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言•宮斗 >毒女戾妃 > 003章 忍耐有限

003章 忍耐有限

2023-09-27 13:08:06 作者: 江舞
    她與他的姿勢太詭異了,難怪剛才外面的人會如此說,還不讓打攪?

    雲曦一張臉紅得如煮熟的蝦,這下誤會可大了,她只一門心思想著段奕有沒有受傷,完全沒注意馬車已停了下來。

    況且,奕親王府與謝府又不遠,只隔了三條街,兩人說話間小半個時辰就可到。

    她乾乾咳嗽一聲,試圖讓自己鎮靜點,然後飛快的從他身上爬起來,哪知腳下不知被什麼東西絆住了,「撲通」,雲曦的整個身子又撲到了他身上。

    段奕伸手一環乾脆將她整個人摟住,雙手撫著她的纖腰,定定的看向她的眼裡,啞聲問道,「你拒絕你父親嫁到安家,心中想嫁誰?」

    她今天被關進了祠堂,居然有好幾人都一齊去了謝府,這個小女子,還真是會惹桃花,連段輕塵都去了。

    安家的二小子與顧非墨居然揚言要娶她。

    雲曦的目光與他直視,有那麼一瞬,也許這樣也好,但是……

    心中仍是有著猶豫。

    「我……我聽我娘的。」

    她的目光從他臉上挪開,將手伸向身後拿開他的手,就要從他身上爬起來。

    段奕卻抓著她的手不放,輕輕的揉捏著,沒有逼問她,只是看著她的眼,眸光沉沉。

    半晌,他暗啞的聲音傳來,「好……」

    然後鬆開她的手腕,雲曦飛快的跳起來,窘著臉說道,「那些人看起來不是你與青一的對手啊,你的身上沒有傷呢。」

    「嗯,衣衫上是刺客的血。」

    他從軟墊上坐起來,想到她剛才緊張的樣子,唇角忍不住微微的勾起,「已經到王府了,開門讓人拿衣衫來換吧。」

    雲曦點了點頭,伸手去拉馬車門,居然拉不開,又試了試,還是拉不開。

    她的臉一黑,外邊的人鐵定的是誠心的。「打不開,車門被人鎖了。」

    雲曦懊惱的往車壁上一靠,「他們想幹什麼?膽子這樣大?你可是主子!你來命令外邊的人將車門打開。」

    「命令無效。」段奕斜倚在車壁上,俊美無雙的眼眸里洋溢著一絲笑意與一分無奈,「因為剛才關馬車門的人……是我母后。」

    雲曦:「……」

    她頓時一呆,想了想又道,「那就拆了這車門,總不能一直在馬車上吧?」

    「馬車是新做的,價值數萬黃金,你可真會敗家!」段奕看著她說道。

    雲曦嘴角扯了扯,「我賠你一輛馬車錢,怎麼樣?」

    「不好,拆了就做不回原樣了,設計這輛馬車我可是費了不少心血。」段奕搖頭不同意。

    雲曦心中惱恨著卻又沒有辦法,抖抖袖子坐在一邊悶聲不語。

    「先睡一會吧,到了吃飯的時間,總會有人來的,難不成還餓著咱們?」段奕看了她一眼,然後雙眼一閉,櫻色薄唇微勾著,將身子往後一靠果真睡起覺來。

    雲曦無語了,他居然真睡覺了!

    片刻後段奕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

    她扭頭打量著段奕,只見男子墨色髮絲傾瀉半身,半遮半掩中玉色肌膚瑩瑩生光,身為男子居然也生得如此妖孽,真是個禍害!

    雲曦想了想,開始在馬車的暗格里翻找,翻了十幾個格子後終於找到一件薄毯,然後抖開來蓋在段奕的身上。

    外間的光線漸漸的暗起來,原來已到傍晚了。

    她撇了撇唇,看著睡著了段奕口裡嘟囔了一句,「你自己不叫人開門,凍病了也是活該!」

    她坐在車內雙手抱著膝蓋,沒一會兒也打起了瞌睡。

    段奕這時卻醒來了,將身上蓋著的毛毯蓋在了雲曦的身上,凝神看了她一會兒,才伸手在車門的一處暗扣上一拉,門開了。

    「青一!」

    青一的背影在車窗邊一晃,卻不敢朝車門裡看。「主子!」

    「拿一套衣衫過來。」段奕道。

    青一摸摸頭,「是主子您的,還是曦小姐的?」

    段奕眼神一眯,青一越長越蠢了嗎?「當然是本王的,沒見到剛才本王的衣衫上全是血漬嗎?照舊穿出去不會嚇著太后?」

    不是曦小姐要換衣衫?不是那個……男女滾一滾,那啥啥,女人的衣衫會被扯破嗎?

