氣得身子發抖,臉色發白,提著劍就朝謝甜殺來。

    謝甜的身子卻一閃,躲開了蘭姑與顧貴妃幾人的合力刺殺。

    紅綢亂舞,顧貴妃的劍怎麼也近了她的身,而她的臉上反被謝甜的紅綢抽了一下,頭髮被抽散,珠釵也被打落在地。

    「謝甜,本宮不殺你,誓不為人!」一身狼狽的顧貴妃氣得跳腳,卻奈何不了謝甜。

    因為顧貴妃的人多,謝甜也只是趁對方聽她說話分了心的空隙里,打了顧貴妃一記耳光,再近不了顧貴妃的身。

    再糾纏下去,神秘人又會出現,謝甜旋即抽身跳了開來。

    「哎喲,不好意思,丑婆子,端木斐與老娘有約,今天不陪你玩了!告辭,嘻嘻嘻——」謝甜的身子一閃,已躍上了屋頂。

    「端木斐?端木斐還活著?謝甜,你給本宮說清楚,他是不是還活著?他在哪兒!」顧貴妃驚叫著追上去。

    但謝甜卻如一隻雲中雀兒一樣,眨眼便不見了人影。

    「謝甜!你個妖女!」顧貴妃被謝甜罵了一場,打了一耳光,想還擊時,對方又不見了。

    她只覺得一口惡氣賭在心頭,上不去下不來,身子在發抖,臉色死白,整個五觀都因憤怒而扭曲著。

    原本妖嬈的臉,卻因獰猙而醜陋了。

    蘭姑見她情況不對,忙問道,「娘娘,你還好吧?」

    「好什麼?假冒紅衣門的人與謝甜同時出現,這是巧合,還是他們是一夥的?快給本宮去查!」

    紅衣門是她的,居然有人敢冒充她?她抓住那人一定要他不得好死!

