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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章 惡人要惡整

2023-09-27 13:08:06 作者: 江舞
    雲曦坐在浴桶里不敢出來,怒目看著就要倒在她身上的人,原來放在浴桶前的屏風架子被他撲倒了。她動上一動,必定會在他面前一覽無餘。

    哪知他腳尖一點,緊接著他的身子一轉,他從她面前掠過,飄散的髮絲從她臉上輕輕的扶過,帶著夜色的涼意。

    然後,他手中的軟鞭子一卷,將屏風捲起又重新立在二人的中間。

    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看得雲曦目瞪口呆。

    搞什麼?

    「你就不能好好的進門出門嗎?非得嚇死我?」雲曦惱恨的說道。

    「你在這裡面洗澡,我敲門你會開門?」

    雲曦:「……」

    他淺淺笑道,「走錯門而已,你繼續吧。」

    雲曦扯了扯唇,這座園子,還有哪一處他不熟悉的?走錯門?居然會說這麼可笑的藉口?虧她花費一天一的時間辛勞縫衣。

    她一面留意著屏風外面的動靜,一面飛快的將衣衫往身上套。

    穿好了衣衫後,她繞過屏風架子走到他的面前。

    只見他慵懶地靠在門框上,半闔著眼,頭髮有些亂,身上的白色輕裘布滿塵土,但是仍然難掩他清貴公子的模樣。

    她眉梢動了動,問道,「你怎麼風僕僕的,這是從哪裡回來?」

    回來?她對他說「回」?

    段奕微微睜開眼,眼前的女子讓他想起雨後的芙蓉。

    兩彎柳葉眉毛,忽閃著大眼睛,剛才還是怒氣沖沖的說著話,此時卻又看不出一絲怒意,眼底浮著一層擔憂。

    因為剛剛沐浴過,她身上散著著淡淡的芷蘭清香,髮絲濕嗒嗒的用布巾包著,發尾還在滴著水珠兒。

    臉色被屋中的熱氣熏得微微泛紅,唇色艷如新熟的櫻桃,鮮艷可人,只著了一身中衣,赤著腳穿著一雙鏽著折枝梅的便鞋。他微微一笑說道,「下午時,與青一青隱到城外去走了一圈,發現有一處風景不錯,想著哪天有時間帶你去看看。」聲音溫和,說得隨意,但她還是從他神色里看出了他在忍著什麼,疲倦,好像還有——痛楚。雲曦挑眉,「出去看風景了?下午同我分開後就去的?」她往他身上看了看,「一身都是灰塵,騎馬去的嗎?」

    「嗯,因為是山谷,馬車過不了,所以只好騎馬了。後天也帶你去騎馬吧,還有……你還記得怎樣騎馬嗎?」段奕眸色深深的看著她,淺淺而笑。

    雲曦馬上回眸看向他,雙眉微擰,「你怎麼知道我會騎馬?」

    段奕微怔,隨後又是微微一笑,「那天你去找謝楓,不是與青衣一同騎馬去的嗎?青衣說的。」

    「是嗎?」雲曦看了他一眼,「我要去睡覺了,你不回王府?」

    「嗯,你去睡吧,我站一會兒就會回王府。」段奕說道。

    慵懶的靠在門邊,同她說了這麼多的話,腳步卻都沒有挪動一下。

    雲曦眨了眨眼,又看了他一眼,「那……你隨意。」她從他身邊走過,徑直回了裡間的臥房。

    青衣青裳二人馬上跟了上去。

    雲曦突然轉身看向她二人,擰著眉毛,「你們幾個是誰將你主子推進我的淨房的?」

    青衣指青裳,「她。」

    青裳往外面一指,「青一。」青一與青隱早已離開了。

    「朱雀!」雲曦咬牙喊道。

    朱雀的身影出現在窗外,「小主!」

    「不是跟你說了,不要隨便讓人進曦園的嗎?特別是我的房間,你怎麼讓人進來了?」雲曦惱怒的說道。

    「小主,王爺不是來了好幾回了嗎?你都沒說什麼啊?」朱雀說道。

    雲曦一時語塞。個個都有理了?

