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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56:56 作者: 青花燃
    機緣巧合之下,她身上的魔毒倒是被謝無妄一把火給燒乾淨了,卻忘了還有另一名受害者。

    靈光一閃,她晃了晃識府中的蘑菇,把粘在蘑菇帽子上面的器靈芽兒搖醒過來。

    蘑菇:「兒子,能不能給大師兄製造一個妄境,然後把他體內的心魔也引到妄境裡面消滅?」

    器靈:「這個簡單,只需要三個步驟。」

    蘑菇:「激動動,快說!」

    器靈:「首先,給你爹我找一件神器來。第二,弄死裡面的器靈,讓你爹我上位。第三,讓那個需要幫助的人毀掉這件神器,爹爹就可以給他製造妄境啦。是不是很簡單呀憨比?」

    寧青青:「……」

    此刻她只想大義滅親。

    她失落地將神念抽離識府,眨了眨眼睛。

    謝無妄垂眸淡笑:「不必憂心,我已送了魔靈胎過去。」

    藥王谷的長老閱遍古籍,知道在萬魔匯聚的魔淵之下,大道會自發生長出專門克制魔毒之物,此物被稱為魔靈胎,理論上說應當可以消解一切魔毒。知曉此事的寄懷舟「主動請纓」,義無反顧地去了魔淵尋魔靈胎。

    寧青青微愕,茫然地看向謝無妄。他找到魔靈胎了?比寄懷舟還快?

    謝無妄的身體靠她近了些,唇角勾起的弧度帶著些神秘,他低低地道:「能解魔毒的並不是魔靈胎,而是魔靈胎吞下魔物、克化之後,餘下的……泄物。子母魔蠱雙位一體,魔靈胎的泄物並不能徹底解毒,也就是暫且壓制。我豈會讓你吃那種東西?」

    寧青青眼角微跳,不自覺地把雙唇緊緊抿了起來。

    真是多虧了器靈,多虧了妄境,多虧了謝無妄的一把火。

    她……寧死也不吃那個!

    謝無妄漫不經心地挑起眉梢,平靜地闡述一個最傲慢的事實:「阿青,這世上,旁人能做到的事,我都能做到。旁人做不到的事,我亦能做到。所以,不要看別人,只看著我。」

    寧青青:「……」她非常禮貌地咽下了一句險些脫口而出的話。

    善良的蘑菇已經悄悄發過誓,再也不當著面揭他的短了。

    她低低地嘀咕:「可是我很喜歡雪星啊。它的信息素很乾淨很凜冽,會讓孢子更堅強的。」

    謝無妄默了片刻。

    心下忽有感應,龍曜暴躁地在他設下的封印中震盪不休。

    它已被他封了好些日子,因為它犯了個致命的錯。

    殘墓一戰原不至於那麼慘烈,最後一擊時,白淮準的殘念聚合了墓中全部力量,向他發出驚天一劍。

    謝無妄戰得酣暢,長聲一笑,祭出龍曜直迎而上。

    沒想到,龍曜竟沒能順利出鞘。它不配合。

    電光火石的碰撞之間,謝無妄忽然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從寧青青出事,龍曜便氣息全無,一直沉沉蟄伏。

    關鍵時刻扯了後腿,害他變招不及,只能憑藉強悍肉身硬吃下那一劍。

    勝是勝了,代價卻不輕。

    事後,龍曜還不馴不服,使小性子的模樣與她如出一轍,他好氣又好笑,將它扔進乾坤袋的角落裡,封印起來,拋於腦後。

    在妄境中看到龍曜斷劍,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下意識地解掉了一部分封印,所以此刻這個傢伙才有掙扎的餘地。

    倒是提醒了他。

    「雪星。」謝無妄淡笑,「那種東西也值當喜歡?比龍曜差遠了,無半點可比之處。」

    一聽這話,封印中的龍曜立刻不再胡亂撲騰,而是老老實實地收斂了氣息,專心地做一把工具劍——一把被主人用來爭寵的工具劍。

    寧青青很不高興他在背後說雪星壞話,但是她不擅長吵架,便抿住唇,慢吞吞把頭轉到一旁,只當他在放屁。

    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逗樂了謝無妄,他微眯長眸,神念淡淡掃過可憐兮兮的龍曜。

    看在它跟了他千餘年的份上……便替它說上幾句他本人絕對不屑說出口的話吧。

    「寄懷舟,他吃蘑菇。」謝無妄慢條斯理,一字一頓,「那把雪星,曾將許許多多蘑菇串起來放在火上烤熟了吃。阿青,勿忘族恥。」

    一本正經,聲線沉痛。

    連龍曜都被謝無妄的無恥驚呆了。

    身為一把完全沒有節操的凶劍,面對奪妻之仇,龍曜能想到的就是把寄懷舟和雪星一起砍了,砍成十八段。

    沒想到,它的主人居然能夠如此卑鄙無恥,堪稱殺人誅心。

    寧青青微微張開了口,傻乎乎地點頭:「這樣啊。難怪你不喜歡他。」

    「嗯。」謝無妄泰然自若地應著聲,挑眉勾唇,不動聲色解了封印,將龍曜取出。

    龍曜是凶劍。

    每一柄有靈性的劍都會有自己鮮明的特質,龍曜的劍意是純正的凶煞,孩童式的天然殘忍。

    倘若它的主人不是謝無妄而是旁人的話,十有八、九會噬主,反把劍主人製成自己的劍傀儡。

    這樣一柄凶劍竟能與寧青青相處融洽,謝無妄一度覺得不可思議。

    龍曜一出,立刻「錚」地發出古樸滄桑渾厚的劍鳴,一身煞氣凝成蒼龍,環住寧青青嬌小的身軀繞過一圈,清聲長吟著緩緩消散。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它的歡欣雀躍。

    她不禁彎起了眉眼,從謝無妄掌中接過了這把劍。

    它分明極沉,但在她抱起它的時候,這柄劈山斷海的凶劍非常自覺地減輕了重量,抱在懷裡就像一個空劍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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