    「是,娘娘!」

    ……

    謝錦昆在雲曦的指引下,一路朝南宮辰的那所設在城郊的宅子走去。

    已經離宅子不遠時,這時,忽然從他們的後面傳來詭異的叮叮咚咚的琵琶聲音。

    眾人朝身後看去,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紅紅……紅紅……紅衣門?」

    一眾人嚇得兩腿發軟。

    有的人則是尖叫起來,「跑啊,逃命啊!」

    謝錦昆與芍藥躲在馬車裡嚇得不敢吱聲,心中不停地念著佛。

    前一輛馬車內,趙玉娥也嚇得不輕,她緊緊地拉著雲曦胳膊。

    「曦兒……別怕……,咱倆在一起每回都能逢凶化吉呢。」

    雲曦微微彎唇,抱著她,「是,玉娥姐在,曦兒不怕。」

    忽然,她們坐著的馬車門開了。

    一個蒙面的紅衣男子雙手一伸,將雲曦攔腰抱了出去。

    「曦兒!」趙玉娥撲身上去搶,馬車內的青裳一把抱著她,對她說道,「趙小姐,那是自己人,別怕。小姐不會有事。」

    「怎……怎麼……怎麼回事?」趙玉娥一時反應不過來,臉上因為驚嚇依舊是蒼白一片。

    青裳道,「待會兒回了府里,奴婢會同小姐一起給趙小姐解釋,但現在沒時間了。」

    她又對趙玉娥的丫頭叮囑一番,不得亂說曦小姐的事。

    趙玉娥想了想,貌似曦妹妹被人抱出去的時候,一點也不反抗,似乎還在笑。

    這可有點反常,不像曦妹妹的性格。

    又見青裳一臉平靜,她這才鬆了口氣。

    另一輛馬車裡,謝錦昆將頭伸了半個到馬車外看情況。

    他看見一個紅衣人抓了謝雲曦進了轎子,轎子又被幾個人抬著一路向前方一所大宅子而去,腳步匆匆。

    緊接著,所有紅衣人都離開了。

    謝錦昆的心中開始盤算起來。

    雖然紅衣門的門徒們搶走了謝雲曦,讓他無法拿回被夏玉言母女帶走的二十萬兩銀子,但似乎是有失有得。

    如果去舉報紅衣門的藏身之地的話……

    他得意的笑起來。

    芍藥不解,「老爺,這人都被搶走了,你還笑?咱們就拿不回那二十萬兩銀子了,怎麼辦?」

    「哼,你們婦人懂什麼?」謝錦昆白了芍藥一眼。

    他正要命馬車折返,忽然,又是一陣馬蹄聲響,一隊官兵騎馬而來。

    謝錦昆從飄起的車帘子里往外看去,頓時嚇得臉都白了。

    他馬上將頭伸回來,二話不說地揪起芍藥一頓打,「你個死賤人,敢害趙小姐,老夫打死你!」

    芍藥伸手去攔,又哭又罵,「老爺,你為什麼打我啊。」

    「就要打死你個賤人!」

    他出手狠重,芍藥被他打暈了過去。

    「砰!」馬車門被人一腳踢開了。

    謝楓臉色陰沉沉的出現在車門口,看著他一言不發。

    謝錦昆嚇得心頭咯噔了一下。

    但他飛快地平復好了心情,口裡卻道,「謝楓,這個賤人居然將玉娥騙來這裡想害人,被老夫發現了,你快將她抓起來送交老夫人。老夫先去報官好抓她的同夥。」

    他不等謝楓說話,推開馬車的另一邊的車門猛地跳了下去,提袍子拔腿就跑了。

    被謝錦昆找來相助的一二十個漢子,因為還在等著謝錦昆發賞錢,都沒有走。

    此時見謝錦昆跑了就要去追,被青二與謝楓帶來的人全都打得趴倒在地。

    前面的馬車裡,青裳與麗兒扶著趙玉娥走下馬車朝這邊走來。

    趙玉娥見那謝錦昆跑了,而謝楓沒去追,有些詫異。

    「楓,他竟然叫了一伙人將我與曦妹妹圍在胭脂鋪里,逼著曦妹妹交銀子呢!還叫幾個男人想……,可你怎麼將他放跑了?」

    趙玉娥憤恨的咬著牙,臉色紅一陣白一陣,氣得淚珠兒在眼裡打著轉。

    謝楓走來將她攬在懷裡,安慰她道,「不會讓他逍遙下去,曦兒跟我商量好了,要他去辦一事兒,所以,才先放走他。」

    「什麼事?」趙玉娥抬頭看向謝楓。

    眼眶中還閃著淚花,越發顯得晶瑩閃亮。

    謝楓心中是又愧疚又惱恨。

    道貌岸然的生父竟對趙玉娥與曦兒下毒手,他心中對二人感到愧疚,又不能親手殺了謝錦昆而心中憤恨。

    「總之,他是自己尋死!」謝楓怒道。「眼下,我先送你回宅子,謝錦昆溜走了,還有一個同夥,得交與老夫人處置!」

    謝府里,歡喜等著趙玉娥回府的謝老夫人,見趙玉娥嚎啕大哭的回來,又驚又嚇又怒。

    「這……這是怎麼回事?」謝老夫人摟著趙玉娥一陣心疼。

    丫頭麗兒馬上跪下來,挑了挑眉,擠出兩滴眼淚說道,「是老爺與芍藥姨娘乾的,他們還想毀小姐的清白呢!叫了十個男子要對小姐非禮。

    要不是謝楓公子巧遇相救,小姐就回不了。

    嗚嗚嗚嗚——,老夫人,一定得為小姐做主啊!

    芍藥姨娘說,將小姐毀了,老夫人就會倒下。這府里的主子就只剩她與老爺了。府里的錢也全是他們的了。她今後生了兒子,就是這府里的大少爺了。這謝氏,也全是他們夫妻二人的了。」

    謝楓,青裳還有青二見趙玉娥的丫頭看著人小膽子小,居然生著一張利嘴,不竟刮目相看。

    這樣添油加醋一說,老夫人不打死芍藥才怪。

    但幾人又都一想,那女人,不打死,不解心頭之恨!