    她憤憤然的扯開帳子,揮退了所有人,掀開被子——睡覺。

    青衣與青裳對視了一眼,兩人往淨房那裡看了看,用眼神交流著,「怎麼辦?一個走不了,一個不管。」

    「先等等再說吧。」

    雲曦將自己裹在被子裡,不知是入睡太遲,過了睡覺的點,因而沒有了睡意,還是因為她能一直感知到段奕就在隔壁的淨房裡,因多了個人而無法入睡。

    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半個時辰,她終於忍不住掀被而起,扯開帳子,端了一個燭台到了淨房。

    看到段奕居然仍在原地站著,連那腳都沒有挪動一個地方,她不免挑眉。「你怎麼還在這裡?不去睡覺嗎?既然是出了城一趟,想必很累了,不如,我讓青衣通知青二來送你回去?」

    段奕看著她,點了點頭,「好。」

    雲曦將手裡的燭台放在一邊的架子上,上前一步便去拉他,誰知只是輕輕的扯動了他披在身上的輕裘,段奕的身子竟整個人朝她這邊倒過來。

    她嚇了一跳,飛快的將他扶住,但段奕的身子重,兩人一齊倒在地上了。

    為了不讓她的頭撞在地上,段奕咬牙翻了個身,結果是他重重的撞在地板上,雲曦倒在他的身上。

    雲曦正要發火,忽然發現手中摸到什麼。她掀起段奕身上的輕裘,不禁大吃了一驚,只見段奕的左肩頭插著數枚細針,針色發黑。

    「別動,有毒!」段奕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然後,他又緊張的看向她的手指尖,發現沒有異樣後,這才鬆了口氣。

    她臉色一變,旋即心中明白了。原來他站在這裡一直不動,是中毒受傷了,被她拉扯下,體力不支才倒下。

    「中毒了怎麼不早說?還死要面子的站在那裡?也不回王府?」她惱火的將手抽回。

    段奕免強扯了個笑容,說道,「回府是必要驚動太后,她本身身體不好,我擔心她驚嚇後出意外,所以我自做主張讓青一青隱將我送來你這兒來了。

    他們已經去尋大夫去了,不會麻煩你很久。不過,那兩人居然將我扔在你的淨房裡,一會兒他們回來,我會重重罰他們。」

    「算了。」雲曦擺擺手,他的人又不是一次幹這種惡作劇的事。好在她能分辨每個人的氣息。真有陌生人來,是不可能讓人闖入淨房的。「我扶你起來吧。」

    雲曦伸手扶他,誰知他一點力氣也沒有,反倒將她累得不行,又想到他要是有力氣,就不會一直站著不動了。

    她嘆了口氣,將青衣與青裳叫出來。

    兩個侍女同樣的還沒有睡,卻互相看了看,沒有上前幫忙,而是一臉的為難。

    雲曦朝段奕瞪了一眼,「你還真矯情。」便朝外面喊道,「朱雀,過來幫忙。」

    朱雀動作很快的來到雲曦面前。

    她向他招招手,「來搭把手,將王爺扶到裡間的床上去。」又吩咐青衣去備熱水,讓青裳去王府拿段奕的衣衫。

    將段奕的外衫退去,扯了被子蓋好,雲曦招手叫來朱雀,「你過來看看,他說他身上中的是毒針。究竟是什麼毒?」

    朱雀掀開段奕的中衣和裡衣,看到那五六枚如鏽花針般長短的針扎在他的肩頭上,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因為那半個肩頭都是呈現著黑紫色,且針扎的地方還有黑色的血水溢出來。裡衣上也浸染了大片。

