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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56:56 作者: 青花燃
    煌雲宗的人命、蘑菇的菇命,在他眼中不值一提,她又能好到哪裡去?

    「在你心中,我不過是個物件。」她隨口喃喃。

    謝無妄蹙眉,撫她臉蛋的動作微微一滯:「浮屠子對你說了什麼?」

    ——用玉梨木養了三百年的小東西,都醃入味了,棄掉可惜,沒什麼情不情深。

    他下意識地想到了自己昨日說過的話。

    寧青青聽他提起浮屠子,不禁自嘲地勾了勾唇。浮屠子是個好說客,黃連裡面挑著蜜糖來勸她,可惜謝無妄實在是連表面功夫都不願做,當頭一棒又一棒,打得她頭暈目眩、措手不及。

    看著她慘白的小臉,搖搖欲墜的纖弱身姿,他沉聲一嘆,將她擁到身前。

    薄唇帶著灼熱的氣息落到她的臉頰上,溫存一吻,然後落到耳畔,溫聲安撫:「在這玉梨苑待久了,我的身上亦是時刻纏著股梨香,豈不是入了味?別多心,只是說你香,喜歡你,舍不下你。」

    寧青青怔怔望向他,她有些茫然,不知道他這般放低了身段是在向她解釋什麼?他以為浮屠子告訴了她什麼?

    在四目相對的瞬間,她忽然便明白了——他對浮屠子說了什麼樣的話,她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她明白的瞬間,他亦明白自己想岔了,浮屠子怎麼可能對她說這個?

    她頭一次在他的黑眸中捕捉到一絲清晰的懊惱。

    她看著他。

    眼前這個男人,她用全部身心愛了三百多年,這是唯一一次,她在極其微妙細節之處,拿到了他的破綻。

    可笑的是,這一點微不足道的上風和優勢,緣於他對她的輕慢不屑。

    她竟一絲一毫也不難過。

    心被他凌遲成灰,信念被他碾成屑末,她還會在乎臉面尊嚴麼。

    她衝著他,慢慢揚起了唇角。

    「謝無妄。」她彎著眉眼,問他,「你要如何才肯放過我?除非我死?」

    他臉上的淺笑一點一點消失,就像撕下一張戴了很久、融入麵皮的假面具一樣。

    「或者,你要一直囚著我。一直囚著。」她仍然在笑,「沒關係,便一直囚著,沒關係的。我不生氣了,不生氣了。在哪裡都一樣,我已經沒有什麼好失去的。無所謂。」

    捏在她肩膀上的大手漸漸收緊。

    他的眼神冷得駭人:「寧青青。別鬧了。」

    她忽然發現,她完全不怕他。

    原來所有的小心翼翼、患得患失,歸根結底都是害怕失去。

    她已經不怕了。不怕,是因為她對他,再無半分期待。

    她揚起臉,衝著他笑:「沒關係的。」

    這一瞬,夢魘中師父的臉、謝無妄的臉、自己的臉好像重疊在一處。

    她的神色平和釋然。

    他的呼吸滯了一瞬,眸中淌過暗芒。

    「我沒有碰別人。」他緩聲解釋。

    她怔了下:「我不在乎了。」

    兩根手指鉗住她的下巴,迫她抬頭。

    她望進了那雙將她溺死過無數次的黑眸。

    也許,在她與浮屠子行那九日路的時候,她還懷揣過那麼一兩分期待,盼著他追來,告訴她這句話。但此刻真的沒有期待了,一絲一毫也沒有了。

    他看著她的眼睛,心沉了一瞬。

    他將她柔軟的身軀攬到身前。

    「口是心非。」下巴輕輕抵著她的發頂,他放低了聲音,笑著安撫,「今後再不會有旁人踏足你的院子。」

    她不在的日子,庭院中的味道令人不適。

    玉梨木養著她,她也滋養著周遭。沒有她,很不習慣,連空氣都變得令人厭煩。

    她被他攬在身前,她的身體溫柔地倚在他堅硬的胸膛上,聲音也細細軟軟:「三百多年了,謝無妄,我盡力做一個好妻子,雖然沒什麼功勞,但也沒犯過什麼大錯。能給的我都給了,能做的我都做了,我沒有哪裡對不住你,也不欠你,不是嗎?你告訴我,如何才肯放過我,與我解契離籍?」

    他的手指正要撫上她的頭髮,聞言微微一僵,然後極緩地動了動。

    他盯著她,深海般的黑眸中隱有暗潮捲動。

    她並沒有在鬧脾氣,又小又軟,柔柔蜷在他的懷裡,呼吸很輕,輕得好像已經離開了這裡,去到某個縹緲的世界。

    半晌,他輕啞地笑道:「都許久未做夫妻,談何離籍。」

    「做夫妻……」她緩聲重複著,怔怔抬眸看他,「一定要那樣麼?只要那樣,便與我和離?」

    他凝視她片刻,涼薄地勾了勾唇,眸中浮起些許惡劣:「對。」

    她已經許久沒有讓他碰過了。此時此刻,她也不可能有那興致。

    何況她身上有傷。

    養傷的時日,他好生哄著便是了。

    作者有話要說:

    15章開了一扇上帝視角的天窗讓大夥知道女配那事兒是怎麼一回事,再看看男主是怎麼個解釋法,他倆鬧誤會起爭執的基本模式應該就挺清楚了吧?

    就是,性格決定命運的樣子:)

    第18章 極痛極樂

    寧青青緩緩垂眸。

    謝無妄知道她的弱點。

    無論再如何生氣,只要將她摟到床榻上,他總是能夠用最愉悅的方式征服柔軟的她,令她為他神魂顛倒。

    等到將她變成一捧酥雪、一灘花泥,再哄她,那便不需要花費多少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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