    果然,謝老夫人氣得臉都白了,身子發著抖。

    「什……什麼……,啊?敢算計玉娥?還想害死我這老婆子?奪謝府錢財?痴心妄想!

    來人!把芍藥拖到府里的前院,叫全府的人都出來!我老婆子要當眾處罰那個賤人!」

    很快,被謝錦昆踢暈過去的芍藥由兩個粗使婆子用冷水潑醒,拖到前院正廳前的大院子裡。

    謝府的所有僕人左右各站了一排。

    芍藥清醒後,看到面前的陣勢,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事情沒得逞還被老夫人抓住了,她可活不了了。

    她哭著喊道,「老夫人,不關妾身的事啊,是老爺,是老爺的主意。」

    「你和他,老身一個也不會放過!這府里,你可是被老身下令杖斃的第一人,我總是想,誰人無錯?改過就好,哪知你們一犯再犯!那便不能再活!」

    謝老夫人端坐在院子中間的大椅子上,臉色黑沉沉。

    她的手一招,馬上上來兩個婆子,摁著芍藥就開打。

    卻不堵著口,那芍藥的慘叫聲一聲高過一聲,嚇得一眾僕人大氣也不敢出。

    謝老夫人冷眼看向眾人,又道,「誰再敢對表小姐心存噁心,便是這個下場!誰再敢做對謝府不利之事,毀壞謝府名聲的,便是這樣的下場!姨娘,老爺,一樣得重罰!」

    芍藥滿臉不甘心,為什麼?明明都安排好了,怎麼就出錯了?

    青賞在她面前蹲下來,微微一笑,「知道哪兒輸了嗎?因為你惹了不該惹的人。敢惹曦小姐的人都得死。安氏,月姨娘,現在是你。」

    芍藥滿臉驚恐,這才想起為什麼那謝雲曦看向她時一臉的詭異笑容。

    忽然,兩個婆子加重了棍子上的力道,芍藥慘叫的聲音漸漸地小了,身子歪倒不動了。

    一百棍子不到,一片血肉模糊。

    僕人嚇得都不敢議論,院中鴉雀無聲,再看向趙玉娥與謝老夫人時,人人懼怕。

    「馬上拖到城外亂葬崗去扔了!」林嬤嬤叫來兩個僕人吩咐著。

    「是。」

    芍藥被杖斃,謝府里更是死氣沉沉一片。

    謝老夫人由金珠扶著走到府里的最高一處假山上。

    放眼望向府里各院,她長長嘆了一口氣。

    「老夫人為何嘆氣呢?」金珠問道。

    「我做了一件糊塗事,幾十年白活了。」她神色黯然的說道。

    這府里的所有事,如今細細想來,皆是由收了謝錦昆做養子開始。

    收安氏進門,安氏的幾個子女個個惹事,府里不見進帳,還得頻頻出銀子替他們平事。

    氣走夏玉言,府里如今成了一副空架子。

    到頭來,謝錦昆居然還想害她?