    雲曦頓時惱怒,推了一把段奕,吼道,「你不是說你去看風景了嗎?哪裡的風景會吐毒針將你傷了?怕太后嚇著了來我這兒治傷,你可知我……我……」

    她吱唔了半天說不出,神色又急又慌。

    段奕微微睜開眼,不說話,只微笑著看著她。

    雲曦更無語了,傷成這樣居然還笑得出來?「你認識的那個什麼朽木道長還在王府里嗎?我讓朱雀將他找來。」

    段奕道,「他早已不在京中,青一與青隱已去想辦法找他了。現在,先將關雲飛找來吧,他是朽木的弟子,這毒能解多少是多少。」

    朱雀忙道,「我去請。」

    雲曦忽然想起一件事,將他叫住,對外頭喊道,「青衣!」

    青衣站在幃幔外,她已經聽到裡面在說請大夫,她的眼皮就跳了一下,糟糕,小姐不會讓她去找關雲飛吧?還是這個時候?要死了要死了。

    雲曦聽到她在帳外長吁短嘆,也不想同奚落她,說道,「你們主子中毒了,朽木道長又不在京中,關雲飛是他的弟子,想必醫術也不差,你快將他找來。」

    青衣欲哭無淚,「是。」

    朱雀看了一眼雲曦與段奕,然後也退到外面去了。

    雲曦打了些熱水,給段奕擦了臉和手,又將他的頭髮理順挽好。她記得白天時,他與兩個護衛都是一身輕裝打扮,身上還帶著兵器,那身裝束可不像是去遊山玩水的。

    他不說,是不是怕她害怕擔心?可是他現在這副樣子,也讓人擔心,暈暈沉沉的躺著。也不知那毒是什麼毒,竟讓他陷入了昏迷,唇色也漸漸的發黑了。

    雲曦將他身上的被子掖了掖,正要起身走開,卻發現手被他攢住。

    她抽了抽,抽不動,她只得又在床頭邊坐下來,這時,她聽到段奕正喃喃地說著什麼。

    「你是不是想喝水?」她問。

    段奕沒回應,口裡只含糊的說道,「我在,你別怕。」

    雲曦挑眉,俯下身去將耳朵貼在他的唇邊。

    「……別怕。」

    她轉過頭來,見段奕仍是閉著眼,眉尖卻是微微擰著,神色顯著焦灼。

    別怕?人在昏睡中說的胡話是內心裡潛意識的心聲。

    「你在安慰誰?」她將嘴唇貼向他的耳邊問道。

    「……別怕。」他道,手卻將她的手抓得更緊。

    雲曦心中不免心中升起幾分疑惑。

    園子中有兩個人的腳步聲自牆頭落下。隨後青衣的聲音在幃幔外響起,「小姐,關大夫到了。」

    「你們進來吧。」

    青衣挑起幃幔進來,身後跟著的是身背大藥箱一臉緋紅的關雲飛。

    「快去,延誤病情了有你好看的。」青衣憤恨的說道,眼睛看向關雲飛時,耳根也是一紅。

    雲曦挑眉,這兩人又掐架了?

    但她此時沒時調侃他們,說道,「關大夫,王爺是中了毒,他的肩頭上插著五六枚鏽花針,但是整根針都變黑了。」

    「小姐別慌,容在下看看。」關雲飛朝床榻緊走了幾步。

    雲曦將被子掀起來,然後揭開段奕的衣衫。

    關雲飛看到那發黑的幾枚針,不禁神色一變,「小姐,王爺是不是遇到南詔國的人了?王爺中的毒很奇特,不像是在大梁國常見的毒。倒像是南詔國人施的毒。」

    「南詔國?」雲曦神色一凝,「關大夫,南詔國不是在十年前被大梁給吞併了嗎?其國土已併入大梁的南疆地域了。」

    「小姐有所不知,大梁國內一直都有南詔國的遺民存在,這些人對大梁的皇室中人一直存著敵意,想必是主子遇到他們了。」青衣這時說道。

    雲曦道,「且不管他們,先給王爺看看傷,關大夫動作快點,我這看毒發得很快,半個多時辰前,他還精神很好,現在就昏迷了。」

    關雲飛點了點頭,「南詔人一貫會使毒,在下也沒有把握,儘量吧。」他口中說著,手裡已在藥箱裡翻騰,找出了小刀與剪子等物。「在下要將他肉中的毒針挖出來,小姐你還是先避一避吧。」