    「胡思亂想些什麼?還不趕緊滾去拿?想凍死爺嗎?」

    「是,馬上拿來!」青一飛快的跑進了王府,為什麼事情總是不像他想的那樣?

    很快,青一捧來了衣衫,段奕在馬車裡穿戴好後,雲曦還在熟睡。

    他微微彎了彎唇,將手伸到她的腰下打橫抱起,一路朝王府走去。

    周嬤嬤與朱嬸看到自家王爺抱著個女子從馬車上走下來,眼淚都流出來,抽抽泣泣的雙手合十,王爺終於開竅了。

    雲曦這時卻醒了過來,見她竟在段奕的臂彎里被他抱著招搖過市,那火噌的就起來了。

    她動了動卻發現對方的手勁很大根本動不了。

    她咬牙低吼了一聲,「我名聲被你毀了!快放我下來!」

    段奕無動於衷,「剛才太后看見的卻是你坐在我的身上,上下其手,身無寸布,明明吃虧的是我,你要對我負責!」

    雲曦:「……」

    她乾脆閉了眼,要死死吧。

    終於進了王府,眼前景物一晃,雲曦被段奕放下來,一個婦人的聲音說道,「餓了吧?哀家讓人早備好了晚飯。」

    雲曦這才注意到這裡是一處小花廳。

    主坐上坐著剛才打開馬車門的中年婦人,正微笑著看著雲曦,一身墨綠色的家常襦襖,裙擺上鏽著展翅的金鳳,頭上插著九鳳釵,眉目溫婉,與段奕有七八像。

    她神色一斂趕緊走上前,俯身深深地行了一禮,「臣女謝雲曦,參見太后娘娘,娘娘金安萬福。」

    「起來吧,坐到哀家這裡來。」德慈太后溫和的說道,同時向雲曦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在她旁邊的位置上。

    雲曦朝一旁的段奕看去,見他含笑著點了點頭,她便提裙走到德慈太后身邊的椅內坐下。

    德慈太后的主座離雲曦很近,她將雲曦的手握住,仔細的瞧了瞧,見女子的臉上雖然蒙著面紗,但光看那眉眼與身姿竟也是絕色傾城,笑著說道,「突然接你過來,不要拘謹,就當在家裡一樣。」

    雲曦汗顏,這能同家裡一樣嗎?您老是太后,她敢隨意?

    然後段奕則在德慈太后的另一邊坐下了,將頭往太后身邊靠了靠,帶幾分責怪的口吻說道,「母后,您身份尊貴,可別將她嚇著了。」

    太后扭頭瞪了一眼段奕,笑罵道,「你這孩子,哀家還沒說什麼呢,你慌什麼?」

    又見雲曦的臉上蒙著面紗,不禁挑了挑眉,「這臉上……怎麼啦?」

    雲曦捂著臉將頭低下,眼睛卻是斜斜的朝段奕飛去,都說了會難看的,非要將她帶來,她這樣子不是會讓太后不喜?

    段奕對上她的目光,眨眨眼,「曦曦,剛才力氣太大了,沒傷著臉吧?」

    德慈太后愕然一瞬,旋即笑了笑,對段奕喝斥道,「你這孩子,不知道女兒家皮膚嫩嗎?」

    「哦,一時情不自禁。」段奕自責的低下頭,然後朝雲曦說道,「下回會注意的,曦曦不要生氣了。」

    雲曦氣得暗自磨牙,狠狠的瞪著段奕,你這混蛋知不知道你在胡說些什麼!

    德慈太后看看左邊的雲曦看看右邊的段奕不禁莞爾,乾脆走出小花廳吩咐侍女傳膳。

    太后一出去,段奕便走到雲曦面前蹲下身來,「別生氣,若讓她看見你臉上的手掌印,又會問出一些不相干的事來,是必會讓你尷尬。」

    雲曦沒說話,是啊,她腫著半邊臉,太后會怎麼樣?