    她真是養了一條白眼狼。

    「老夫人為什麼這樣說?」金珠問道。

    「老話說得好,這人啊,三歲看到老,還真不假。謝錦昆年輕時就是個不孝的人,他連自己臥床不起的祖父也不管,

    拿走看病的銀子去買一身新衣,就可知,他骨子裡是一個自私的人,當初,我就怎麼被他蒙蔽過去了?」

    金珠安慰道,「不是他蒙蔽老夫人,是老夫人一直關注的是他的妻子夏氏啊。夏氏是個孝女。

    所以,老夫人您別為這事傷感了。咱謝氏下半年不是要選長公子嗎?老夫人到時候再選一個啊。」

    「再選一個?可選誰好?」謝老夫人長嘆一聲。

    林嬤嬤往假山這兒走來,說道,「老夫人,表小姐說有重要的事同您說。還有,楓公子也要向您告辭。」

    謝老夫人又望了一眼假山下的各處院落,說道,「楓公子啊?正好,我還有話同他說說。」

    回了百福居,她見一眾丫頭婆子全站在院子裡,不禁挑了挑眉,「怎麼回事?」

    丫頭婆子面面相覷,紛紛搖頭。

    林嬤嬤笑道,「老夫人,表小姐說有話同您私下說。所以叫人都出來了。」

    「私下說?」謝老夫人一臉的狐疑,便也沒有帶侍女,獨自走進了屋裡。

    裡間屋裡,並排跪著二人。

    「老夫人。」

    「外婆。」

    謝老夫人看著二人吃了一驚,站著沒往前走。

    趙玉娥一臉緋紅,伸手推了一下身旁的謝楓,「你說。」

    謝楓也是窘著臉,糾結了一會兒,這才抬頭朗聲道,「楓,願娶趙玉娥小姐,護她一世平安,求老夫人成全。」

    說著,他磕了一個頭。

    謝老夫人的臉上沒有驚喜,而是帶著審視的表情看著他,又看了一眼趙玉娥。

    「你想娶玉娥?」

    「是,因為今日來的匆忙,沒有備下厚禮,明日定會補上,求老夫人成全。」謝楓又磕下頭來。

    「你救了玉娥,想她嫁你?」她又看向玉娥,「他救你,你便要以身相許了?」

    兩人見謝老夫人的語氣有些冷,忙一起抬起頭來。

    謝楓知道,趙玉娥是謝老夫人的心頭寶,這一關還不容易過。

    他又磕下頭來,鄭重說道,「老夫人,並不是今日楓救了玉娥小姐,玉娥要以身相許,而是楓認識她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只因她熱孝在身,楓才沒有明說。

    但今日出了這樣的事,楓想著,一定要站出來公開身份好好的護著她。

    如果老夫人覺得楓還配不上玉娥,楓可以努力證明自己的能力,只求在玉娥孝期滿之前不要將她許給別人。」

    趙玉娥也磕下頭來,「求外婆成全,玉娥認識楓公子是在去年的時候,他救玉娥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玉娥覺得他是今生的良人,他也是誠心相求的。」

    謝老夫人又看了他二人一會兒,微微一嘆說道,「都起來吧,謝楓,我答應你就是了,不將她許給別人,但娶玉娥,得看你的表現。

    倘若你有一番成績,我便將她嫁給你,否則,她孝期一滿只能嫁別人。而且,這期間,謝府也不會幫你,你可明白?」

    謝楓心中鬆了一口氣,「楓明白,楓會證明給老夫人看的。」

    謝楓離開謝府後,林嬤嬤打發走了其他侍女,問老夫人,「老夫人可有答應楓公子?」

    謝老夫人看了她一眼,說道,「玉娥選他,我也滿意,但是,我忽然想起玉娥的娘與她那忘恩負義的爹。

    當初,趙淮也只是一個布衣,得了謝媛與我的資助,一飛沖天了,最後卻又對謝媛愛理不理,寵妾滅妻。

    我擔心玉娥會步她娘的後塵,這才對謝楓說想考驗考驗他。」

    林嬤嬤道,「老奴瞧著,楓公子是個本分的人,不像當初趙姑爺那般滑頭。」

    「我也這麼認為,但是,如果現在公開他二人的婚事,謝楓哪怕是憑藉真本事爬上去的,也會招人非議。

    被人看不起。還不如壓著他們的婚事不公開,給他一點激勵,讓他立一番建樹。」

    林嬤嬤眼睛一亮,笑道,「還是老夫人想得周到。」

    ……

    謝錦昆見謝楓果真放他走了,心裡暗喜,一口氣跑到皇宮前。

    他如今是布衣之身進不了宮裡,只得老老實實的候在宮門前。

    出了幾兩銀子,他打聽到顧貴妃的轎攆出了宮。

    出了宮就得回,他守在宮門口就是了。

    果然,一個時辰後,顧貴妃的轎攆到了。

    他喜得飛奔過去,跪在轎前,「娘娘,臣打聽到了紅衣門的消息,特意在此候著娘娘來匯報。」

    紅衣門,整個京中的人都在找,但是,一點消息也沒有。

    如果他揭發有功,貴妃一定會重新啟用他。

    想到這裡,謝錦昆心中美滋滋的。

    顧貴妃跟著那紅色轎子在城中轉了好久,連個影子都沒有看到,又被謝甜打了一巴掌還被嘲笑了一場,心中本來就煩悶著。

    見謝錦昆來報說看見紅衣門的人,她的兩眼一眯。

    果然在城中,敢裝成她的樣子,出來裝神弄鬼,她饒不了那人!