    雲曦苦笑,「他將我的手抓得這樣緊,怎麼避開?算了,我不怕,你只管忙自己的。不要管我。」

    然後又命青衣再去燒水,多備些布巾與乾淨的紗布來包紮傷口。

    雲曦見關雲飛一臉的緊張,說道。「你盡最大能力吧,有人已經去找你的師傅了。」

    關雲飛卻朝外面看了看,說道,「在下不想讓青衣姑娘對在下的醫術失望。」

    雲曦一時啞然。

    關雲飛先餵了一顆藥給段奕,然後將剪刀在炭火上烤了烤,看到刀尖發紅時飛快的收回剪刀再刺向段奕的肩頭扎有毒針的地方。

    雲曦眼皮一跳,「他會不會疼?」

    「他正在昏迷,又吃了我的一粒藥,不會感到疼,但醒來就會知道疼了。」

    六枚針,一一挖了出來,但同時,那黑色的血水流得更快了。

    青衣站在一旁忙著遞布巾,雲曦不停的擦試著流出的血水。關雲飛將塗了藥膏的紗布遞給她,「小姐,這是在下自己研製的解藥,不知道能不能抑制這種毒藥,先用上吧,等師傅來了再請他看看。」

    雲曦伸手去接紗布,卻不小心碰到了關雲飛放在一旁小几上的剪刀,手掌心一痛,原來已割開了一條半寸長的口子。

    青衣與關雲飛同時驚呼一聲,「小姐別動,馬上給你包起來。」

    但這時,奇怪的事發生了。

    她飛快的收回手掌時,掌心滴落的血正滴到段奕肩頭處還沒有來及包起的傷口上,原本發黑的傷口沾上她的血後,竟開始變紅,並且,發腫的地方,開始有更黑的血水溢出,淤腫在慢慢的消退著。

    這簡直太神奇了。雲曦二話不說的將段奕握著她的手狠勁地抽回,然後左手用力的擠著右手掌的血。

    青衣與關雲飛驚得目瞪口呆,待回過神來,二人急忙說道,「小姐,使不得,要是主子醒了發現用你的血救了他,他會怪罪我們的。」

    「是我的事,與你們無關。」雲曦道,她的這副身體奇怪的地方太多,她也想驗證一下。

    手腕卻突然被人抓住。

    段奕已經醒了過來,兩眼似劍的盯著雲曦,低聲喝道,「你在做什麼?」

    「救你啊。」雲曦道,「我發現我的血居然能解你的毒。」

    「胡鬧,青一與青隱不是已經去找朽木去了嗎?再不濟還有我師傅呢,我死不了的。你好好的割什麼手掌?」

    段奕抓著她,惱恨的扯過小几上原本給他包紮傷口的紗布飛快的纏在她的手掌上。然後又盯著發怔的青衣與關雲飛,冷聲喝道,「你們也不攔著?」

    「你怪他們做什麼?」雲曦說道,「是我自己願意的,沒想到我的血居然這麼神奇,我想驗證一下。」

    段奕看了她一眼,然後眸色突然變得森冷看向關雲飛與青衣,一字一句低低說道,「關於曦小姐血的事,如果你們二人誰舌長了,透出了半個字給外人來,本王絕不輕饒。聽到沒有!」

