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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4:35:23 作者: 妗酒
對接太多,江洲回來得也相對比以前晚了點。
直到此時此刻,江洲才明白嚴致的目的。他心裡的一窩火沒處撒,往牆上捶了一拳,卻讓懷裡的馮熙雪抖了抖,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小雪,水都冷了,我們先出去,好不好?」江洲感受到懷裡人的顫抖,聲音很溫柔,像是在哄小朋友,「別感冒了。」
馮熙雪點點頭,眼淚卻沒停過,身體也依然顫抖。
江洲用浴巾將馮熙雪裹好,動作輕柔地擦乾,可當身上用手撓出來的紅痕褪去,嚴致留下的痕跡在雪白的肌膚上就很刺眼。
江洲整理的動作忽然就停了下來,看著自己妻子身上別人留下的痕跡,心裡五味雜陳,最後只剩下恨。
眼角滑落一滴淚,正好滴在了馮熙雪白嫩的肌膚上。
馮熙雪隨著江洲擦拭動作的停下,空洞的眼神隨著江洲的目光落在自己身體的痕跡上,看到江洲的眼淚落在星星點點的痕跡上,整個人又崩潰下來,後退半步,邊哭邊搖著頭:「江洲,我好髒。」
「可我已經,已經洗了很多很多遍了,為什麼,為什麼還是那麼髒?」
說到最後,馮熙雪哭喊地很用力,像是在質問天地,質問世界,原本溫柔的聲音支離破,只剩下憤憤不平、痛苦、不解和不甘。
江洲聽著,心裡同樣不好受,但他是家裡的頂樑柱,他知道他不能崩潰,心底里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告訴他,「等等,先不能崩潰,至少得先安撫好家人情緒,再找人算帳」。
他將馮熙雪拉到懷裡,抱著她,柔聲說:「不髒,我老婆不髒,我老婆比雪還要潔白。」
他的頭靠在馮熙雪肩上,眼角的淚悄然滑落。江洲輕輕拍著馮熙雪的背,「這件事你沒有錯,錯的是嚴致,你很乾淨,老婆。」
可江洲哪裡知道,單就是「老婆」兩個字,就足以讓馮熙雪痛不欲生。
馮熙雪從來都像雪一樣純潔,知書達理又溫文爾雅,她認定了一生一人,堅持身體也要同樣忠貞。
所以哪怕是意外,哪怕不是她的錯,她也不能接受這樣的自己。
她不能接受的,她討厭現在痕跡般般的自己。
「小雪,我們先出去,吃點東西,是不是一天沒吃東西了?」江洲將馮熙雪擦乾淨,轉身出去拿著衣服回來給她穿上,動作輕柔地像是對待小孩。
馮熙雪其實不想說話,可當他看著江洲眼角的紅色眼裡的晶瑩還有眉眼的疲憊時,輕輕點點頭,聲音很小還有些啞,「你是不是也沒吃?」
垂在身側的指尖輕動,想要抬手,卻又在下一刻卸了力氣。
她不敢碰江洲,因為這雙手很髒。
因為她很髒。
哪怕江洲說她不髒,她都對自己犯噁心。
江洲知道馮熙雪不想讓他太難受,特意開的話題。他們夫妻倆總是很默契,平常不用說話,只消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心中所想。
於是他咽下喉中酸澀,想要說得歡快點,不過配上現在痛苦的心境,出口的語調便有些奇怪。
「我中午吃過了,但特意留了肚子來和你吃。」
「好。」馮熙雪點點頭,一時不知道想要說什麼,空氣便都安靜了下來。
江洲給她穿好衣服,就將她抱出浴室,本想放到床上,可正要走過去的一瞬,看到凌亂的床,腳步就頓住了。
「我不要去床上,沙發也不要。」馮熙雪捂上臉,當時的噩夢又將她包裹,她卑微地祈求江洲,「我們出去,好不好?」
「好。」江洲點點頭,抱著她去了客房。
將馮熙雪放到椅子上,就去拿了床單被套,給客房換上。
「你晚上想吃什麼?」江洲努力想讓兩人之間的氛圍輕快點,「江大廚給你做大餐。」
馮熙雪看著一邊鋪床一邊努力讓她開心的江洲,眼前又模糊了,可不想讓他太擔心,便用力扯出一個笑,「那我要吃滿漢全席。」
「好,滿足你。」
等床鋪完,江洲將馮熙雪抱到床上去,柔聲問:「要不要睡會兒?」
馮熙雪點點頭。
江洲給她攏上被子,想在她額角落下吻,卻被馮熙雪躲了過去。
江洲看到馮熙雪眼中的牴觸,壓下心中酸澀:「那你好好休息,吃飯了我叫你。」
江洲走出去的時候輕輕帶上門,等到了門外,才用力地擦了把眼淚。
下樓時和江祠一樣憤力在樹上砸了好幾拳,嗚咽地哭出來。
江祠眼睛也紅紅的,到底還是個孩子,面對這種情況,心裡除了恨就是難過。
江洲放任自己哭了五分鐘,拿下眼鏡用衣服擦了擦,又抹了把眼淚,看向江祠:「小祠,你去買些菜,魚蝦蟹,雞鴨牛,豬肉,平常你媽媽愛吃的菜都買,我今晚下廚。」
江洲起身,準備進廚房先準備一下配菜。
江祠點點頭,拿出自行車騎去菜場,腳蹬子蹬得起火,路上像是竄過一陣風。江祠不管不顧踩著,只想著早一點或許菜會新鮮點,媽媽吃了或許就會開心點。
江洲邊洗菜,眼淚邊掉,眼睛紅得不像話。
客廳和廚房相連,江洲沒有關門,所以整個安靜的屋子裡就只剩下江洲洗出的流水聲,中間還夾雜著一兩聲抽噎。
大悲無聲,江洲心臟整個像是被揪在一起,痛得他險些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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