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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4:37:27 作者: 十萬橙
    一些活著的時候不太能做的事情。

    蘇藍今天剛坐下沒多久,就看見自己弟弟來了。

    然後鍾予出門了。

    然後兩人見面了,兩人說話了,兩人槓上了……說槓上有些不符合實際,她更感覺像是蘇梓一個人的挑釁和一個人速度飛快的挫敗。

    鍾予一句話,張牙舞爪的小狼就毫無還手之力,灰頭土臉一敗塗地。

    最後蘇梓獨自被扔在門口,繃著個臉,面無表情地去取自己的東西。

    這兩人還說了一些她聽了都頭疼的話。

    蘇藍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又嘆了口氣。

    她現在真的很需要一些放鬆心靈的按摩。

    在往常的這個時候,她已經在高級會所的私人包廂享受spa了。

    要不然就在小情人的膝蓋上。

    這個也很解壓。

    【……】

    蝴蝶在她側邊的長椅扶手上慢吞吞地扇著翅膀。

    從剛剛開始,它就一句話都不說。

    「你有什麼問題嗎?」

    蘇藍思緒飄回來,好心地問。

    她知道它是欲言又止。

    【……你的東西。】

    蝴蝶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

    【為什麼你的東西……都要拿回蘇家?】

    這似乎是一個很令她驚訝的問題。

    蘇藍歪了下頭,「你看不出來嗎?」

    【看不出來。】

    她笑了下,「當然是因為我體貼啊。」

    【……?】

    看不出表情,但蝴蝶翅膀振動那一剎那的凝滯還是被蘇藍察覺到了。

    「我難道不是一個很好的合作夥伴麼。」

    蘇藍說,「處理遺物,這麼私人的事情,當然不該扔給自己的交易對象。」

    蝴蝶不動了。

    【……交易對象?】

    它好像有種預感,它知道蘇藍接下來想要說什麼了。

    「對,交易對象。」

    點著頭,蘇藍忽然感覺到身邊場景的變換。

    周遭的視野逐漸變暗。

    知道是因為離鍾予太遠,馬上又要被牽引去別的地方,蘇藍早就習慣這種轉換,老老實實地在原地不動。

    蘇藍耐心解釋:「說到底,我死了,鍾予就跟我沒關係了,他不欠我人情,也沒有處理我私人物品的義務,這件事情不在他跟我的協議範圍內。」

    「而且,鍾予有自己的情人。要是以後他們和和美美搬到一起同居了,家裡還有個『亡妻』的房間,人之常情也會膈應吧?」

    【……】

    「還不如我提早安排好,把我的東西都清掉,誰都不麻煩誰。」

    蘇藍下意識搓了搓食指和中指,總覺得想要點根煙。

    「就這樣,正好兩清。」

    話音落下,畫面轉換,因為牽引,蘇藍又出現在行駛的車裡。

    窗外的景色向後涌動,色彩模糊成一片。

    她看了眼身側正閉目養神的鐘予。

    他精緻的側臉,還帶著病癒的蒼白。襯得鴉羽似的黑睫顏色更深。

    看起來還是很虛弱。

    蘇藍仰靠在椅背上。

    「我的遺囑,這都不算體貼麼。」

    【……】

    蝴蝶一時之間,沉默地非常古怪。

    在蘇藍的眼裡,她是體貼的。

    但它意外地開始理解。

    不動心的人,沒有任何顧忌。

    她只是不在意。

    ……

    車子減速,緩緩在一處僻靜的街道停下。

    蘇藍也跟著下去。

    雨已經停了。

    天光很好。夏末有些泛黃的枯葉被雨水浸濕,踩在她的腳下。水津津的,但蘇藍並不怕鞋子被沾濕。

    算是靈魂狀態的好處之一。

    她也不關心鍾予為什麼來這裡。

    慢悠悠地,蘇藍沿著小樓後面的街巷走了一會兒,刻意保持著不會被牽扯回來的距離。

    走回這棟小樓門前的時候,鍾予正走出來。

    蒼白的黑髮美人依舊是冷淡的,他微微點頭,跟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說了些什麼。

    那人問,「你確定麼?」

    鍾予輕輕地「嗯」了一聲,將收到的東西握進手裡。

    雨後的微光,襯得落在他臉頰側的碎發有幾分柔軟。

    他幾乎看起來很柔和。

    蘇藍多看了一眼。

    他手裡是一個藥瓶。

    鍾予發了燒,怎麼還要到外面來找醫生。

    蘇藍收回視線,她沒有多想。

    第18章

    從小白樓回去的路上, 蘇藍感覺鍾予都心情很好。

    眼尾暈紅,那張平日裡冷冰冰的臉竟然帶上一些柔軟的輪廓, 他靠在椅背上, 虛弱的病美人唇角微微抿起,瑰麗異常。

    「他……遇到什麼好事了嗎?」遲疑著,蘇藍問蝴蝶。

    不出意外地沒得到回應。

    蘇藍也想不出來, 小白樓,跟鍾予的心情好有什麼關聯。

    看醫生難道會讓人開心麼?

    蘇藍細細打量了一下鍾予。

    別的不說。

    蘇藍也很少見到他這樣柔和的神情。

    很淡,很淡。

    但又像是即將完成某種夙願時候的快樂。

    他的睫毛微微垂著, 更顯得抿起的唇線輕柔。

    艷麗的玫瑰,美得不可方物。

    上一次見他這樣是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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