    「快說,在哪兒?」

    「在城郊,一個莊子裡。」謝錦昆說道,同時,心中也竊喜起來,顧貴妃果然在關注這件事兒。

    「馬上帶路!蘭姑,給他一匹馬!」

    一行人跟著謝錦昆又轉道往城郊的宅子而去。

    ……

    雲曦被段奕抱進轎子裡。

    青山的眾人見謝錦昆匆忙跑走了,段奕這才命人隱藏了起來。

    他沉著臉問雲曦,「又在冒險!謝錦昆敢害你,直接打了再說,打死了有本王在,何必費這番周折?」

    雲曦冷笑道,「就這麼一棍子將他打死了,不是可惜了?也太便宜他了!眼下這麼好的一個機會,怎麼能錯過?」

    段奕柔柔的撫著她的臉,半晌才道,「曦曦想做什麼,本王當然支持了。但是,下回記得提前跟我講,這裡,南宮辰與元武帝隨時會來,有危險!」

    「他們來了正好。」

    「為什麼?」

    雲曦狡黠一下,「來了正好狗咬狗!」

    ……

    謝錦昆領著顧貴妃一行人到了南宮辰設在城郊的宅子前。

    「你說的地方就是那兒?」顧貴妃指著前方隱在樹林中的宅子問道。

    「娘娘,沒錯,就是那兒!」謝錦昆說道。「下臣兩個時辰前就看見有紅衣門的人進了宅子,那轎子還一直停在宅院前面呢。」

    兩人說話時,一頂紅色的轎子由四人抬著推門進了前方宅子裡。

    顧貴妃的眼睛一眯,果然在前面。

    敢裝成她的樣子,就得死!

    「謝錦昆,前面帶路,蘭姑帶了人衝進去!」

    「是,娘娘!」

    謝錦昆以為報了案就等著領賞便好了,哪知還要打頭陣,心中是叫苦不迭。

    兩個侍女拖拽著謝錦昆,蘭姑提了劍當先,顧貴妃緊跟在後面。

    一行人蒙著面朝宅院衝去。

    撞開了門,果然見院中停著一頂紅色的轎子。

    宅中的護衛看見她們這批蒙面人闖進來,也叫出不少人來,兩方廝殺在一處。

    謝錦昆嚇得躲在一處角落裡,不敢動。

    忽然,宅子門前有人喊了一聲,「皇上駕到——」

    「抓刺客了!」

    「圍住她們!」

    霎時,整個宅子四周都喊起了震耳的喊殺聲。

    顧貴妃嚇了一跳,老皇帝怎麼會來這裡?還是——

    這是一個陷阱?用謝錦昆做誘餌騙她來的?

    老匹夫,該死!