    青衣馬上撲通著跪下了,「主子,曦小姐救過主子兩次了,青衣這一輩子都會記著曦小姐的,絕不會背叛。」

    關雲飛也鄭重說道,「王爺,曦小姐是我東家指派的人,雲飛怎麼可能會背叛她呢?雲飛若吐出一個對曦小姐不利的字來,任賃王爺處置。」

    段奕又看了二人一眼,說道,「你們退下吧。」

    關雲飛點點頭,「在下先回藥店了,王爺有事可隨時傳在下。」

    屋中只剩了雲曦與段奕時,段奕雙手抓著雲曦的手。

    他盯著她的眼睛道,「青衣很小的時候就被我撿回來放在青山酷司培養,她的嘴一向不會亂說,關雲飛對於你的事,也絕對不會透出半個字去,倒是你……」

    他頓了頓,「包括你母親與謝楓,也不准說出去,以後更不可以受傷,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她從他的眼底看出了前所未有的焦灼,他雙手緊緊的鉗著她的手腕,非常迫切的等著她的回答。

    「我聽到了,我會的。」她點頭說道。

    段奕神色一松,放開她的手,然後將她往懷裡一拉。

    雲曦卻將他推開,挑眉說道,「你不包紮傷口嗎?我的血能解了你的毒,可你傷口還沒有包紮呢,你會弄髒我的衣衫的。」

    他往身上看了看,道,「除非你給我包紮。」

    雲曦無語,知道他又矯情了,好在關雲飛已將紗布等物準備好了。她取來就可以用。

    將段奕的傷口包好,外面的天色已漸漸放明。青衣將那些染過血的紗布等物丟在外間的一個火盤裡一一燒了。

    雲曦卻留下了幾枚毒針,藏在一個瓶子裡。

    看著段奕一身的血污,雲曦命青衣將熱水抬來,隨後將青裳從奕王府取來的乾淨衣衫放在淨房的架子。

    段奕身上的毒針去除後,扶著雲曦已經能夠走路。

    她剛剛退出淨房,就聽見園門口處有人在說話,三五個女人正在嘰嘰喳喳。雲曦往窗外看去,原來天色已亮,已到了早上了。

    她眸色一冷,這麼一大早,這幾個女人怎麼來了?還是迫不急待的來找東西了?難道是不等到下午人多的時候將時間提前了?

    雲曦喚出朱雀,冷聲說道,「朱雀,我現在的身份還不宜與她們幾人當面衝突,倘若這幾個女人非要闖進園子裡來,你給我暗中狠狠的教訓她們。弄斷胳膊,敲掉牙齒,只要不弄死她們隨便你怎麼揍,讓她們沒法再來找茬。」

    朱雀一怔,隨後嘴角抽了抽,心中不禁腹誹著,他一個被閣主訓練了十五年的隱衛,頭次為小主辦事居然是去打幾個手無寸鐵的女人?

    但閣主說過,他們生是小主的人死是小主的鬼,不管小主有什麼要求都得服從。

    「是小主。」朱雀應道,隨後閃身退下。

    青裳這時走進來說道,「小姐,外面來的是大夫人,月姨娘與翠姨娘,帶著她們的侍女同守園的吳媽媽與宋媽媽在爭吵。青衣擔心兩位媽媽攔不住她們,已經過去了。」雲曦冷笑一聲,「我聽到了,正是她們幾個。我只是奇怪她們怎麼會這麼早到我的園子裡來?無事不登三保殿,事出反常必有妖。走,去看看去。」

    段奕剛走進淨房洗浴這幾人就來了,還真是巧了。以段奕目前的身體情況,他走路都費力,自己洗浴肯定得費不少時間,這幾個女人要是進來看到什麼蛛絲馬跡,一準壞事。

    況且,今天來謝府的人又多……

    想到這裡,雲曦眸光冷芒一閃,帶著青裳朝園門處走去。曦園門前,吳媽媽與宋媽媽因為前晚得了雲曦的銀子,發過誓要守好園子的,誰知一大早的就有人闖園。二人說什麼也不讓她們進去。

