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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56:56 作者: 青花燃
    事情未發生之時,他也沒有料到,自己竟然會為了她冒險進入妄境,還把自己折騰得這般悽苦,當真是不可思議。

    事到如今,再不願承認也不得不承認——

    「阿青,我心中有你。」

    她的小手被他攥在掌心,他唇畔的笑容風華絕代,他低下高傲的頭顱,垂眸凝視著她,眸光熾烈。

    他想要死死擁緊她,想要吻她花瓣般的唇,更想讓她好好重新說一遍,他究竟行是不行。

    「回來,我再不讓你傷心,你我再不分離。」他沉聲誘哄,「我們回家。」

    寧青青眨了眨眼睛。

    拍臉已經拍不醒這個入戲太深的傢伙了。

    她用溫暖柔軟的掌心輕輕蹭了蹭他的掌心,笑吟吟地對他說:「妄境已經結束啦,快點醒來,別再難過了。我知道你想要好好安慰她,想要替她彌補遺憾,對不對?」

    他抿唇不語,用目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她說道:「你真好。不過不用遺憾,她已經什麼都不需要了。她喜歡那個院子,喜歡躺在大木台上曬太陽,那都是因為她喜歡他啊。若是喜歡他變成了一件痛苦的事情,那麼她待在院子裡、躺在木台上,只會讓她更加疼痛難過,明白嗎?」

    他的眸光重重一晃,仿佛心頭的巨浪拍上眼眸。

    「謝無妄,」她的聲音清清甜甜,「自從他把一個女子帶回去,住在那裡,玉梨苑就已經不是她的家了,我們永遠無法帶她回家,因為她已經沒有家了啊。傷害無可挽回,那樣結束,對於她來說就是最好的結局。她的故事已經結束了!醒來,別難過啦!」

    字字句句,像是鈍刀子割在謝無妄心口,疼痛如陰雨般綿密,無休無止。

    她,笑得那麼甜,眸中一絲陰霾也沒有。

    這團柔軟的光芒,曾在無數個日夜溫暖著他那顆冷硬殺伐的心。

    他不會放手。他怎麼可能放手。他為什麼要放手?

    雙臂一點一點絞緊,像無聲的藤蔓,將她死死團在自己的胸口。

    寧青青被他摟得很不舒服。他的身體過于堅硬結實,還燙,就像一塊燒紅的大烙鐵,袍子上染了許多血,有些板硬——他殺人不見血,這些血都是他自己的。

    這麼抱著她,就像把她嵌進他的血肉中去一般。就算他不嫌疼,她也十分難受。

    「阿青,是我傷你。」攥住她肩膀的大手微微顫抖。

    看在他那麼好看的份上,她給足了最大的耐心,認認真真地安撫他:「我們已經離開妄境了,你沒有傷害我,你很好,你和妄境中那個謝無妄不一樣。你儘管放心,我永遠也不會像她那樣傻乎乎地把真心捧出來讓別人踐踏的,誰也傷不了我。」

    然而謝無妄並不領情,他依舊用那種略有些偏執的目光盯著她,他眸色暗沉,嗓音沙啞,似是鈍痛難耐:「阿青,我心中從未有過別人,我也沒有碰過別人。玉梨苑是你的家,別不要它。」

    ……別不要我。

    他將她擁得更緊。

    「我說,」寧青青憂鬱地垂下眼角,「謝無妄和寧青青的故事,已經結束啦!」

    他啞聲笑:「阿青,沒有結束,你和我,永遠不會結束。」

    寧青青:「……謝無妄你還好吧?哪有這麼傻的蘑菇啊!」

    她瞪著這個腦袋不清醒的傢伙。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腦袋有問題的傢伙待在一起久了,說不定會被傳染。

    見她露出明晃晃的抗拒神色,深諳談判之道的謝無妄狠狠定了定神,一咬舌尖,壓下心頭翻湧的暗潮。

    不能急於一時。

    他有大把的時間,陪著她哄著她,彌補曾經的傷害。

    操之過急,會嚇跑她。

    他深吸一口氣,迅速壓下所有情緒。

    他緩下聲,平靜地誘騙單純的蘑菇:「我的意思是,這世上,會說話的蘑菇只有你和我,所以,你只有待在我身邊才安全。」

    寧青青轉了轉眼珠:「……哦?!」

    她帶著一點點狐疑,小心地觀察他。

    他看起來似乎已經擺脫妄境的影響恢復正常了,他的目光又變得像平日那樣慵懶淡漠,他輕輕把她從懷裡推出去,扶她站穩。

    忽然離開粘了許久的懷抱,半邊身子有一點空,也有一點涼。她無辜地看著他。

    「你不是我的孢子。」他輕笑,一字一頓,「我沒有孩子。」

    及時撇清關係。

    她恍然:「對哦!你……」

    她及時憋回了『不行』二字。

    他這麼坦率,這麼真誠,寧青青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實,她向來都很善良、很懂禮貌,就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件事上老是揭謝無妄的短……

    以後不要再說他不行了。

    自己心中清楚就行。

    她彎起眼睛沖他笑:「嗯!謝謝你幫我解決了心魔!」

    仿佛有陽光照進一片陰鬱潮濕的心底,謝無妄周身泛起暖暖的懶意,下意識地勾唇:「小事。」

    恍惚的瞬間,他不禁自欺欺人地以為回到了從前。她的笑容那麼甜,她心無芥蒂,全然地信任著他。

    周身一輕,遍身傷痛仿佛不復存在。

    他知道,自己這是在飲鴆止渴。

    沒有關係,他有信心,將這砒霜一點點化作蜜糖。

    「走吧。」他偏了偏頭,語氣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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