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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06:21 作者: 執酒白衣
    他怕自己臉上帶出來對万俟岱的鄙夷和厭惡,於是學著万俟崢保持面無表情,只在新婦敬茶時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然後讓人拿出給新婦的紅包,放到一旁的托盤中。

    悄悄看向身旁的万俟崢,只覺得對方的臉色和平時一樣冷若冰霜。而等著新婦敬過一輪茶,算是給足了面子,万俟崢就不再留在前院演這番父慈子孝的戲碼,帶著容樂回了小院。

    這一次,万俟崢少見地在容樂面前表現出了和以往的沉著冷靜不同的一面。

    他手中拿著書籍,但半天沒翻一頁,眼睛看向書頁,思緒卻不知飄往何處,眉頭也深深鎖著。

    忽而又站起身,在書桌旁轉了兩個來回。

    然後才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對容樂道:「接下來我可能要離開一陣子。」

    容樂驚得一下子從榻上坐起來,「什麼情況?」

    万俟崢無聲嘆了口氣,抬手摸了摸他的頭,「只是猜測而已。」

    只是他的猜測一向準確無誤,這次也不例外。

    三日後,聖上下旨,令端王世子万俟崢前往東州賑災。

    第70章

    今年對周朝來說, 實屬多事之秋。

    正月上元節當晚有彗星划過, 當時恰逢京中大半百姓在街上逛燈會,幾乎全都見到了此景,頓時惹來一陣慌亂。

    節假過後, 便有朝臣上奏,將此事與朝中未立儲君聯繫起來, 稱是上天示警, 讓聖上提早冊封太子,穩定國祚。

    聖上一向不是能靠大臣擺弄的君王, 見有人趁機舊事重提,於是一甩袖子, 將彗星一事打回到大臣們的身上,譴責是因他們在朝中無能才惹來這般異象, 並給他們留下一句話,「眾臣宜自省。」

    聖上這般一說, 這些朝臣們也只好回家去寫請罪折,立太子一事又不了了之。

    接著便是接連幾個月的大旱, 自去歲秋開始, 一直到今春, 多地乾旱。瑞雪兆豐年,春雨貴如油, 然而這大半年來,偏偏一場雪一次雨都沒下過。

    大多數百姓都是靠天吃飯,即便能打水灌苗, 然而這般旱了許久,原本的水源連供大家喝水都不夠用,更別說澆莊稼了。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四月中旬,東州又傳來了蝗災的消息。

    八百里加急送上聖上的御案,戶部尚書原本就因今年大旱,收成不好而著急上火,如今一收到這個消息,頓時嘴上長滿了大泡。

    東州向來是產糧盛地,若是收成出了問題,絕對會影響周朝當年的賦稅。

    何況此地人口密集,一旦出現饑荒,對周朝一定是沉重的打擊,說不定會有亂臣賊子藉此生事。

    聖上也是雷厲風行,直接點人去往東州賑災。

    旨意一傳到端王府,容樂就傻了眼。

    他下意識地往万俟崢那邊看去,卻見對方一臉波瀾不驚。也是,只怕万俟崢早已料想到了其中內容。

    万俟崢接過聖旨,讓身邊侍從給前來宣旨的總管送上荷包,然後在對方離開後,拉著容樂回了屋子。

    端王的封地恰好在東州,這次蝗災究竟是否像邸報上那般嚴重,万俟崢也不清楚,但他可以確定的是,東州如今絕非是安全之地。以端王的性格,這麼好的機會不好好把握實在是暴殄天物。

    所以他不能帶著容樂,因為跟在他身邊,只會更加危險。

    他這次前去,不只是為了聖上的旨意,還存著對付端王的心思,若是帶上容樂,難保不會分心。

    至少在京中,這份平靜還能維持一段時間,有聖上在上面壓著,短時間內,成年皇子們不會有膽子動手,只敢私下做點小動作罷了。

    不過,一想到兩人要相隔那麼遠的距離,他又覺得有些不放心。

    他看容樂無意識地摳著桌子,道:「我將孔昭和曲遠留下,若有事,可命人去曲府或公主府尋求幫助。」

    容樂知道曲遠是他的得力下屬,一身武藝不凡,連忙搖頭拒絕道:「你出門在外,還是帶上曲遠吧,我在府中能有什麼事?」

    一提起賑災,他就不得不想起當初看過的電視劇和小說,在裡面賑災可是危險性很大的任務。

    包括但不限於遇到隱瞞災情的貪官污吏、借著災情宣揚封建迷信邪魔歪道的邪|教、趁機作亂策劃謀反的亂黨……這麼一想,忽然覺得万俟崢好危險。

    他看著万俟崢瘦削的身材,擔心地問道:「你能不能帶上禁軍一起?」

    雖說曲明軒看外表很不靠譜,但其實對待万俟崢這個表弟確實沒的挑剔。不過他畢竟受到皇上重用,估計想帶他一起走比較難,但是管他借點人用總可以吧。

    万俟崢失笑,「放心,去往東州賑災不會只有我一個人,包括戶部有司、御史、御醫,還有武將士卒,賑災所需的糧草藥材總要有人押往災情所在地。禁軍的職責是守衛皇城,不可隨意離京。」

    至於容樂先前的提議,他只當沒聽到。

    曲遠和曲丹兩兄弟對他忠心耿耿,只是相比之下,曲遠更有謀略,而曲丹頭腦不夠靈活,只會聽從主人的吩咐。

    一旦出事,容樂未必能馬上反應過來該如何應對,屆時需要孔昭和曲遠先一步對策,才能更好地保護容樂。

    他安撫完容樂以後,還是不放心,於是又特地把這兩人找了過來,「我離京這段時間,你們以容樂的安危為重,必要時可使用任何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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