    顧貴妃用力朝謝錦昆擲去一劍。

    嗷唔——

    那一劍刺在謝錦昆的大腿上,他疼得滿地打滾,不住的哀嚎。

    蘭姑邊殺邊退站到顧貴妃的身旁,也不顧不上去管謝錦昆了,帶著幾人倉皇而逃。

    有一部分人去追顧貴妃,一部分人抓著沒有逃掉的受傷的人。

    「皇上,這兒有一頂紅色的轎子,剛才難道是紅衣門的人?」

    元武帝沉著臉,「公子回來了沒有?」

    護衛道,「還沒有,剛才那些人身手不凡,公子重傷未愈,倒是躲過了一劫。」

    兩個護衛抓住謝錦昆說道,「皇上,這兒有個沒有蒙面的人!」

    「皇上饒命啊,下臣是被人劫持而來,下臣什麼也不知道啊!」

    宅子的護衛說道,「胡說,皇上,這人與剛才那伙人是一起來的,還說著話呢。」

    元武帝看向那幾個被抓的顧貴妃的侍女,喝問道,「說,逃走的是什麼人?」

    兩個受了傷的侍女自知說出了也是死,不說更會受苦,如果嫁禍他人,便會無事了。

    因此,兩人都指著謝錦昆說道,「是他請的殺手,他不僅勾結了紅衣門的人,還逼著奴婢們來行刺,否則,就要殺奴婢的家人。」

    「你們胡說!」謝錦昆嚇得身子發抖。

    他拼命的磕頭,「下臣沒有,下臣沒有啊!皇上,臣冤枉啊,是顧……」

    兩個侍女見他想搬出顧貴妃來,知道會壞事,皇上一定會將她們當場就殺了。

    一人撲上前去暴打謝錦昆,「你敢威脅我們?想殺我家人,我饒不了你!」

    兩拳下去,將謝錦昆打暈了,侍女又悄悄的捏了他的穴位,令他醒了也不會講話。

    「大膽,皇上面前也敢行兇?」

    護衛們將兩個侍女拉開。

    元武帝沉著臉,謝錦昆居然知道這裡?這麼僻靜的地方也被他發現了?還勾結紅衣門,這人就不可以活!

    他咬牙怒道,「來人,將謝錦昆送交順天府,打入死牢!」

    ……

    謝錦昆被關進順天府的消息傳到謝府,謝老夫人只微微抬了一下眼帘,又繼續的念著經文。

    衙役們要進府搜尋,被關在了門外。

    守門的人指著門口的告示說道,「謝老夫人已宣布同謝錦昆脫離母子關係了,這便不是他的府邸,這是謝氏的府邸,想查,得皇上下旨。」

    夏玉言從夏宅走出來,看了那告示一眼,二話不說揭了下來。

    雲曦不解地問她,「娘,你揭這個幹什麼?」

    夏玉言冷笑,「貼在這裡,謝錦昆看不見,我要拿到牢里給那人看看。」

    ……

    順天府的地牢里。

    謝錦昆一身狼狽的蹲在牢房一角,牢房裡陰暗嘲濕,臭氣熏天,令人作嘔。他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是真實的事。

    不,他這一定是在做夢,夢醒後,他還是謝府的大老爺。

    牢房的樓梯口有腳步聲傳來。

    透著天窗上射來的光亮,他看到那是兩個女人。

    一個墨綠色衣衫的中年婦人與一個紫衣的小姑娘。

    兩人漸漸的走近了。

    他扯唇冷笑,張了張口想罵上兩句,卻發現說不話來,只得憤怒的看著二人。

    夏玉言走到牢房前,看了他一眼,扯唇冷笑,然後從袖中將一張告示扔在他的面前。

    她諷笑道,「謝錦昆,你積極鑽營,沒想到到頭來還是一場空吧?謝老夫人已將你除族了。

    不僅如此,還和你脫離母子關係。你這輩子,自私,狠毒,活該你的人生在這陰暗的牢房裡度過!」

    謝錦昆撿起那張紙,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拼命的搖頭,用口型喊著「不不不——」

    「不?哈哈哈——」夏玉言忽然哈哈一笑,眼角溢出淚來,她憤然說道,「謝錦昆!你知道嗎?從你娶我的那一天開始,我便想殺你!

    你將林生推下了河是不是?你殺了他只為娶到我,但你知不知道我還是知道了真相,因為林生的屍體打撈上來的時候,他的手裡捏著你袖子上的一縷線腳。」

    謝錦昆冷沉著臉看著夏玉言,咬牙不吱聲。

    夏玉言又呵呵一笑道,「但我又放棄殺你了,因為找到林生的那一天,我想跟著他去時,發現自己懷孕了,大夫說我已有兩個月身孕。

    所以我想著,你謝錦昆不是想娶我嗎?那我便嫁!反正我無依無靠身無分文,正走投無路時,有人願意養我跟林生的兒子,我有什麼意見?