    很快的,晚飯在侍女的手間一盤盤的端上來,豐盛自然不必說了,只是讓雲曦奇怪的是,德慈太后吃菜,來著不拒,無論段奕夾什麼給她,她都是一口不剩的全吃了。

    雲曦還是頭次見到一個養尊處優且不挑食的女人。

    有一盤菜,碧綠的菜葉配上櫻紅的枸杞很是好看,她多看了兩眼,那菜便被段奕夾了好幾筷子到她的碗裡。

    見德慈太后吃那樣開心,她也夾起來送入口裡。

    只是……

    她馬上挑眉,這味道好奇怪!又酸又澀,好想吐掉。但見太后與段奕都在吃,她便忍住了,胡亂嚼了兩口並著米飯一口吞下了。

    段奕見她眉頭微擰,一臉糾結,便說道,「不喜歡吃就吐掉,這是一味藥膳,有點苦澀味,卻能清熱解毒。」

    怎麼不早說?她吃都吃下了。

    晚飯吃畢,德慈太后的神色就出現倦怠,王府里的周嬤嬤帶著幾個侍女走來了,「太后娘娘您該就寢了。」

    德慈對身後跟著的雲曦說道,「哀家身子弱,禁不起勞累,你且自己去玩吧,哀家要歇息去了。」又對一旁的段奕說道,「別委屈了曦姑娘。」

    段奕扶起德慈太后離坐,「兒臣知道,母后放心。」

    雲曦深深福了一福,「太后娘娘您請歇息,不用理會臣女。」

    德慈點了點頭在一群侍女的簇擁下往另一處院落走去。

    望著德慈太后遠去,雲曦心中不禁生起幾分狐疑。

    段奕走來拉著她的手,眉尖浮著淡淡的憂色,「很奇怪是不是?她沒有味覺,吃不出酸甜苦澀咸。」

    雲曦愕然,抬頭看他,「怎麼會這樣?」從未聽說過太后會吃不出味道來啊,「這是生病的原因嗎?」

    「不是。」段奕道,臉色霎時變得陰沉,「是長期被毒藥浸噬的結果,據說已有五年多了。」

    五年多!

    雲曦更是驚得睜大了雙眼,居然就有人敢對當今太后常期施毒?而且還是這麼長的時間!

    「常期?是誰?如此膽大?」

    段奕看著她,雙手撫在她的肩膀上良久,說道,「你在這兒歇著,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可以找周嬤嬤,我出府一趟,再不可同上前那樣隨意跑出去。」

    雲曦眼皮翻了翻,誰讓你上次嚇我的?