    「大夫人,月姨娘。翠姨娘,三位早,但是三小姐還沒有起呢。您們看……是不是過會兒再來?或是讓三小姐待會兒到大夫人那裡請安?」吳媽媽陪著笑臉說道。

    「她睡她的,我們做長輩的到她屋裡看看就好,明天就過年了,看看她屋裡缺什麼。順便著,給她送個大紅包。怎麼,你們兩個老貨敢攔著我們?這是誰給你們的膽子?」

    月姨娘冷喝一聲,說著就要往裡闖。

    安氏身邊的江嬸還揚起手來要打吳媽媽,「滾開,這是大夫人來了,你算什麼東西敢攔著?」

    青衣正捏著雞毛撣子掃灰,口裡說道,「喲這兒灰真多。」那雞毛撣子揮著揮著就朝江嬸的臉上掃去。

    江嬸的手巴掌還沒有揮到吳媽媽的臉上,自己的臉上卻被青衣的雞毛撣子給狠狠的抽了兩下。

    她一向不將曦園的人放在眼裡,三小姐謝雲曦更是從來都沒正眼看過,再加上她身後還有大夫人呢。何況面對的還是一個丫頭?

    當下,她就氣得跳起來要還手。

    卻聽青衣又說道,「不好意思啊,江嬸,剛才我是在趕蒼蠅呢,也不知從哪裡飛來幾隻蒼蠅,在您老臉上停著一直嗡嗡叫著,這雞毛撣子不小心打到了,嬤嬤彆氣啊,我只是眼神不好。」

    江嬸氣得捂著臉,「你……你小小妮子……」

    青衣伸手將她的胳膊一撈,江嬸立刻疼得齜牙咧嘴,嚇得不敢還罵了。

    幾人不知情,還要往裡闖。

    青衣將兩個守門婆子推開一邊,抱著胳膊擋在三人面前,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原來是月姨娘啊。三小姐的確還在睡覺呢,這屋裡少了東西要添,也是管家夫人二夫人該管的事吧,什麼時候又該月姨娘管著了?」

    翠姨娘與安氏對視一眼,兩人同時揚了揚眉不說話。

    「好你個賤丫頭,敢頂撞老娘了?」月姨娘揚了手巴掌就朝青衣臉上打。

    青衣眼神一眯,悄悄的將腳一伸,月姨娘的身子一歪,手裡的巴掌打在了翠姨娘的臉上。

    翠姨娘當即跳了起來,「賤人,你怎麼打我?」馬上,不服輸的翠姨娘狠狠的還擊了一巴掌給月姨娘。

    雲曦帶著青裳走過來了,看著園門前想來闖園的三人,她暗自冷笑,看來這幾人也不是齊心的,只是不巧的是都想算計曦園一把才走到了一塊。

    她要讓這三個人狗咬狗。雲曦將青衣拉到一邊,也不讓三人進園子,她自己往園子門口一站,對三人淺淺行了一禮。

    然後,她對安氏說道,「大娘,曦兒有件事情一直想問大娘呢,上回到東平侯府上做客時,四妹去找了大娘,大娘拉著四妹妹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還讓四妹妹去找安世子。