    你謝錦昆掙下的家業給了楓兒,林生在九泉之下也會欣慰!

    你這等惡人,不用我來動手,自有老天來收你了!哈哈,哈哈哈——」

    夏玉言忽然大笑起來,笑中有淚,帶著悽然。

    雲曦驚愕的看著她,原來謝楓不是謝錦昆的兒子!

    不是更好,這等惡人,他不配有後!

    謝錦昆怒得拼命的搖著牢房的欄杆,伸手想打夏玉言,被雲曦抬腳給踢飛出去。

    噗!

    謝錦昆撞到身後的牆上,吐了一口惡血。

    夏玉言嫌棄的看著他,又呵呵笑道,「還有一件事告訴你,那個死去的女兒也不是我生的。你怎麼配讓我替你生兒育女?

    那是你的一個婢女生的,你酒後亂性毀了她,事後卻又不承認,只為她長得醜。那丫頭生下孩子後一氣之下跳井了。我見那孩子可憐便抱進自己屋裡說是自己生的。反正你從不管我,也不會注意。誰知啊,你害死了她!可憐她才活了三個多月。你這輩子,無兒無女,白活一場!你來人世一場有何意思?」

    謝錦昆的臉上半是愴然,半是驚愕,死死地盯著夏玉言。

    然後,他的眼神往一角看去,眼底生起一絲恐懼與擔憂。

    雲曦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裡有什麼?那裡——

    女牢的方向!

    她扶著夏玉言的胳膊微微一笑,「不,娘,你記錯了,謝老爺還有一個女兒呢,正關在女牢里。

    但是呢,他忘記了同謝二小姐關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女子,那便是玉娥姐的庶妹——趙嫤。

    趙嫤糊裡糊塗被關進了牢里,要是咱們告訴她,她是被謝二小姐的母親也就是安氏害了才關進來的,娘,你說,趙二小姐會不會一氣之下殺了謝二小姐?」

    夏玉言隨口道,「牢里沒刀子。」

    雲曦微笑道,「可以想別的辦法啊。」

    一隻長長尖尖的金釵被她從頭髮上拔下來,捏在手裡。

    金釵上泛著淺淺幽幽的光,平時看著是誘人的金飾,此時看著滲人,那分明是一隻兇器!

    謝錦昆跳起來撲向牢房的柵欄邊,使勁地搖著門,口裡「啊啊」的叫著。

    但沒人理他。

    ……

    雲曦與夏玉言已向女牢的方向走去。女牢里的一間牢房裡。

    趙嫤與謝雲容各自蹲在一角。

    兩人聽到腳步聲同時抬起頭來。

    趙嫤的臉上被安夫人劃了好幾刀,再加上在牢里關了幾個月,又沒人來看她送吃的,一張臉只餘一雙眼還像個人樣子,整個人如同地獄裡的小鬼一般恐怖。

    頭髮亂蓬衣衫髒亂,渾身都是怪味。

    她看向雲曦一臉的嫉妒,翻了個白眼,將頭扭過。

    謝雲容也早已失了貴小姐模樣。

    見雲曦與夏玉言一起走來,她呵呵冷笑起來,「算你們命好,沒死成!」

    「我的確命好,我活了兩人的命,而你,只有一條命!」雲曦的眼底閃過一絲戾色,「你到我家與那謝蓁想害我全家死,謝蓁已下了地獄,你卻還活著,謝蓁說她不服,讓我來催你!」

    「你……你想幹什麼?」謝雲容見她眼神凌厲的看著自己,又拔下一根金釵,捏在手裡把玩,心中不免滲得慌。

    那尖尖的金釵看著讓人不寒而慄。

    「你害我,我豈能坐視你害?順天府的案子審得太慢了,你居然還活著?」雲曦淺淺一笑,將金釵扔給趙嫤。

    「你……想殺我?你這個惡女!」謝雲容尖叫起來。

    雲曦冷笑,「你想殺我的時候,想殺我全家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你才是惡女?」她轉身對趙嫤說道,「趙二小姐,你知道你是怎麼進牢里來的嗎?因為那天你進安府穿的一身紅衣是謝二小姐的母親安氏準備的。

