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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頁

2023-09-02 14:35:23 作者: 妗酒
    她沒有回應嚴儲,對方便不再開口。兩人很安靜地坐在院子裡,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心思各異。

    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的,閃得孫昭有些恍惚。

    她已經很久沒有和嚴儲這麼安靜的相處過了,半小時對於兩個人來說,都是奢侈品。

    她不知道嚴儲發生了什麼,但能讓一個骨子裡驕傲的少年彎下腰低聲哭泣的,不會是小事。可她沒資格知道,也沒必要。

    兩人不走在同一條路上,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是嚴儲當初說的,她一直記著呢。

    她就是清高又孤傲,就是不會主動拉下臉回頭,既然嚴儲放棄了她,那她也放棄嚴儲,從此兩人只是熟悉的陌生人罷了。

    後悔嗎?不後悔的。因為哪怕嚴儲傷了腰走不了體育那條路,他還是會有很多路可以走,有很多兄弟可以幫忙,有很多錢可以揮霍。

    可她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爺爺相依為命,只有省吃儉用不斷撿柴拿著學校的貧困生補助才能生活,只有不停學習努力考到一個好的大學才有出路。

    嚴儲說得沒毛病,他們從來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所以她不回頭了,她有更好的生活在等著她。

    半個小時的時間過得很快,「叮叮叮」,手機的計時器響起來。

    「半個小時到了,」嚴儲苦澀又滿足地勾了下唇角,「你回去吧,記得關好門。」

    孫昭覺得嚴儲不正常,很不正常。她看了凳子上的人一眼,五官還是很兇很凌厲,但此時又有著無盡的脆弱。

    可這跟她無關。

    「嗯。」於是她只看了嚴儲一眼,便起身準備離開。

    「晚安,孫昭。」嚴儲放輕了聲音,想讓自己嘶啞的聲音聽著溫柔些。

    「晚安。」孫昭沒回頭,但還是心軟地對嚴儲說了一句晚安。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看星星的半個小時裡,嚴儲的餘光全落在她身上,只敢在她離去時,那灼灼的目光才貪婪地舔舐她的背影。

    光明正大又偷偷摸摸。

    半個小時裡,嚴儲想了很多,這幾年一直誤會江祠,並將他家整得支離破碎是不可更改的事實,所有的補償在人命面前都顯得格外微不足道。

    可犯下的罪孽,就應該償還。嚴致死了,那就他來還。況且,他也曾出言侮辱,帶著所有人孤立欺凌江祠。

    甚至,江祠奶奶的去世,也是因為他。

    他可真是罪該萬死啊。嚴致對不起他母親,對不起江祠一家,對不起任何人,他又如何對得起呢?

    當晚,嚴儲一夜沒睡,清點家裡的資產,又連夜聯繫律師。

    第二天,江祠推開家裡的門,將屋子裡里外外都打掃了一遍,又將他爸媽還有奶奶的遺照都拿出來,擺在客廳的桌上。

    他輕輕擦拭三個人的相框,乾淨冷冽的聲音里含著水汽和哽咽,「爸媽,奶奶,嚴儲要來道歉了。」這一天等得太久了,他終於有能力讓他們聽到這一聲道歉了,「之後,我要讓所有人知道,我們江家沒有錯!」

    嚴儲如約上門,一夜沒睡的他眼睛猩紅,進來就自覺跪在了江祠面前,跪在了三幅遺照面前。

    「現在信了?」江祠站起身,嗤笑一聲,「可你現在跪又有什麼用呢?」

    「我媽,我爸,我奶奶都回不來了。」

    嚴儲沒有回答,對著三幅遺照磕頭,邊磕邊說著「對不起」,一下又一下,一聲又一聲。

    江祠沒有阻攔,也沒有說停,嚴儲也就沒有停下,咚咚咚地磕在光潔的瓷磚上,到後來,額頭都磕破流血。

    「行了。」江祠閉上眼,最終還是喊了停下。

    「我會配合你們公開道歉,你想怎樣,」嚴儲頓了下,最後還是低下頭,「我都會配合。」

    江祠點點頭,吐出一口氣,這件事情終於快要結束了。

    周一早上,江祠和何律師一起,將三年前這件事重新翻出來,提供新的證據,進行新的判決。因為賀陵玉暗中的提點和嚴儲的承認道歉,結果出得很快,一錘敲下,定了江祠三年來痛苦折磨的心,也定了嚴致的罪。

    幾個人出去的時候,之前想要採訪高考狀元的記者都圍了上來。這也是江祠安排的,他之前聯繫了徐牧,又找了賀陵玉,麻煩他能否多聯繫幾個媒體,隨後和這些記者說好在這兒接受採訪,並要嚴儲代嚴致在所有攝像頭面前道歉。

    「我是嚴儲,我代替我父親嚴致,為當年強/奸凌,辱江祠母親而道歉,對不起,這件事是他做錯,不可饒恕。」嚴儲說完,又對著江祠深深鞠了一躬,隨後便轉身離開了。

    大家都沒攔,因為重心都在江祠身上,在高考狀元身上。

    「大家好,我是江祠。」江祠今天穿的很正式,襯衫西裝,肩寬腿長的他穿著很好看,有著介於少年和成熟之間的魅力。

    「很抱歉這個採訪耽擱了很久,又是在這樣一個特殊的地方進行。」他站在法院面前的長階上開口,「但我等這一天等了三年。」

    「我母親曾在三年前被我父親的上司□□,隨後自殺離世。」江祠清雋的面容含著冷意,「那時候謠言四起,全都在說是我母親不檢點,如果不是我母親有問題,怎麼會出這種事,而凌,辱我母親的人則對外說是我母親勾引他。」

    「就這樣,我母親被打上了盪,婦、婊,子的稱呼,當時羞於畏於這樣的謠言,又想早點掙脫出那場噩夢,我們沒有留下能夠直接證明嚴致□□了她的證據。第二天,她發現自己流產,當時她已經懷有身孕,但在和我們說之前,就被肆意凌,辱了,這場凌,辱直接造成了孩子的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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