    段奕沒再說話,很快的鬆開她的肩膀,轉身大步離開了。

    青衣從屋頂上跳下來,拍拍身上的灰往廊檐下的柱子上一靠,「小姐,主子吩咐了,你要回府,一定要等他回來再回府。」

    雲曦看了她一眼問,「你們主子去哪裡了?」

    青衣聳聳肩膀,手一攤,「小姐都不知道,奴婢哪裡知道了?」

    段奕的神色有些肅殺,雲曦的心中不知怎麼的竟有些擔憂起來。

    「小姐,你在擔心主子?」青衣將臉湊在她的面前,好奇寶寶一樣的眨著眼睛。

    雲曦嘴角一撇,伸手一把將她推開了,「切,誰擔心他了?再說了,你們主子武藝高強,暗衛又多,本小姐擔心他什麼?」

    「真不擔心?」青衣跟在她身後追著問。

    「說了不擔心就不擔心,你這丫頭瞎想什麼?」雲曦邁步走進一座小亭子裡,拂了拂袖子,往欄杆上一靠,百無聊賴地看向那亭子外的幾株梅樹。

    「那小姐為什麼眼珠亂轉心神不寧。」青衣又追著問。

    雲曦惱怒的瞪眼看向青衣,「眼珠不轉的是石像,再胡說,我將吟雪換到我身邊來,你到曦園看門去,你這死丫頭越來越話多了,比我娘還囉嗦!」

    她哼哧哼哧著轉身又出了亭子,青衣沒大沒小的居然敢笑話她了?口裡雖然這樣說著,但一直到了天黑,也不見段奕回來,一顆心不免懸起來。

    她心情沒法平靜,今天街角的刺殺一定不是有人臨時起意。因為在段奕走開後,她聽到他低聲與青一的對話聲。

    「主子,跟蹤到了,那兩個受傷的人一路跑向了城中的麗衣坊,然後不知去向。」青一說道。

    「麗衣坊?」段奕的聲音緩緩,似乎在思索著什麼,過了一會兒,他忽然一笑說道,「麗衣坊先來惹本王,本王正好殺一儆百。帶上人,馬上去麗衣坊。」

    麗衣坊?段奕要去做什麼?麗衣坊不是個做衣衫的地方嗎?

    她身為謝婉時,還與那裡的老闆娘麗娘坐在一起喝過茶。

    雲曦又聽了一會兒,前方已聽不到段奕與青一的說話聲音了,再接著,府外隱約有馬蹄聲漸漸地遠去。

    雲曦裹了件披風站在段奕的書房前,一輪圓月已爬上了樹梢。月光落在院中灑下點點的斑駁。

    青衣走來問她,「一更天過了,小姐要回謝府嗎?」

    雲曦望著天上的月亮,半晌說道,「再等會兒。」

    青衣站在她的身後沒說話了,小姐能站在這裡等著主子,便是主子的一大進步啊。

    ……

    城中麗衣坊。

    一更天的光景,街市兩旁仍有不少鋪子開門營業,一向生意興隆的麗衣坊也不例外,但熱鬧的是前面店鋪,後面的院子裡,黑沉沉一片。

    突然,從牆頭上落下一個黑衣人。

    兩個看守正要尖叫,青一雙手同時劈下,那人哼也沒有哼的就倒在了地上。

    隨後,段奕也從院牆上翩然落下,同時落下的還有五六個黑衣人。

    青一與那幾個黑衣人跟在段奕身後,輕手輕腳的朝院中一座石屋走去……

    石屋裡,老闆娘麗娘一改往日的妖艷裝束,全身上下一身黑衣,連頭髮也包在黑布裡面,臉色也不似往日做生意那般和善,而是一臉的森然,眼中戾色滾滾的訓斥著兩個受傷的婢女。

    「蠢貨,這麼多人圍攻那段奕,竟然也沒有得逞!讓我怎麼向上頭交待?」

    「堂……堂主,那段奕的武功實在高深,屬下們不是他的對手啊。」

    兩個受傷的女子跪在地上,兩眼望地臉色慘白,一半是嚇的,一半是失血過多。

    「不可能!前次他行刺貴妃時,都被我打傷過,要不是他的兩個護衛護著,他早就成了我的刀下鬼,今天你們一共出去了十二個人,居然死了十個,你們都是草做的腦袋嗎?」

    受傷的兩人匍匐在地不敢狡辯,只是一個勁的說道,「求堂主饒命。」

    「哼,我饒你們命有什麼用?你們應該是求聖姑饒命!」麗娘朝自己身後幾人冷喝一聲,「將這二人帶走!」

    只是,卻沒有人上前來,麗娘心中一疑,飛快地回過頭來,正看到一根長鞭捲起,她心頭大驚,身子一閃就要跳開,只是那長鞭卷得太快,她還沒有按下牆上的機關,整個人已被那人卷到面前。

    「奕……奕親王,不知王爺到此……」麗娘朝段奕妖嬈淺笑,下巴微抬,眼波柔媚一轉,又將胸口朝前挺了挺。

    她的店雖是做衣衫的,但為了攬客,也請男主顧到後堂小憩。段奕朝一旁斜了一眼,青一馬上抬起大腳朝她胸口一踩,嘩啦,什麼東西破裂的聲音,麗娘臉色一黑,氣得身子都顫抖起來了。

    青一哈哈一笑,「竟然有拿水袋放在胸口來魅惑男子的,可惜了,咱王爺只對男子喜好,像你這樣的女人,他只管殺不管埋的。」

    段奕俊美的臉上,殺氣四溢,「你們幾次三番的對本王身邊人動手,本王的忍耐也是有限的,說,你們現在的國師是誰?你們的主子到底想幹什麼?今天為什麼跟蹤本王的馬車?」

    「我不會說的,你們殺了我也不會說!」麗娘見魅惑無用,便冷笑回道。

    「不說沒關係,青一,把她帶走,關到地牢里去,然後在她臉上劃地圖,直到她說出來為止。」段奕緩緩說道,仿佛說著一件極其普通的事,就像說,帶著麗娘去看花兒。

    「你……你們,……還不如殺了我!」麗娘嚇得身子一陣哆嗦,她怎麼忘記了奕親王根本就不喜歡女人啊,她還朝他拋眉眼,這不是找死嗎?