    怎麼後來發現安世子時,他與趙家二小姐在一起,四妹妹卻不在那兒,這是怎麼回事?」

    月姨娘神一冷赫然看向安氏,安氏臉色陡然變色。

    雲曦微微扯了扯唇,然後又道,「月姨娘,三哥那天出事的晚上,月姨娘一個人去老夫人屋裡做什麼?當時,那屋裡可沒人吧?」

    安氏頓時跳起腳來,「月盈盈,老夫人屋裡放的煙是不是你乾的?你敢栽贓嫁禍我兒子,我跟你沒完!」

    月姨娘也怒了,「哼,夫人你還好意思說?你為什麼找上我女兒?那安家世子是不是你害的?想讓我女兒被黑鍋,結果是倒霉的趙家女跑進了屋裡?」

    「你胡說!」

    「你才胡說!」

    當下兩人就掐起架來。

    暗中,朱雀果然按著雲曦的吩咐,開始添油加火。

    他在安氏的背後將內力借安氏之手隔空推向月姨娘,結果是正巧安氏揮起胳膊,那一股力道借著安氏之手直接將月姨娘打出一丈多遠,撞向一塊假山石。

    「啊——」一聲慘叫,月姨娘嘴裡磕出了一口血。

    「姓安的,你敢打老娘?」月姨娘仗著自己比安氏貌美又得謝錦昆寵愛,從來都不將安氏放在眼裡。

    她現在只是牙齒磕掉了兩顆而已,並不防礙她揮著胳膊對安氏反擊,心中大怒著恨不得掐死安氏。

    難怪她女兒最近性情大變,原來是這個安氏在算計了她的女兒,她饒不了這個賤人,跳起來就朝安氏撲上去。

    朱雀又在暗中運力將月姨娘推了出去,撞在正站在一旁看熱鬧的翠姨娘身上。

    「我的肚子啊……」

    糟糕,這個翠姨娘莫不是懷了身子?

    雲曦故意驚訝地說道,「月姨娘,你已經知道翠姨娘懷了身子,怎麼還帶她出來四處閒逛?這這…還愣著幹什麼?你們還不快將你們姨娘抬回去看大夫?難道等到明天過年時還要吃著藥嗎?那還不晦氣死了?」

    翠姨娘捂著肚子疼得大汗淋淋,又氣又急,指著月姨娘就罵起來,「你是成心的是不是,故意跑到我的屋裡問東問西。

    你是不是知道我有了,就故意拉著我來這裡瞧什麼熱鬧,現使計有意的撞向我的肚子,我不會就這麼算了,我要告訴老爺去!」

    「你胡說,我沒有撞你!」月姨娘不服。

    翠姨娘哪裡會放過她?一指身邊的婆子,「去,給我削死這個賤人,打死她由我頂著,老爺說了,我肚裡這個能給老爺帶來一輩子的好運,月姨娘敢毀了老爺的好運,她便是頂撞了老爺。」

    婆子得令馬上撲向月姨娘。

    很快,曦園門口打鬧成一團。

    雲曦冷笑著轉身,「關門。長輩們打架,晚輩們不宜看。」然後,她招手叫過青裳,低聲吩咐著,「去,請老夫人的嬤嬤往這兒走走。這三人敢一大早來鬧我,我便請老夫人治治她們。」

    青裳揚了揚眉毛,「是,小姐。」轉身飛快的往百福居而去。

    裡屋里,段奕早已沐浴完畢,穿了身中衣站在掛衣的木架子前看著雲曦新縫製好的衣衫。

    闊袖緋色長衫,暗底雲紋,袖口處各鏽了一隻折枝梅。他取來比了比,大小正合適。

    他微微彎了彎唇角,取下來便穿上了。

    聽見園門口處鬧得凶,他眸色一暗,喚出曦園裡暗中隱著的四個護衛之一,青龍。

    青龍從園中的樹上跳下來,走到窗子前,他摸摸了頭,心中嘀咕著,這們王爺怎麼發現他的?

    「知道謝府里的護院頭領李虎嗎?」段奕問道,同時抬起袖子欣賞起了袖口處的刺鏽,雙面鏽,同以前一樣。

    青龍點了點頭,「王爺,在下知道,這李虎這幾日一直在曦園附近溜達著,在下幾人沒讓他進園子。」

    段奕冷哼一聲,「他借著在府里巡防為由,一直監視著曦園,便是找死!你現在去,把他的衣衫給本王剝得乾乾淨淨的扔到那個月姨娘的床上,那婦人一大早的帶人來鬧曦園,是不是過得太舒坦了?」

    青龍嘴角抽了抽,他好像不是王爺的人吧?還有,他好歹也是英雄好漢一條,要他去幹這個整人的事,有點小人的味道啊。

    「還不快去,這等小事還要你們小主操心?」段奕冷喝一聲。

    「是,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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