    她在那身衣衫里放了毒。後來安世子出了事,安氏怕擔責,便將所有責任推到了你的身上,可以說,你替謝二小姐的母親坐了一場牢。」

    趙嫤將金釵抓在手裡,此時前後一想,的確是這麼回事。

    「我饒不了你!」趙嫤抓著金釵撲向謝雲容。

    謝雲容才關進來沒多久,早已又驚又嚇,身子嬌弱。

    而那趙嫤,雲曦發現她雖然一身邋遢,但行動敏捷,眼睛靈動,可見在牢里這少吃的地方是靠搶食活下來的。

    長期養尊處優的謝雲容一定不是她的對手。

    果然,只聽「啊」的一聲慘叫,長而尖的金釵已扎進了謝雲容的一隻眼睛裡。

    雲曦與夏玉言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轉身朝牢房外走去。

    趙嫤像是瘋了一樣,將謝雲容摁在地上一陣猛扎。

    謝雲容疼得慘叫著,口裡叫嚷起來,「謝雲曦,你不要太快活太得意了,有個人一直在打聽你!打聽地圖刺青的事,我已經告訴他你的身上有刺青,那個人不放過你的,他會要你的命!啊——」

    雲曦赫然轉身,喝問道,「是誰?」

    但謝雲容已沒了聲響,一張臉已經被趙嫤紮成了蜂窩,早已氣絕身亡。

    雲曦的臉微微有些發白。

    夏玉言以為她是被謝雲容的死像嚇著了,將她摟在懷裡,柔聲說道,「走吧,曦兒,再沒人欺負咱們了。」

    打聽刺青地圖?

    她的眼神微微一眯,是誰?

    ……

    謝老夫人與謝錦昆斷絕關係後,再加上元武帝發下話來,順天府的案子審得很快,次日,謝錦昆便被推到菜市口開斬。

    人頭落地,人生定格。

    夏宅。

    夏玉言聽說謝楓已向謝老夫人求娶趙玉娥,驚訝了一瞬,旋即高興著去備禮物去了。

    謝楓站在小花園中望向碧藍神色有些怏怏。

    雲曦拉著他坐下,遞了杯茶水給他,「哥,你怎麼啦?向玉娥姐求親怎麼又不開心了。」

    「謝錦昆必竟——」

    「他不是你父親。」雲曦道,原來謝楓糾結的是這個,謝錦昆今日上了斷頭台,而謝楓卻還穿戴一新的去見未來娘子家的家人,他這是心生愧疚了。

    謝楓赫然看向她。

    「娘親口說的,謝錦昆殺了你的生父,娘嫁給他的時候,已經懷孕兩個月了。」

    「這個老匹夫!」謝楓暴跳起來。

    雲曦攔住了他,「哥,這件事情隔了這麼多年,娘重新說起心中自是傷心的,你就不要再去問她了。

    那謝錦昆過了午時就開斬,有皇上的人監督著呢,必死無疑,所以,你現在最大的事便是去送禮,抓緊時間給曦兒娶個嫂子回來。」

    謝楓低頭看著雲曦,「對,你說得對,他必死!」

    ……

    夏玉言與謝楓帶了禮物去了謝府。

    雲曦站在夏宅的府門口相送。

    她正要轉身進府時,見門前有一輛馬車走過,從車上掉下了一卷畫軸。

    雲曦走過去撿在手裡。

    「曦小姐。」

    前面的馬車停下了,從車上走下一人。

    天青色長衫,笑容溫和,正是段輕塵。

    「你的東西掉了。」雲曦將畫卷遞過去。

    「嗯,是我未婚妻的畫像。」他微笑著走過來伸手去接。

    哪知雲曦遞去,他接得慢了一些,畫卷掉在地上散開了。

    畫卷上女子的容貌,讓她驚在當地。

    那分明是——

    她的模樣!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