    她不要在臉上畫圖,她不要變醜!

    「呱噪!」青一一個劈手,將麗娘砍暈在地。

    黑夜靜悄悄的,段奕幾人剛出麗衣坊,卻見隔壁一家曲藝坊門口正有人撕扯吵鬧。

    一個老者拉著一個華衣公子哭道,「安世子,你不能走啊,殺人要償命啊!」

    那華衣公子身後的幾個隨從,紛紛擼起了袖子抬腳用力毆打那老者,口裡還喝罵著,「老東西,敢胡言當心你的小命,你徒弟她是自己跳窗子摔死的,和咱們世子有什麼關係?滾開,再跟著,告你個污衊朝臣子嗣罪!」

    幾人一腳將那老者踢飛,罵罵咧咧的甩袖子走開了。

    青一眼睛一亮,「主子,前面那個不是東平侯的大兒子安強嗎?」他嘴角撇了撇,就那副草包樣,肥頭大耳的身材,還想娶曦小姐?謝尚書居然也捨得?

    段奕眸色一冷,「東平侯最近太閒了,給他找點事做做。」

    青一馬上挺直身板,精神備足,「主子您的意思是……」

    「麗衣坊遭遇賊人入室搶財,總得有點線索是不是?」段奕坐進了馬車裡,閒閒說道,渾然不覺得那賊人便是他。

    「屬下明白。」青一帶了兩個同伴,樂呵呵的朝著安強主僕幾人跑去。

    安強一路朝前走著,他心中煩悶,抬腳將身邊的小廝們一人踢去一腳。

    「蠢貨,四個人看一個小女子都看不住?爺要你們有什麼用?爺的衣服都脫了,你們竟然讓那小娘子跑了!現在回去,一個個給爺跪到天亮!」

    原來安強看中了這家曲藝坊的一個唱曲的女子,強行將人擄走關進屋裡,打算春風一度。

    他在自己的祖母壽辰上莫名被人割了寶物,只好從一個死囚的身上割了個大小一樣的縫在自己身上,但總歸是兩個人的東西,吃了不知多少好藥,就是使不上勁。

    他四處打聽偏方,有位江湖朗中告訴他,要想這方面雄起,就得多找些黃花女子練習練習。

    黃花女子麼,他身邊就從沒少過,家中的丫頭無數,看得上眼的,有不少還主動爬上他的床。

    只是他也會挑,長得醜的他還嫌棄。試了一段日子,也沒發現有什麼進展,心中煩悶,便出來閒逛。

    一逛逛到這曲藝坊,竟發現有個唱曲的女子長得很像謝家三小姐。他心情大好,丟了二十兩銀子給了曲藝坊的班頭,買那唱曲女子一晚。

    誰知女子竟打開了窗子跳了出去,頭正好撞在石頭上,死了。班頭發現吃了虧,二十兩銀子哪裡打發得了?培養這女徒弟可是花了不少心血的,曲藝班的人攔著安強不讓走。

    但安強一向在京中跋扈慣了,對曲藝坊里的人大打出手,這才順當的出了曲藝坊,心頭一口鬱悶的氣還沒有散呢,冷不防脖子上被人一劈,身子晃了晃倒在了地上。

    而他身後跟著的隨從只眨了一下眼,也是眼前一黑,紛紛倒地。

    青一的手一招,跟隨他一起來的隱衛,幾個人一個夾了兩個,青一扛了那安強跳進了麗衣坊。

    麗衣坊的老闆娘生得貌美,為了攬客,在她店裡當差的幾個侍女同樣年輕貌美。

    段奕捉了那麗娘後,並沒有將麗衣坊的人全帶走,只帶了麗娘一個,其他的全被打暈了。

    青一將安強往一張床上一扔,又拖過兩個麗衣坊的侍女,將她們的衣衫撥掉了,一齊塞到了被子裡,然後關了門。

    做好這些,青一陰陰一笑,又將外間的店門打開,將屋子翻騰一番,再將安強的幾個隨從也拖進了屋裡,塞了些金銀到他們的懷裡,做了個有人搶劫的景象。

    一切處理好後,青一這才來到段奕的馬車邊上,邀功似的說道,「明天一早,有人來店裡看到那安強小子竟跑到人家店裡來非禮侍女,可有得他好受的,估計東平侯也會急得跳腳。」

    「就這樣抓了安強動靜太小,放了他,留下證物就好。」段奕已坐進了馬車裡,淡淡說道。

    「放了他?」青一有些不甘心,但還是又跑回去將安強點了半個時辰的穴,到了點他自然會跑掉。

    青一回到馬車邊上,段奕又道,「馬車掉頭,現在咱們去順天府,現在這個點,他應該還沒有睡著。」說著,他放下了車帘子,催促青一趕車。

    而那麗娘則由另個的兩個奕王府暗衛帶到青山去了。

    青一嘴角抽了抽,順天府尹就算是已經摟著老婆睡熟了,您老一去,他還敢不起床?

    這便是得罪主子的結果,君子報仇,一個時辰都嫌晚。

    果真,段奕的馬車到了順天府,守門的衙役飛快的跑到了後堂,順天府尹崔大人,披了衣衫就跑到了前堂,見段奕正坐在他的堂上把玩著他的驚堂木。

    崔大人心頭咯噔了一下,心說這位主怎麼來了?上回讓人跑到謝府拿那殺害石灰池女子的兇手,他就破例了一回,這回怎麼又來了?

    「奕親王?您這大晚上的,所來何事?」崔府尹的衣衫還未穿好,一邊笑著說道一邊還忙著系帶子。

    站在段奕身後的青一一眼看到那崔府尹的臉上有兩個胭脂唇印,嘴唇顫了顫,還果真同他想的那樣,人家崔府尹正忙著閨房正事,主子也不通容一下?砰砰砰亂敲申冤鼓。

    「本王是來報案的,沒打擾崔大人好夢吧?」段奕微笑說道。

    「不打擾,不打擾,微臣身為掌管京中治安的府尹,聞聽有人報案,當然得立刻升堂。」打擾得很,您老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點,二更點不睡覺您閒著報什麼案?

    「本王路經麗衣坊時,發現那裡店門半開,有店中夥計倒在地上,屋中翻得雜亂,想必是有賊人進屋搶了財物,大人您火速派人去看看吧。」

    「麗……麗衣坊?」崔府尹吃了一驚,那麗衣坊的老闆娘可深得不少高門大戶夫人的喜歡,那裡出了事,那麗娘要是到別處告他一狀……崔府尹眉尖一擰,說道,「下官這就著人去查看。」

    說著,他忙譴衙役去傳捕頭劉松。

    段奕卻道,「崔大人,這麗衣坊的老闆娘據說也深得貴妃娘娘的喜歡,本王建議崔大人親自跑一趟,以免貴妃娘娘問起來,大人不知道怎麼回話。」

    「說的有理,說的有理。來人,本官出去辦案,安書吏也得隨行,速去將安書吏找來。」

    因為麗衣坊老闆娘不是一般的人物,又因為是段奕親自報案,衙役們都不敢怠慢,很快的,剛剛鑽入被窩的劉捕頭與安昌安書吏被人找來了,見了段奕後都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麗衣坊走來。

    半夜查案,旁人都是不耐煩,只有安昌特別興奮。

    因為他是難產兒,出生時差點害死安夫人,因此自他出生,安夫人就不喜歡他,更別說抱上一抱,餵一口奶了。

    要不是安家老夫人說安家的人丁並不興旺,她早就將這二兒子扔掉了。

    不得安夫人喜歡,怕老婆的東平侯也不怎麼厚愛他,只將他往甘霖書院一扔了事,再不去管,安昌只好自己謀官職。

    自打上回見了謝家三小姐,他便傾心愛慕,只恨自己還是個布衣,便去求夫子相助。

    夫子看在他學識過人,為人本份,便舉薦他到了自己的門生順天府尹崔大人手下當一個小書吏,不用經過科考。

    今天是安昌頭次辦差,所以異常的興奮,因為夫子對他說,只要他勤奮踏實,將來還會舉薦他到翰林院任職。

    而那時,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求娶曦表妹了。

    此時的安昌按耐不住興奮,跟在眾人之後。

    他身上背了個大布袋,裡面裝有紙墨筆碩等物,好隨時拿出來書寫,因為天冷,他的手縮在袖子裡。

    青一從人群中走出來,雙手往他肩膀上一搭,眉梢揚了揚,「安二公子,別來無恙啊?」

    安昌頓時嚇一大跳,驚恐的看著青一,「你你你……你怎麼也在?」

    白天時,他路過謝府,本來只是去看望姑姑,意外的得知雲曦會嫁到安家,但想到自己的情況,覺得雲曦表妹嫁給大哥肯定會委屈,大哥的小妾又多又凶,嬌弱的雲曦表妹嫁過去,不被欺負才怪。

    他才大著膽子向姑父請婚,誰知這奕親王將他趕走,趕走就算了,因為他言輕官職又低微。

    但奕親王身邊的這個護衛怎麼回事啊,將他拎出府不算還狠狠地揍了他兩拳頭,到現在他的肩膀還疼呢。

    「安二公子,其實小的是有句很重要的事要同你說。你要是不聽是會後悔終身的。」

    安昌怔住了,眨眨眼問道,「快說,是什麼重要的事?」

    這書呆子真是好騙,就這樣還想娶曦小姐?

    青一摸著下巴故作擔憂的說道,「今天下午我打的是你左肩膀,而右肩膀沒有打,這樣兩邊吃痛會不平衡,長期下去啊,你會長成一個歪斜的身子,豈不是很難看?」

    安昌想了想,好像對方說的有幾分道理,他今天一個下午,都是斜著身子走呢,剛才睡覺也是歪著睡,哎呀,長歪了可怎麼辦?「那麼,依你之見呢?」

    安昌此時完全忘記了他白天時被青一打過一頓的事了,謙恭的問道。

    「這個好辦。」青一嘿嘿一笑,揪住安昌朝他另一邊肩膀狠狠的揍了兩拳,「這樣就兩邊平衡了,保你不會長歪。」

    安昌捂著肩頭,疼得不住的呲牙,「你……你你你……你是故意的,你這小人!」

    青一才不理他,「您說對了,這叫君子動口不動手啊,在下只是小人而已。安二公子的記性不好,白天時不是提醒過你了嗎?」

    安昌:「……」

    一行人到了麗衣坊,果然如段奕所說的那樣,麗衣坊的店門半開著,裡面一片狼藉。

    崔府尹忙喚過跟隨的劉捕頭,「劉松,帶人到裡面細細的查看,看看有什麼兇手留下的蛛絲馬跡。」

    「是,大人。」劉松帶著幾個人進了麗衣坊。

    崔府尹又叫過安昌,「安昌公子,今天可是你頭次擔職,好好表現吧,本官到時給你寫封好的舉薦信,定叫你前途無量。」

    安昌喜不自禁,「多謝崔大人。」然後喜滋滋的跟在劉捕頭身後進了麗衣坊。

    崔府尹又命人清出兩張椅子,請段奕坐下,自己則立於一旁陪著說話。

    很快,劉捕頭那裡有消息了,只見他手裡拿著一條汗巾,還有一條男子的褻褲。

    崔府尹忙問,「這便是兇手的證據?」

    劉捕頭回道,「正是,大人,在裡間屋裡,我們發現有兩個女子未穿衣衫的躺在床上,而床邊上掉了這樣一件男子的褻褲。」

    崔府尹站起身來對段奕拱了拱手,「奕親王,您且在這兒坐上片刻,下官前去親自查驗一番。」

    「大人親力親為,當真是我朝的楷模。」段奕微笑回禮,「明天進宮,本王一定到皇上面前為大人美言。」

    崔府尹心中馬上飄飄然,當朝雖然是顧貴妃垂簾聽政,但實則皇上的權力並沒有完全下放,否則,前幾天顧貴妃因顧家花園出現假山倒塌一事,就不會焦頭爛額了。

    這其中有多少奕親王的手筆有多少皇上的手筆,明眼人仔細一看就會看出來。

    「多謝奕親王謬讚!下官自當竭力辦案。」崔府尹認認真真的對段奕一禮,然後帶著衙役進了進了麗衣坊的後堂。

    段奕看似閒適的坐在椅內,實則眸中藏著冷芒,心中也在盤算著下一步的對策。

    很快的,崔府尹走到前堂來,面露為難之色,「奕親王,可不得了了。」

    見崔府尹的褶子臉上一副天要踏下來的樣子,段奕忙關切的問道,「崔大人,可是這案子查不出兇手?」

    「不是查不出啊,是當場就看到鐵證了。」崔府尹都要哭起來了,如果只有他自己的人在場,他立刻就將這事隱瞞了,偏偏這位奕親王的兩個隨從也說好奇著,一路的跟著,哪裡又做得了假,瞞過去?

    「查出來了,不是更好嗎?趕緊抓拿兇犯啊。」段奕說道。

    「奕王爺,您給出個主意吧,關鍵是現場的證據指明是東平侯府的大公子啊。這個玉佩上正刻著他的名字呢。」

    崔府尹現在的頭一個有兩個大,怎麼會是東平侯的長子?是其他兒子他才不怕,抓了來只管收監獄,但這長子可是東平侯夫人的一塊心頭肉,那是寵到了天上的主,誰也不能動他一分的!

    「也許是個假的呢,不如請安二公子來做個鑑定?」段奕指了指正走來的安昌。

    安昌也很糾結,怎麼他頭天當差就辦的是哥哥的案子?這這這……他心中煩悶異常。

    「安二公子說是真的,千真萬確是他哥哥安強的飾物,還有那汗巾與褻褲也是的。」崔大人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有心不管吧,奕親王居然看到了。

    壞了,壞了,他以後的日子只怕不好過。

    段奕將崔府尹糾結的臉色看在眼裡,緩緩說道,「據本王所知,這麗衣坊的老闆娘麗娘可是深得貴妃娘娘喜歡。前次她的店子因為與隔壁店鋪發生了糾紛吵起來,還是貴妃派人出面,命那隔壁的鋪子強行搬走。只是一件小事,貴妃娘娘都如此上心的幫著,那麼這鋪子裡進了賊人還將兩個婢女非禮了,不知會不會更加生氣。」

    崔府尹的臉一下變得慘白,那貴妃娘娘的脾氣更是個不好惹的主。

    正煩惱時,又有衙役捉來兩個人,「大人,王爺,這兩人說他們是東平侯世子的親隨,屬下們從他們身上搜出了不少財物。」

    「原來果真是入室搶了財物,崔大人,這可得嚴懲啊,否則,百姓們半夜都不敢安然入睡了。」

    崔府尹咬了咬牙,扔出緝補令,「劉捕頭,帶上人速速到東平侯府緝拿安世子安強。」

    「是,大人!」劉捕頭打頭,身後呼啦啦跟著一眾兵差一起出了麗衣坊。

    安昌也走到眾人中間,儘管他心中不想哥哥出事,但出於正義使然,還是挺了挺胸脯大步跟上眾人,一路浩浩蕩蕩的朝安府走去。

    哥哥一向胡做非為,這回讓他坐坐牢,收收紈絝的性子也好。

    青一望著這群人走後,嘴角抽了抽,他們王爺的這一計栽贓,只怕將來安強的日子很不好過了。

    大鬧麗衣坊,這還了得,要是間普通的鋪子倒也罷了,關鍵這鋪子是顧貴妃的狡兔七窟中的一窟,端了她的一個巢穴,顧貴妃會饒恕安強才怪,不殺了他,也會死勁的給小鞋子東平侯府穿。

    到了這一步,段奕沒有跟著崔府尹到東平侯府,只要點著了火,那柴自然就會自己燒起來了。

    只是,謝錦昆知道自己相中的女婿吃了官司,又被顧貴妃盯上,還會不會執意將女兒嫁過去?

    ------題外話------

    這裡是小舞的存稿,小舞關小黑屋碼字了。

    依舊每天早6點準時更新,看文的親萌萌達!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